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十歲左右的年紀差，代溝是存在的。
舒妮不想再廢話。
“隨你怎麼想，總之我今天不要住在這裡了，也不要看見你。”
她是被寵大的，任性妄為慣了。
在家裡有不如意的，最小的弟弟都要讓著她。
可到了周今衡這裡，他是不會無底線慣著舒妮的，“你現在上樓，晚餐我會讓阿姨送上去，或者我上去吃，但只要你在京北一天，我就不能像你父親一樣縱容你，你也不能離開這裡，否則就是我的不負責任。”
“我要告訴周奶奶——”
舒妮喊了一聲，嬌白面板因憤怒浮現出酡紅，將不服氣都掛在了臉上，“我要讓她知道你欺負我，不講理，讓她教訓你！”
“就當我不講理好了。”周今衡漠不關心，“要告狀都由你，但絕不能隨便搬出去。”
猛踢了行李箱一腳。
拉桿還沒收回去，猝不及防撞在了周今衡小腿上。
是疼的。
他悶哼了聲後退半步。
舒妮沒想到會傷到他，慌張了瞬，周今衡卻彎腰將行李箱扶了起來，無事發生般望向了舒妮，“彆氣了，我會讓學校按校規處理那兩個人，晚上想吃什麼，我讓阿姨給你做。”
“誰稀罕？”舒妮氣沒消，語氣不好，臉色更不好，“打一巴掌給顆糖，你真當我是那麼好哄的人？”
*
不能搬出去，舒妮便單方面跟周今衡冷戰。
有周今衡在，她便絕不下樓吃飯，早上特意跟他錯開時間，不見面，見了面也當作空氣對待。
從周今衡身邊走過，舒妮換了鞋子就要走。
周今衡無奈開口：“不吃早飯？”
舒妮不理會。
“起碼把牛奶拿上。”
周今衡的手很漂亮，指尖修長，甲面飽滿乾淨，握著牛奶瓶子時，掌心有輕微發力的動作，手骨跟著輕縮，指間青筋愈顯。
這算什麼？
討好？
舒妮望著他，不知喜怒地笑了，接過牛奶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誰要你的東西？我最近不想跟你說話，少煩我。”
因為周今衡，舒妮連羅叔的車子都不坐了，寧願走到路口去打車。
羅叔站在門口，跟周今衡一起看著舒妮的背影。
“小姐這是怎麼了？”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周今衡漠然道：“不用管，走吧。”
*
釋出造謠貼的兩人被暫時停課，予以了處分，可舒妮的清白並沒因此被歸還，甚至傳得更兇了些。
不止是造謠她傍大款，還多了項特權咖。
那些聲音越傳越離譜，更多是傳她背後的男人不止是有錢的暴發戶那麼簡單，對方在京北有一定地位，才會一句話停了造謠者的課，就連主任都要讓對方三分。
舒妮沒有了起初的憤怒，不再解釋澄清，人蔫了下去，謝芙察覺了她的異常。
“妮妮，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再請幾天假？”
她們是在學校認識的，謝芙在這裡沒朋友，也不是京北人，性格又怯弱膽小，沒人愛跟她當朋友，只有舒妮是真心對她。
聽到別人在背後編排舒妮，她憤慨，卻又無能為力。
舒妮知道她是好心，“我沒事，真的。”
“不如讓你那個小叔叔幫幫忙？”謝芙記得周今衡，看上去權力很大，又穩重，舒妮借住在他家中，他理應多多照拂才對，“這種事情，他應該很容易就能解決吧？”
想起周今衡，舒妮便不抱任何希望，“得了吧，讓他出面，那些人更有的說了。”
她算是知道了。
這種事情一旦傳開了，就無法真正洗脫罪名了。
剛下課，謝芙跟舒妮一同去食堂吃東西，走出教室門，有人正在等著她們。
“舒妮同學。”向思意揹著單肩的帆布包，一身簡單樸素的裝扮，笑容裡多添了幾分擔憂，“你還記得我嗎？本來早就想來找你，最近課太多沒擠出時間來。”
舒妮認了出來，“是你，認得。”
“我叫向思意，編導系的。”
她伸出手，舒妮不好不握。
向思意提了下往肩膀下滑的包帶：“你們是要去吃飯嗎？一起吧，上次我不小心害你受傷，醫藥費還沒賠給你，理應請你吃個飯賠罪。”
謝芙眼角微動，舒妮隨口應下，“好啊。”
食堂沒什麼好吃的，舒妮早就吃膩了，向思意沒帶著她們去食堂。
好歹是賠罪加請客，她就算再窮，這點錢卻是不能省的。
一起去了校外的餐廳。
舒妮隨便點了兩道菜，向思意像是看出了她興致缺缺，“上次的事情我問了主任，那兩個人被停課了，你沒受到處分吧？”
舒妮：“沒有。”
向思意眯眸微笑，不動聲色將話題引到了周今衡身上，“來學校那位先生是你小叔叔？他說要主任連你一起處分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真不像親叔叔呢。”
“什麼？”謝芙略顯錯愕，“妮妮，你小叔叔要連你一起處分，他怎麼不幫你啊？”
虧得她還想讓舒妮請周今衡來幫忙堵住悠悠之口。
沒成想他來是來了，卻是胳膊肘往外拐。
舒妮輕聳了聳肩，滿不在意的樣子，“他就是那樣，公事公辦，生怕別人說他用權力壓人呢。”
“那也不應該這麼處理，那件事你沒錯。”向思意替她說了句話，引得謝芙意味深長看向她。
舒妮口吻淡淡：“反正已經這樣了。”
謝芙口味清淡，吃不了辣。
菜上來，舒妮特意將蝦仁炒蛋擺到她面前，“你吃這個，不然下節臺詞課又要受影響了。”
“你們感情真好。”向思意羨慕不已，“能在學校結識好朋友，真是不容易呢。”
說到這兒舒妮才想起來，“對了，你上次找過去，罵我蔣辭哥哥，說什麼……盼盼，那個不是你朋友嗎？她怎麼樣了，蔣辭哥哥有沒有補償她，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就當是感謝你幫我在老師面前說話了。”
舒妮一向不愛欠人情。
向思意似笑非笑，神色僵冷，“盼盼退學了……是我誤會了你哥哥，要麻煩你代我道個歉了。”
舒妮不解：“怎麼會退學？”
“未婚先孕，又還在上學，影響不好。”向思意似乎話外有話，意思晦暗不明，“早知她是這樣的，我是不會衝過去為她討公道的，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小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