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舒文成的電話。
周今衡一時有幾分茫然。
可不管怎麼樣到底都是長輩，周今衡言語尊重，但也保留著對舒妮的尊重。
“她不接電話，不想回家，應該是有自己的理由。”
舒文成可從不在意舒妮有什麼樣的理由，“還不就是胡鬧，一直就這樣子任性，說要去上什麼表演系，我只當她是去玩玩，早都準備好送她去留學了。”
“這是舒妮自己的決定，我想您應該尊重她。”
“我這不是尊重她，讓她在那邊讀書了，現在倒好，這到年底了竟然還不回來？”
舒文成按了按眉心，心煩意亂，“這樣，你幫我去跟她聊聊，起碼過年要回來吧？”
這件事周今衡是知道的。
甚至戲都是周今衡的關係，才讓舒妮進了劇組。
如果不出意外。
舒妮也會在劇組過年。
周今衡想要幫舒妮說話，“我會去跟舒妮聊聊，可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會有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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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去舒妮居住的公寓。
可想起來今天是祖母出院的日子。
周今衡去接老太太。
一見周今衡來，老太太便往他身後看去，“妮妮呢，妮妮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
“她忙著上課，哪有空，而且馬上期末了。”
雖然沒有問。
但猜也知道舒妮一定沒什麼時間。
“什麼忙？”老太太一猜就知道，以周今衡的性子，要他主動去關心詢問舒妮，簡直是痴心妄想，“我看你就是對妮妮不上心，就是因為你不上心，妮妮才會搬出去。”
“是，是我的錯。”
周今衡順著老太太說，並沒有犟嘴，“等我有空，一定去關心關心舒妮。”
“沒空也要關心，你就是性子太冷。”
走出醫院。
上了車，一路上老太太都在嘮叨。
周今衡也都聽進了心中。
可在舒妮來之後，他已經改變了不止一星半點。
將老太太送回安裡衚衕周今衡就要走。
“你先別走，就不能在這裡留一會兒嗎？”
下午有會。
晚上又有應酬。
沒有時間留在這裡，更重要的是中間空出來的時間，要特別代表舒文成去跟舒妮聊聊。
周今衡並不是一心想要勸舒妮回去。
說白了不過是表面功夫。
他一向是不支援舒妮繼續叛逆下去的，可如果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便沒什麼好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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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那裡住著姜絨。
周今衡不會過去，約了舒妮在外面吃飯。
他單獨去學校接了舒妮。
前些天拼了命背臺詞看劇本，到了期末，又忙著補課。
上了車，還沒聊上兩句便睡著了，更像是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情。
到了餐廳舒妮才迷迷糊糊醒來，這才注意到一旁盯著自己瞧的周今衡。
自己的睡姿是糟糕的。
頭髮座椅上弄得很亂，面上落下了印痕，因為多天的熬夜面黃肌瘦。
原本今天周今衡突然約著自己見面，舒妮是不想赴約的。
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不赴約，豈不是像是因為拒絕了周今衡而再也不見他？
她才不要當那麼小氣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這才下了課便匆匆出來上了車。
“……小叔叔，你幹嘛那麼看著我？”
上次舒文成打了電話，周今衡原本當天就是要來的，可想起上次自己稀裡糊塗說得那些話，又想起姜絨跟舒妮住在同一個公寓的同一層。
那樣不切實際的想法便打消了。
“我看你什麼時候清醒，還是說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應該在這個節點佔用你寶貴的時間？”
這話話裡話外都有些古怪。
舒妮好像聽不懂似的，“……沒有啊，倒是你這幾天都沒有來送雲姐做的菜給我，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呢。”
“我上次。”
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周今衡解開安全帶下車，“算了，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時間有限。
這次約舒妮吃飯，無非就是為了舒文成的囑託。
剛坐下。
周今衡便進入了正題。
“你寒假是不是要跟組拍戲，有跟舒伯伯商量過嗎？”
舒妮一聽到自己的父親，便像是刺蝟，瞬間將全身的刺豎了起來，“是我爸爸給你打電話了對吧？我就知道他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為了維持自己一個好父親的身份，他一定會不遺餘力讓我回去。”
可回去之後呢？
舒妮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回去後自己坐冷板凳，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舒伯伯？”
這好似是從舒妮來到京北之後，便一直帶在她身上的東西。
對家庭的排斥和鄙睨，簡直已經深入骨髓。
周今衡支援她追求自己想要的，比如進組拍戲，卻不支援她跟家裡鬧得這樣僵硬，“不管怎麼說，到底是過年，除夕那幾天應該是沒有你的戲的，到時候請假回去，應該不成問題。”
“到時候再說吧。”
舒妮不想周今衡站在舒文成的角度上來教育自己。
不是說喜歡她嗎？
可現在這樣，又算是什麼喜歡？
拿起了包。
舒妮片刻都不想再坐，“小叔叔，我想起來我還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察覺到了她的抗拒。
“舒妮，是不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周今衡對待舒妮，一向是謹小慎微的。
可好像無論怎麼樣，最後都會惹得她生氣。
舒妮揹著身，托特包很大，掛在肩上，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沉甸甸的，心情也是，“小叔叔……”
突然轉過身。
舒妮目光變得真摯又迷茫。
“小叔叔，你是喜歡我嗎？”
包間裡很安靜，好像只有舒妮自己的聲音和心跳聲在耳邊無限放大。
她不喜歡拐彎抹角的那一套。
喜歡就是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喜歡蕭琛，所以可以迅速告白，那麼在她這裡，周今衡要是同樣喜歡她，那也應該像她一樣直接才對。
周今衡坐在位置上，面色凝重，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要怎麼回答舒妮。
不用他回答。
舒妮自顧自微笑，解釋道：“我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好奇，如果小叔叔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幫著我爸爸說話，但如果是現在這樣，幫著我爸爸教育我，那就是不喜歡我了？”
“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不喜歡你。”
“那你要追我嗎？”舒妮的坦率是周今衡沒有的東西，他到了這個年紀，竟然還不如舒妮的一半大膽，“如果你要追我，就別再幫我爸爸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