像是一部幻燈片,關於一座山,一棵樹,和一隻鳥,哦不,也許該說是一隻叫做天保的小鳳凰。只是他還是個小雞仔的模樣。

他好奇又懵懂,追著重黎詢問著自已不明白的任何事情。像是天上有多少神仙,地上有多少樹,什麼樹結的果子好吃。最終總會繞到重黎身上,問重黎會不會結果子,當重黎無奈搖頭時,他便會可惜地嘆口氣,作痛心疾首狀。

他會覺得重黎這麼大一棵樹卻不能結果子真真是一件令鳥惋惜不已的事。

末了還要撫撫重黎的樹幹,嚴肅認真地安慰一番,炯炯有神的黑豆眼看著重黎,並表示自已絕不會因此而嫌棄他,重黎更加哭笑不得。

他調皮又任性,每天嘰嘰喳喳,總是精力十足地在樹上跳來跳去,或是去欺負新搬到這裡的小動物,像個山大王一樣。

小鳥被拔了尾羽,松鼠屁股上少了一撮毛,蟲兒的觸鬚被打了個好看的結。看著心善溫柔又沉穩的重黎被當成了訴苦的物件,每天安撫這些精神和肉體都遭到打擊的小傢伙們。

他是被寵愛的,但是重黎也有皺著眉頭斥責他的時候,這種時候就是在他欺負小動物的時候,每每這時他便會撒嬌耍賴,如若無效,他便會賭氣不理人,整座山都供他躲藏,但是重黎總是會找到他,因為往往都是重黎先敗下陣來。

若找他的時候要是正逢下雨,那時天保就會落湯雞一樣不等捉迷藏結束,看重黎走近便一頭扎進他懷中委屈地抹眼淚,因為他毛絨絨的,最討厭下雨。

他有時又很體貼細緻,重黎照料他的時候,往往都會心神不寧,眼睛遙遙的或是看著天上或是看著遠方,眼睛裡的愁思與擔憂滿溢位來,抹也抹不掉。

那不是天保不乖頑皮時皺起的眉頭,天保小眼睛看著,總是要跳到他頭上,揮舞著肉翅膀去夠他眉宇間聚攏起來的小山峰,拍打著想要那裡平整起來。

亦或是小毛球一樣上躥下跳的去逗弄重黎。

他有那麼多古靈精怪的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從沒問過重黎為什麼總是皺著眉頭。

有他在,重黎倒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愁悶,天保慣會給他找事做,他比整座山的動物們都鬧騰,重黎就像一個老媽子,在他身邊打轉,每天忙個不停。

他總是隱隱覺得天保像一個人,但又不敢深想下去。

無論外界是否早已翻天覆地,混亂不堪,這裡卻一直是靜謐溫馨的。

因為天保,大荒山不再像它的名字那樣荒涼。大荒山有了四季,它有了春天的細雨,夏日的繁花,有了秋的靜美,有了冬的祥和。

它不再是一座死氣沉沉,繚繞著悽切的荒山。

天保還是毛絨絨的,黃澄澄的,又到了一年春天,他也許長大了些,卻還是雛鳥模樣。

他的兩隻爪子扒拉著新找來的玩伴,那是一隻綠綠肥肥的蟲子,是被天保從小鳥嘴上救(搶)下來的,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肥的蟲子。

重黎說它會長成蝴蝶,天保頗感興趣,就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想看看最後到底是怎麼變成蝴蝶的,重黎見他有了新玩伴,便給那蟲子取了個名字,叫做青崇。

今天好像是有人要來,重黎坐在樹下等著,天保則百無聊賴的在樹枝上折磨著青崇。

青崇剛開始被他捉到時,差點嚇得失禁,以為自已逃離了鳥嘴又要被小雞吃掉了,過了許久才明白自已原來被當了寵物或者說是玩伴。

天保對他不能說是很小心,經常用尖尖的嘴把它叼來叼去,不過確實也是稀罕的很,總是對著它說許多話,大多都是關於重黎,但是今天重黎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心不在焉的不怎麼理他。

於是青崇便又成了他的樹洞。

“你怎麼還沒變成蝴蝶?也許你就是隻青蟲子吧。”

青崇蠕動了幾下,懶得反駁,天保尖嘴一張又把它叼到眼前。

“你就承認吧,我不會嫌棄你的。”

青崇無語,

“我會變的,你肯定會看到的!”

“真的?”

“真的!”

天保勉為其難地相信了,又蔫蔫的沒什麼精神,爪子在樹枝上劃來劃去。

“唉,你說重黎今天怎麼又是憂心忡忡?”

果然沒幾句又是關於重黎。

“那你怎麼不問他?”

青崇也疑惑好久了,他為什麼從來都不問。

天保很為難的樣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問不出口,潛意識也不大想問,於是便換個話題。

“你說重黎喜歡我嗎?”

青崇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

“當然。”

天保卻突然有些扭捏。

“不是,是另一種喜歡。”

青崇半天才反應過來,隨之震驚,它沒想到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鳳凰竟然還有這種心事,這麼想著回話便有些支支吾吾。

“沒準吧...”

天保少女懷春一樣肉翅撫著毛臉嘆了口氣。青崇竟也感覺有些想嘆氣了。

而重黎終於等到了要來的人,又是鳳祥。

地上過了一年,天上卻才是一天,鳳祥自天界來,無太大變化,只是她這次神色急匆匆的,沒等重黎說話,便要見天保。

重黎見她神色如此,便呼喚著樹上的天保,天保聽到了,卻躲進了枝幹縱橫的樹枝後,這是他常玩的把戲,待到重黎尋找走近,他便直直的頭朝下從樹幹上跳下,小炮彈一樣掉進重黎懷裡,重黎怕他摔倒地上,經常嚇得臉色發白,卻也不捨得責罵懲罰他,只能輕輕拍打幾下他的毛屁股,斥責幾句。

這次也是一樣,重黎還沒打他的屁股,天保就聽到了一道急切驚喜的女聲。

“天保!”

天保小心地探頭望去,有些躊躇,他不認得那個人。

鳳祥看著重黎懷中的天保有些激動,內心的猜測也終於落實下來。她看了眼附近,手一揮布了道結界。

重黎看著鳳祥的動作有些不解,隨之就見鳳祥看著天保落下兩行淚。

“重黎,你知道嗎,敖戰反叛前誕下天保的那枚蛋就沒有生氣了。”

重黎呆愣在地,一時不知鳳祥所言何意。

“當時族裡哀痛不已,屢次嘗試都無法起死回生,但是這枚蛋仍放在那裡不忍捨棄,後來馬上敖戰便反了,陛下失蹤,現在仍無所蹤跡,那時我偶然回到族裡,卻被告知那枚蛋又有了生氣,那時我便隱隱有些懷疑,來不及多想就把他送到你這裡,唯恐洩露風聲。”

重黎倒吸了一口氣,看著懷裡懵懂的天保不敢置信。

“你的意思是...”

鳳祥點點頭。

“我是這樣猜測,如今一來心中更加確信,若還是原來那枚蛋,天保應該認得我,他在蛋裡會傳承關於鳳族的一切,而且他作為鳳雛長得太慢了,到現在不可能還是雛鳥的模樣。”

天保聽不明白,仰著小腦袋看著重黎,重黎思索著撫了撫他的腦袋,天保還是有些怕怕的,厭煩了一樣頭埋在重黎懷裡,只露出毛屁股。

“天保同幼兒一樣,若是如你所言,怎會如此。”

鳳祥眼神有些傷痛。

“我懷疑...陛下隕落時,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或是被誰所救,魂魄被引到了蛋裡,不管怎樣,我願意這樣相信,重黎,大戰出現間隙,我怕敖戰不久之後就會來這,到時候若是被他發現要怎麼辦。”

重黎沒有言語,只是周身突然閃起瑩瑩的光,他的手放在天保的身上,臉色越來越蒼白,背後的大樹也有些萎靡。

鳳祥伸手欲阻止,但最後還是緩緩收回。

沒有多久,重黎懷中小小的雛鳥緩緩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少年,重黎席地而坐,看著懷裡昏睡的少年,伸手撩開臉上凌亂的長髮,那是他熟悉的模樣,是記憶裡龍瑛的少年臉龐。

鳳祥捂住嘴,泣不成聲,重黎把少年緊緊扣在懷裡,許久許久露出了一個失而復得的淺笑。

重黎小心翼翼地抱著天保,看向鳳祥。

“鳳祥,這段時間苦了你了,這裡你無需再分心,本來你就分身乏術,鳳族也是危急之時,天帝玉令並不在我這裡,如若陛下...陛下他真的隕落了,天帝玉令也會隨之毀滅,我很久都感受不到玉令的資訊了,但玉令本身有意識,我那時以為它是為了保護陛下,隱藏行蹤。

若是新的天帝受到天道承認,那麼新的天帝玉令也會隨之產生,新的玉令侍者也會隨之產生。

如此看來,我或許早已不是玉令的保護者了,那麼敖戰也沒有理由再為難我,我耗費了許多靈力才讓天保成長到此,但馬上他便又會回到雛鳥的樣子,這樣看來據他長成人形還有很久,我早前沒有想到,敖戰也不會想到陛下已經換了個身體。”

鳳祥點點頭,最後看了天保一眼,她的老朋友,亦是她的新朋友。她同重黎告別,回去鳳族,那裡還有一堆焦頭爛額的事情等著她。

重黎看著鳳祥遠去,親了親天保的額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直到他緩緩恢復成小雞模樣。

青崇蠕動著爬回樹蔭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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