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楚亦在反派懷裡蛄蛹了很久。

好像只有這樣,離得更近點,才能真切感受到自已在這個世界並不是孤身一人。

可對於衛懷朔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都難受。

若有似無、時濃時淡的香味在懷中一點點綻放,偏偏楚亦本人不知情。

衛懷朔屏息,切斷了嗅覺,肺腑那點湧起的燥熱卻根本沒有消弭的趨勢。

反而讓人頭腦昏沉,越發難以保持清醒。

像一團永不會被熄滅的烈焰,跳躍著,叫囂著,驅使他做出違背內心的舉措。

可他到底控制住了。

“可以了麼?”衛懷朔艱難開口,音色沉啞,“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語調顯得冷冰冰的,似在逼迫楚亦放開手。

事實上是,若是楚亦再靠近,就會感受到他逐漸沸騰的血液,愈發攀升的體溫。

擁有肉身的鬼,什麼時候會體溫升高呢?

動情時。

楚亦慢吞吞地“哦”了一聲,略顯失望地放開手,一個後仰,腦袋再次磕上床板。

哐噹一聲,伴隨著楚亦的倒吸涼氣的輕微“嘶”聲,在整個小木屋裡顯得尤為清晰。

衛懷朔本以為他要喊疼,可楚亦卻是一聲沒吭。

很快,床板那頭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楚亦心大的睡著了。

也許是有衛懷朔在身邊,所以楚亦這會兒睡得毫無顧忌,一開始還裹在毯子裡,過一會兒,毯子就被踢下床板去。

衛懷朔彎腰拾起毛毯,清潔術清理了一下灰塵,隨後才蓋在他身上。

睡著了的楚亦無意識地抓緊毯子,口中唸唸有詞,卻含含糊糊,聽不太真切。

縱使衛懷朔耳力極佳,也聽不清。

他俯身湊近,想要聽個明白,而耳邊猝不及防被噴灑了溫熱的氣息。

又麻又癢。

他聽到了一聲輕弱的,師兄。

聲音是平常很少有的綿軟,像在撒嬌,只這一聲,就能讓人心微顫。

“……師兄。”

他又喚了一聲,應當是在說夢話,側過身騎著毯子,白嫩的臉蛋壓在床板上,多出一道灰痕。

他是在喚自已嗎?

這個念頭剛剛一起,便被衛懷朔迅速否定了。

能入楚亦夢中的人,應當不是他這個鬼,而是楚亦深愛的唐末吧。

心底湧上一股難以拆解的情緒,將他內心填滿,酸酸脹脹,不太舒服。

唐末?

唐末。

衛懷朔之所以討厭唐末,也是有原因的。

唐家後代身上流淌的血,每一寸都是罪惡的,建立在他父母族人的痛苦之上。

衛懷朔的滅族仇人,怎麼會只有幽擇一個?

幽擇的手乾乾淨淨,只要他一聲令下,無數因利而聚的同伴,就會替他處理好一切。

而唐家,便是其中之一,其中貢獻最大的一個。

他本應該討厭楚亦,因為楚亦喜歡唐末。

可他討厭不起來,也許是見證過楚亦多次被唐末刁難,又也許是摻雜了自已的一些情感。

什麼樣子的情感呢?

他不知道。

更不敢揭開那層紗。

衛懷朔盯了楚亦的睡顏看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夜晚的風很大,吹得枝繁葉茂的大樹樹葉沙沙作響。

就好像他那晦澀陰暗的心事,明明盤踞在心底,卻也只敢在風來時作聲。

*

這幾日算是平穩度過。

自那日的一個擁抱之後,衛懷朔便近乎刻意地與楚亦保持距離。

讓楚亦一度以為自已是什麼洪水猛獸。

可轉念一想,楚亦又能明白了。

越臨近生辰那一日,他身上的香氣越重,連楚亦自已都能聞到。

反派之所以離他這麼遠,是怕自已意識不清醒把他撲倒吧?

系統嘲笑著補刀,【宿主,就你現在這個身板,還想撲倒反派?你想的挺美啊?】

楚亦不愧是死鴨子嘴硬的真實寫照。

他說,【第一,我是直男,第二,就算我有一天不直了,我也絕對不是下面那個!】

系統倒沒有繼續與他拌嘴,而是說道,【那我就等著瞧嘍,楚少爺~】

系統心道,哪裡有直男一直將“我是直男”掛在嘴邊的啊?

能這樣一直反覆強調的,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直男。

日子就這樣飛速流逝,等到楚亦生辰日那一天,凌晨時分,楚亦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睡覺。

而是瞪大眼珠子清醒著。

手裡緊緊握著雲前輩調製的丹藥,只要察覺到自已體溫不對,就立馬準備吞下。

從夜晚,等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降臨於天際。

衛懷朔行至窗邊,看著眼神略顯呆滯的楚亦,面無表情說了一句“生辰快樂”。

啊……

楚亦後知後覺,今天是他生日了啊。

不知道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會不會因為他出車禍嗝屁而傷心呢?

系統如此不合時宜地開口,打斷了楚亦的傷感,【宿主不必傷感,你如今也沒有完全死,是植物人,由於搶救及時,燒傷面積也很小。】

【醫生給出的結論是,醒來的可能性很大,你的父母沒有放棄你。】

聽到這兒,楚亦才緩和了一點兒精神,對著衛懷朔微微一笑。

“謝謝師兄。”

他眼尾有些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等這一日熬過去,師兄可以陪我過生辰嗎?”

他雙手扶著窗沿底端,雙眼映入細碎的微光,眼神透露出期許。

眼底清晰地倒映出衛懷朔的身影。

“好”,衛懷朔應下,“想做什麼,都應你。”

得到了反派的承諾,楚亦也愈發振作了起來,注意力從胡思亂想轉移到了書本上。

他拽出術法書,不管翻到哪頁,就開始認真背了起來。

暢遊在知識的海洋裡,竟是前所未有的心靜。

時間飛速流逝,而也許是心靜自然涼,體溫竟沒有攀升的趨勢。

直到夕陽西下、日頭漸沉,楚亦才感覺到一陣酥麻自心間逐漸擴散至身體各處。

他開啟手中緊攥著的錦盒,將那枚血紅色的丹藥吞下。

本突然濃郁的香氣瞬間又被壓制下去,只留下一點點淺淡的氣味。

可雖壓制了味道,可身體的差別卻壓制不了。

一團攝人的火焰從他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楚亦只覺得自已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像一個高燒,像那場車禍。

他既害怕,害怕會被這團火焰燒得面目全非,又極力抗拒著,妄圖捱過這湧動著的,劇烈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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