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的氛圍一開始便不好。
這話一出更是冷到凝結。
相比周今衡，舒妮彷彿更快適應了現況。
被父親厭棄，不止一次被親朋好友暗地裡指責乖張不討喜。
沒有人會永遠愛她。
她知道。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舒妮輕輕抽了下鼻息，她是那麼驕傲的人，就算要分手，也絕對不要對方提。
“其實我也早就想跟你說了，你也沒我想的那麼有趣。”舒妮放下刀叉，她垂眸喝了口檸檬水。
檸檬片飄在杯中，酸澀味道分明很淡，卻一瞬間好像衝到了鼻腔中，讓她控制不住想要流淚。
她努力忍住。
眼淚是脆弱的象徵。
她不要在周今衡面前連分手都是脆弱狼狽的。
“但我也沒想到你這麼懦弱，不就是分手嗎？誰還不會分手幾次，你大大方方告訴我就好，你以為我會糾纏你嗎？”
舒妮冷笑，“我才不是那種不知廉恥又歇斯底里的女人，你不回我微信和電話，我過來之後你總是說忙不肯陪我，都是因為這個吧，你跟那些冷暴力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
舒妮拿起自己的包和外衣。
“周今衡，今天分手是我提的不是你，我瞧不起你。”
大腿撞擊到了椅子，舒妮側身走出去，包間內的燈光照耀到了她眼角的淚珠，在即將掉落那刻，周今衡站了起來。
他想要為自己這些天的行為道歉，卻又明白這都是沒有必要的了。
既然舒妮已經明白，他多說的每個字，對她只有傷害，“我送你，外面在下雪，很冷。”
舒妮甩開他的手，淚水在面頰上滑出了漂亮的弧度，“有你的心冷嗎？”
-
沒有再回壹號院。
舒妮改簽了機票，凌晨便在機場等著。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又或者是根本沒哭。
這段才幾個月的戀情而已，對她的打擊根本就沒有那麼大，只是周今衡太混蛋，才讓她更為傷心。
抹了抹臉。
舒妮拿起手機，快速編輯了資訊發給周今衡。
【我的行李麻煩幫我寄到劇組。】
又編輯好了地址。
舒妮一起發了過去。
接著迅速將周今衡拖入黑名單，心臟忍不住顫抖，默默發誓永遠不原諒。
機場的燈光暗下來，窗外雪花紛紛飄落。
舒妮看著看著，淚水再次重重砸下來，她崩潰彎下腰，將臉埋在掌心，忍不住痛哭。
在眼淚還洶湧時，舒妮忍不住又打了電話給周今衡。
他接的很快，哽咽艱澀著嗓子，“妮妮，你先回來，明早我送你……”
“為什麼？”
就算分手。
舒妮也一定要一個原因，三個字一出口，她便再也忍不住，“我哪裡做得不好，是我太煩了嗎？是我總給你打電話，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嗎？我只是……我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
才說過自己絕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種女人。
現在竟然哭著給他打電話。
她真是瘋了。
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難堪？
不等周今衡回答。
舒妮便狠狠結束通話了電話。
周今衡站在機場外的雪中，握著手機的手掌正逐漸泛紅，眼眶跟著瀰漫上絲絲紅。
這不是他原本計劃的。
他不想讓舒妮受到傷害的，她哭了，還哭得那麼傷心，原來她那麼喜歡他嗎？
還是僅僅怕被拋棄。
可他有太多的言不由衷，他更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用事將舒妮也拉進旋渦中，那會毀了她一輩子的。
前進的腳步停下。
周今衡後退一步，上了車。
-
一直到劇組殺青。
舒妮都沒再回到京州，可她到底還要去京州唸完之後的課程，她搬到了學校宿舍劇組，像個循規蹈矩的學生，不再跟著蔣辭那幫人胡鬧，一心撲在學習上。
只要有試鏡的機會便會去，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演出的機會。
初春舒妮收到了《壓枝》試鏡透過的電話。
這是她沒有料到的。
當初在劇組那張名片，她只不過抱著僥倖心態去試了女主角的戲，沒想到竟然會透過。
可心底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好幾個月了，她一直如此，看似很平靜，可過去身上的熱烈神采早就沒有了，逐漸變得沉靜沉悶。
謝芙總是想方設法讓她開心，她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應付一下。
得知舒妮試鏡透過，謝芙要比舒妮自己都開心很多，拉著她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你知道這部戲的導演嗎？是蔣遠，拍了他的戲想不火都難，妮妮，我早就說過，之前那種劇組不是你該去的。”
舒妮扯了扯嘴角，“還要見導演詳談呢，沒簽合同之前都難說呢。”
她們這一行，最忌諱半場開香檳。
多少人進了組都能被換角，更何況她們還只是學生，連正規的經紀公司和經紀人都沒有。
沒人撐腰，在圈子裡還不是任人欺凌。
“那是因為你形象符合，而且又年輕，新鮮面孔，蔣導最喜歡捧新人了。”
謝芙晃悠著舒妮的手，“你看那個孔雨靈，不就是拍了蔣導的戲走紅的，現在都成一線了，我看你也不遠了。”
舒妮並不是佛系。
她當然也想站得高，走得遠。
可眼下，她怎麼也沒辦法將情緒調動起來。
“妮妮。”謝芙察覺到了舒妮的低情緒，她突然站住，想要鼓勵舒妮振作起來，可那些話這些天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實在沒什麼用了。
她只好用上了激將法，只有讓舒妮徹底死心，她才會從那段感情中走出來，將心思都放在自己的事業上。
“之前你心情一直不好，我瞞著你，不敢告訴你，怕你太傷心。”
舒妮眼睫顫了顫，“什麼？”
“你因為那個人傷心，吃不下飯，連工作也這麼不上心，可他呢？”
為了讓自己儘快走出陰霾。
舒妮不去關注周今衡，更不知道他的近況，可謝芙確實無數次想要打電話去咒罵那個王八蛋，他的事情，謝芙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已經訂婚了，馬上就要出國舉行訂婚宴了。”謝芙緊緊攥住舒妮的手，像是抓住了一塊冰，“所以別再為這個混蛋傷心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