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生氣了?”說著就過來拉她,反而捱了她一巴掌,不痛跟個小貓撓似的。

誰知琚立寒摸著臉笑得像個痴子,像是被打爽了。

他抓著她的手,“夫人下次氣了,可別自個兒伸手,夫人面板嬌嫩,瞧瞧這手都紅了吧,還打嗎?為夫自已動手?”

琚立寒不要臉起來是真不要臉,平時裝模作樣的也就算了,這種時候逗起她來就是個瘋子嘛。沈蓴往杯子裡鑽了鑽,不想聽他說話。

“也不怕悶著了。”他慢悠悠的把裹成蠶蛹的她撈出來,差不多了,再逗莫真的惱了。

“沒有算計你。”他捋著她的頭髮,“萬民分而治之,實行大道。從來沒有人理解我,唯有你,唯有你的那一片策論與我心意相通。”

可沈蓴聽到這兒,心裡卻不是滋味。那所謂的策論,是沈菽從琚立寒書房裡看見的,偷偷謄給了皇后,皇后又給了她,命她好好模仿,投其所好。

從書道到思想,她一直都是他的影子。

“只是策論感興趣而已?”沈蓴拿兩根指頭捻了點他肚子上的肉,那塊痛覺發達,一掐起來生疼。

“那時你才十歲而已,我都快二十的人了,若除了感興趣,還有什麼別的非分之想,那豈不是駭人嗎?”

他說的是實話,那時的他還在同情沈菽,心裡一心想著要救他小媽出火坑,根本沒對十歲小孩沈蓴存有男女之情。

他說的時候表情誇張,逗得沈蓴一笑,終於給他找著縫隙鑽了進去,緊緊的箍住她。

“真正想娶你為妻啊,是你去求我母親時,寫的那些話,我知道,這天下,除了你,怕是沒人再懂我了。”他說這些,沈蓴就明白了。

當年她阿姐為死在了齊國公府,琚立寒就此被關了起來,她親自去斂屍。

當年他被封在青浦院,她不敢為他求情,只能不斷送信去寬解琚夫人,希望她能多多庇護他。也是因此,在琚立寒求賜婚的時候,琚夫人才會從佛堂裡邊出來,幫他正名說話,最後促成了這樁婚事。

琚立寒因為同情沈菽而愛屋及烏,不忍沈蓴被困在院子裡頭,於是時常去招惹解悶。

因為他那些年帶給沈蓴的歡樂,沈蓴也願意在回京之後對被關起來的他多加庇佑。

說到底,都是因果。

第二日,陸言節去點卯,恰巧遇見了琚立寒從值房出來。

“陸侍郎這是要往哪去,不如跟在下走一段?”

兩人都身著官服,純色圓領大袖,束著銅腰帶,看起來兩袖清風,剛直不阿。

倒有幾分清直文臣的樣子。

陸言節衝他行了個禮,“正有此意。”

兩人恪守著規矩,看起來就像是交情單薄,但又不得不應酬著的官員同事。直到兩人出了宮門,上了車,這才交談起來。

“這是領了清算南勝大街受損情況的差事?”琚立寒伸直了腿,兜著玉墜子看起來懶散的很。

陸言節道,“是,聽說昨日街上鬧了熊禍,你也在當場?”

“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今早白雀遞來的條子,說那老道是齊宏之前薦給陛下煉丹的那位,不知怎麼的,陛下如今決計不吃丹藥了,他也就沒了用處,被逐出了宮。如今在齊威座下當清客師爺。”琚立寒看起來頗為不屑。

他就是為此事入了宮,大理寺接到報案,說是昨晚有人飼養熊,蓄意傷人,他作為第一目擊者,理應過來受問詢,交代了一些顛三倒四的車軲轆話,也就放他走了。

如今那個尿了褲子的欽天監家的小公子還在那被嚇得胡言亂語,被圍著審著呢。

“既如此,派人多盯著些吧,如今剛開年,事兒多著呢,昨日內廷連夜頒了道旨意,要問責昨夜的西都守備軍,還要殿前司給個交代,為首的劉燁如今還在太極門下跪著呢。”陸言節瞧了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沒當回事。

他敲了敲他的膝蓋,示意他好好聽,“說白了,自從皇后娘娘的父親卸任殿前司指揮使以來,京裡守著皇帝枕榻的就是劉燁了,如今要是擼了他,往後可就壓不住各部蠢蠢欲動之勢了。”

可不是嗎,如今門閥世家該站的隊都站的差不多了,各個大州的實力也都清楚明晰,就等一個導火索,就能引爆整個局。

“何必要壓呢?我瞧著現成就有一個人合適頂上去嘛。”琚立寒拿手指點了點窗舷,外邊路過的正是榮將軍府。

榮老將軍一早就回了雍州,只是榮膺和還留在京都閒著。

像是本就在等著什麼。

“你是說?”陸言節等著他的下文。

琚立寒坐直了身子,“這小炮仗不是還沒離京呢嘛。皇后娘娘覺得劉燁串通了齊威,壓下了昨夜的南勝大街之變,知情不報,害怕哪天睡著覺被人捅個對穿,我覺得倒不見得是如此。”

“眼下我要離京,得放一個有實力又能信得過的人留在京城,我才能安心啊。”琚立寒說完這句話,頓了頓,又添了一句,“只是這劉燁,堵在這,讓人心煩啊。”

陸言節明白他的意思。

他道,“這倒也簡單。剛立朝那會,劉燁為了立威,可沒少殺了自已手底下的人,興許有些兵魯子是自已挑的事致使了腦袋分家,可是這麼多年了,他當真能一碗水端平,絕對公平公正?隨便挑起幾件陳年舊事,拉幾個苦主,就夠他喝一壺了。”

琚立寒聽得這話,心裡撥出一口氣,“只怕是沒有那般容易。”

陸言節眯了眯眼,示意他繼續說。

“皇帝沒死,到底是輪不到皇后與齊國公來爭這天下。劉燁是皇帝提拔上來的人,心裡念著皇帝,只要咱們陛下還有一口氣,怕是不會輕易讓你動了劉燁。更何況,如今他,怕是兩邊都,信不過了。”

琚立寒這話說的情真,皇帝自已枕邊人這些年不斷爭權,如今他身體驟然被掏空,他心裡就沒有一點計較?

若真沒有怎麼會停了丹藥。

說話間,已經到了昨夜耍百戲的臺子。

地上都是泥混著血,在這正月裡,還泛著冰碴子,臺子上的木屑縫隙中還有一些子肉屑,看著像是昨日那個大熊啃食小孩時掉下去的。

看著十分慘烈。

能逃得都逃了,不能逃得開的都成了軟綿綿的骨泥,被守城士兵拿鍬剷起來抬了,用板車拉到城外亂葬崗堆著了。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開始收尾了,從觀火樓借了水車,從城外運的水,一箱一箱的往地上倒,那些汙水,紅裡翻著黑,混進了街邊的溝裡,看得陸言節眉心一皺。

這盛京城地處偏北,雨水不多,這溝壕挖的也淺,照這樣排下去,近日若是有個什麼暴雨天氣,這些混著血的東西,怕是要直接湧進居民區。

怕是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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