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容嬪和惠貴人一行人,高書瑜伸手拉了拉秋菊,悄悄說道:“秋菊姑姑,我還不想回去,您陪我往外走走吧。”

“小公主,”秋菊聞言有些無奈,垂首和高書瑜說道,“奴婢還有差事呢。”

“秋菊姑姑,”高書瑜放軟了聲線撒嬌,“母妃既放了我跟著您出來,就是知道我會纏著您出去玩的,只要不去太遠,母妃不會說什麼的。”

高書瑜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秋菊聽了就伸手颳了刮高書瑜的鼻子,輕笑:“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說吧,想去哪玩?”

高書瑜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不在乎去哪玩,因而只是胡亂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就順著這走走吧。”

秋菊欣然答允,而後牽著高書瑜往遠閒逛,高書瑜乘機問道:“秋菊姑姑,母妃和容娘娘、惠娘娘關係很好嗎?”

“容嬪娘娘和惠貴人都是咱宮裡常來往的,公主不也是常常見著?”秋菊不疑有他,專心回答高書瑜的問題,“容嬪娘娘早年是司衣局的宮女,給娘娘送衣裳的時候偶然讓陛下瞧見,娘娘見陛下對容嬪娘娘有意,就到司衣局要人,將容嬪娘娘引薦給了陛下。”

秋菊是個嘴快的,又想著高書瑜年幼且是自已家的公主,嘴上也沒個把門,多少年前的宮闈往事就被她這麼講了出來。

高書瑜聽了頗為詫異,她知道容嬪出身司衣局,卻以為是容嬪自已被陛下臨幸後,求淑妃庇護,才投靠到淑妃麾下,卻不想是淑妃主動引薦的——淑妃竟有這般容人的雅量?

“容娘娘是從三品的嬪位,惠娘娘是正五品的貴人,那為何容娘娘在母妃跟前,總不如惠娘娘自在呢?”高書瑜問出她心底一直以來的困惑,既然容嬪是淑妃引薦,那二人關係應當很好才是,為何容嬪在淑妃面前總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秋菊聽了高書瑜的問題,猶豫片刻,低聲道:“您是娘娘的女兒,這些事本該是讓您知道的——只是這些事涉及頗多,您聽了可千萬別說出去。”

“那是自然,我定然守口如瓶!”高書瑜依舊佯裝稚子天真。

“容嬪娘娘當日被陛下臨幸後就有了身孕,當時宮中子嗣寥寥,陛下極為重視這一胎,咱們娘娘自請照看容嬪娘娘,彼時容嬪娘娘位分低微,又沒有寵愛家世依仗,陛下私下裡也和娘娘商議過,待到容嬪娘娘這胎生下來,就交由咱家娘娘養著。十月懷胎,娘娘對容嬪娘娘照料得十分上心,後來容嬪娘娘順利誕下二皇子……”

“卻沒給母妃?”高書瑜說完這話意識到自已有點失言,下意識打量秋菊神情,好在秋菊急於給高書瑜講故事,沒太注意到這些細節。

“這裡面的事兒,奴婢就不清楚了。”秋菊的聲音壓得更低些,“只知道容嬪娘娘生下二皇子不足三日,就到娘娘殿外求見,後二位屏退宮人,在殿中單獨談了一個時辰,出來後孃娘就去求了陛下恩典,請封了容嬪娘娘的嬪位,讓她居一宮主位,能夠養育皇子。”

“所以……”高書瑜微微皺眉,“是容娘娘求了母妃,要走了二哥哥?”

“誰也不知道那日二位娘娘聊了什麼,不過宮中難免有這種說法。”秋菊撇撇嘴,顯然是認可這種說法的,“所以也難怪容嬪娘娘處處敬著咱們家娘娘,她的身份地位乃至子嗣,哪一個不是咱家娘娘替她求來的?若不是娘娘成全,她現在頂多是個無依無靠的低位妃嬪,哪有如今一宮主位還有皇子傍身的體面?”

這番話說完,秋菊也意識到自已多說了些,用帕子掩了掩嘴後再次叮囑高書瑜:“今日奴婢跟您說的,可萬萬不要說出去。”

“嗯,秋菊姑姑放心,我知道的。”高書瑜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高書瑜倒是有些明白今日殿中,容嬪同高允琛之間異樣的氛圍了——

宮中既有二皇子本該給淑妃養育,是容嬪月子裡到淑妃殿中求來兒子的傳言,想來高允琛自個兒從小到大也沒少聽這類閒話。結合今日高允琛如此親近淑妃,恐怕是隱隱希望自已能成為淑妃的兒子,有些埋怨容嬪當日將自已強留在身邊。

想到此處,高書瑜覺得有些諷刺。

自已思念母親,卻與她天人永隔,又陰差陽錯成了淑妃的女兒,要忍著嫌惡對著仇人喊出一句“母妃”;而高允琛能長在親生母親身邊,卻要跑來巴結討好淑妃,恨不能成為淑妃之子,真真是天命弄人——雖然這也只是高書瑜的猜測,高允琛在她心中的形象卻已經和“白眼狼”三個字扯上了瓜葛。

翠微宮離蒹葭殿遠,容嬪向淑妃請安又向來不備轎輦,只能忍著寒意步行。本來她也習慣瞭如此這般,只是發覺今日兒子穿的少,心中不免疼惜,伸手要解開自已身上的披風:“怎麼今日穿得這樣單薄,可別冷著了,母妃裡頭穿得厚,不如把這披風給你。”

“多謝母妃好意。”高允琛神色淡淡,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容嬪的手,“兒臣待會兒還要去學堂。衣裳暖爐那都有,就不勞母妃費心了。”

“那倒也罷了,下回若是著急上學堂,就不必非要來隨母妃給淑妃娘娘請安了。”容嬪淺淺笑著,顯然是因為見著兒子心情很好。

“這話往後母妃就不必說了,兒臣常往蒹葭殿去,是為了讓淑妃娘娘知道我是個有心的——淑妃娘娘沒有兒子,若是願意因此提攜兒臣幾分,那是兒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高允琛別開頭,不再看容嬪,“恕兒臣失禮,這些事上您幫不上我,總得讓我自已籌謀。”

這話說得直白,容嬪聽了愣了許久。高允琛說完心中也隱隱不安,於是拱手匆匆道了句告退。

“琛兒,等等,”容嬪開口叫住了高允琛,臉色又恢復了往常的溫柔賢淑,伸手將身後婢子手中的梅花香餅遞給高允琛,“這籠點心是娘娘給你的,拿去學堂吃吧。”

“……是。”

高允琛到學堂的時候不算早,進去的時候高允珩和高書玥已然坐在自已的位置上,二位皇子公主尚且如此,旁的公子貴女自然也都按次序落座了——宮中的學堂設男女分座,男孩居南、女孩居北;前後次序上按尊卑排,皇室兒女居東、世家子弟居西。因而按著規矩,高允琛的座位就在高允珩之後。

高允珩和高允琛是宮中唯二的皇子,素來兄弟關係還算不錯。見高允琛來了,高允珩也笑著招呼道:“二弟今日怎麼來遲了?素日裡二弟不都是最早來學堂溫習的嗎?”

“今兒天涼,母妃囑咐多穿衣服,所以耽擱了些時候。”高允琛坐下,假話張口就來——他還沒蠢到當著中宮嫡子的面,說自已或者母妃去給淑妃請安了。

高允珩認同的點點頭:“母后今日也這般叮囑我,慈母愛子之心大多如此。”

“大哥用早膳了嗎?”高允琛忽然想到籠中的點心,想著出自蒹葭殿的吃食自是上品,用來維繫和高允珩的關係倒也不錯,便開口邀請,“弟弟帶了些點心來,大哥不妨一同用一些。”

“什麼好東西,二弟獨獨只給大哥,我也要吃。”

一陣珠玉碰撞的聲響傳來,五公主高書玥嬌俏的面容出現在二人眼前,高允琛對這個只比自已大了幾個月卻偏要稱呼自已二弟的姐姐向來無可奈何,只能回應:“是梅花香餅,你吃嗎?”

“沒大沒小的,喊姐姐!”高書玥嗔怪,隨即美滋滋地看向點心籠子,“自然要吃,二弟給的,怎麼能不吃。”

“你我就差幾個月,非要姐弟稱呼得這麼嚴格嗎?”高允琛有些無奈,伸手從籠子中取了點心交到高書玥手中。高書玥拿了點心,得意洋洋道:“那怎麼能不在意?我就你一個弟弟,聽人喊姐姐的機會可不多!”

“那六妹七妹不也到了會說話見人的年紀了嗎?你何不去找她們兩個小的擺姐姐架子?”高允琛低聲抗議著。

高允珩含笑看著弟弟妹妹吵鬧——他是喜歡這種兄弟姐妹間打打鬧鬧的氛圍的,只是宮裡三姐姐少言寡語,二弟也有些少年老成,好在五妹妹嬌俏愛鬧總能逗得高允琛又孩子氣起來。

想到這裡,高允珩竟莫名想起四姐姐高書瑜——若是她還在……

高允珩有些嘆惋。

不過還好,現下宮裡又有了個小七高書瑞,想來等她進了學堂,學堂裡就要更熱鬧些了。

“六妹體弱,這麼多年也沒見著幾回,至於那個老七……”高書玥輕哼一聲,“我才不要做她的姐姐。”

於她而言,自打七公主高書瑞出生,無論是祖母還是父皇對她的寵愛大半都轉移到那個小孩身上,兼之自個兒母妃日日在宮裡咒罵蒹葭殿的母女倆,惹得她對她這個七妹妹實在難有什麼好的印象。

“五妹。”高允珩皺眉開口,聲音不大卻飽含威嚴,高書玥向來有些怕這個嫡長兄,聞言雖有不滿,卻也閉了嘴。

高允琛見有些不對,便又拿了塊點心遞給高允珩,以此緩解氣氛。

高允珩本也沒想說什麼重話,於是欣然接受了高允琛的點心,放到口中品嚐,梅花的香氣混在清甜的餡料裡,實實在在是好味道。

“入口清香,甜而不膩,確實是好東西。”高允珩不禁讚道。

“嗯嗯,是好吃,二弟再給我一塊。”高書玥伸手向高允琛討要,高允琛無奈笑笑,從籠中另外拿了一塊遞到高書玥手中。

“之前竟不知道容娘娘宮裡小廚房有這麼好的手藝!”高書玥邊吃邊誇,高允琛聞言笑笑,他自然不想此時表露自已今日往淑妃宮裡去過,於是對高書玥的話也並未反駁。

高允珩不愛甜食,因而再可口的香餅吃了一塊也有些發膩,一旁的宮人機靈,見狀端了茶水上來。

這邊高允珩剛喝了兩口茶水潤嗓子,那邊高書玥卻已經纏著高允琛,說下學要往翠微宮去一同用午膳了。

“想來母妃應當不會不允。”高允琛笑了笑答應下來,而後轉頭問高允珩道,“大哥要不要同去?”

“我就不去了。”

高允琛對此略有失望,卻並未顯露,只笑著問高書玥有沒有愛吃的東西,高書玥毫不客氣,張口就是一串菜餚,高允琛一一細心記下,轉頭對侍奉的宮人吩咐:“周翰,回去跟母妃說一聲,午膳五公主要過去,特點了些菜餚,讓小廚房備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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