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同。”

“沒聽過,是蒼胡府的名人?”

“他家在蒼胡種蒼朮柴胡的,整個蒼胡的蒼朮柴胡,要有他家的一半。”

“哦,就是個富家公子哥嘛,那又怎樣。”

“你把書給我撂了!”江雪村從他手裡把書奪過去扔在床上,說道:“我告訴你,今晚這頓酒我可沒白喝,我知道了不少事情。”

“什麼事啊?”孟易行耐著性子問。

如江雪村所言,孟易行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看書,很少出門。王世符幾次邀請他一起出去喝酒逛街,都被孟易行以溫習書籍為由推脫。

江雪村不一樣,他和王世符很合得來。今天傍晚王世符找到江雪村,說晚上陸少爺請客吃飯,要他一起去。

江雪村不認識什麼陸少爺,王世符告訴他陸同是蒼胡有名的富商之子,家裡靠種蒼朮柴胡為生。

王世符是第四次來參加鄉試,對於蒼胡府他已經很熟悉,這一次更是結交上了當地的富家公子。

席間作陪的還有二人,是兄弟倆,都姓劉,是陸同的朋友,也是即將參加鄉試的秀才。

陸同和王世符似乎關係不錯,見他帶個朋友來,欣然邀請入座。

晚飯是安排在蒼胡最好的酒樓,陸同還叫了幾個唱曲的陪酒。江雪村初時還有些拘謹,幾杯酒下肚後開始放開。他性格張揚輕狂,頗合陸同脾胃,雙方推杯換盞之間,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眾人酒興正酣,免不了要聊起這次鄉試。王世符先開口:“以陸少爺的才華品行,我看這次鄉試的解元非你莫屬了!”

陸同喝得兩眼迷離,臉色就像唱曲女子半露的抹胸。

“不敢當不敢當,我雖然才華過人,但是這解元我是不敢想的。”

王世符笑說:“這有什麼不敢想的,我們這些人裡論學識論才華誰還能勝得過你。”

江雪村笑而不語,劉家老大說道:“王兄這話就差了,有科舉以來,考試豈是都憑才華的?”

“說得是呢,像我這樣倒黴的,都來三次了,這次是第四次,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劉老二說道:“你王兄就是心思太死了。咱們陸兄不光有才華,更有實力,他家在蒼胡是什麼地位,上到佈政下到知府,沒有不認識的。”

江雪村聽出他話裡別有深意,當下不言語,趁著酒勁坐在那愣笑。

王世符說:“這我就不懂了,難不成這能不能中舉,還跟家世背景有關?”

二劉笑笑不說話,陸同說:“解元是我萬萬不敢想的,不過中個亞元我倒是可以。”

“這我就更不懂了,陸兄既有把握中亞元,怎麼就沒有把握中解元呢。”

劉家老大說道:“因為這次參加鄉試的還有一人,他叫馬家起。”

劉老二補了一句:“此人是咱們明南道提刑使的堂侄。”

王世符不解:“這又有什麼關係?”

陸同攔住劉家兄弟,笑說:“管它什麼關係,咱們接著喝酒。”

說到這,孟易行忍不住打斷江雪村:“管他誰參加呢,我們考我們的,有什麼關係。”

“奇怪就奇怪在這。那個陸同還有劉家兄弟,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這跟信心無關,他們話裡話外的,感覺像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孟易行沒聽出什麼不同,也不想理會,伸手去拿《孟子》,江雪村又一次攔住他,說道:“所以,席散之後,我又問了王世符,你猜我問出了什麼?”

“你能不能一次說完啊!”孟易行沒好氣地說。

江雪村神秘兮兮地說:“吃完飯回酒樓的路上,我旁敲側擊地問他,他跟我說這次鄉試有些人有必中的法寶。”

“什麼法寶?”

“我也問他了,但是他沒明說,他讓我明天去如山路找一家名叫‘翰苑’的筆墨店,到那以後就說找季老闆。”

“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覺得這次鄉試有貓膩,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能有什麼貓膩……”

“這考試作弊的事咱又不是沒聽說過,要真有什麼貓膩,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

孟易行笑笑,說:“難怪這王世符三次都不中舉呢,心思都用在這些事上了,我勸你不要學他。”

“誒,話怎麼能這麼說呢,這位王兄很是仗義。再說我哪裡學他了。”

“不學最好。”孟易行捧起重新捧起《孟子》,江雪村酒勁上來,也顧不上什麼洗漱,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倆人吃完飯就按照王世符說的地址去找。

翰苑有上下兩層,底層五個開間,裡面擺滿了筆墨紙硯,香雅怡人。

夥計上來問他們需要什麼,然後來了一段早就背溜的產品介紹。江雪村說道:“那個,你們老闆在嗎,我找季老闆。”

夥計打量他們幾眼,然後嘴巴往櫃檯一努,說:“你去問我們掌櫃的吧。”

掌櫃聽說他們要找季老闆,低聲問道:“你們是來參加這次鄉試的?”

“沒錯。”

“誰推薦你們來的?”

“王世符,在下的一個朋友。”

掌櫃搖搖頭:“沒聽說過。你們要是想買筆墨紙硯我這裡倒多得是,我很忙,就不奉陪了,你們自已去挑吧。”

江雪村忙說:“我們也是陸公子的朋友!”

“哪個陸公子?”

“自然是陸同公子。”

掌櫃眼神裡閃過一絲詫異,說道:“聽你口音,是明南南邊的吧?”

“對,我們是楚州人。”

“我可沒聽說陸公子有楚州的朋友。”

江雪村靈機一動:“怎麼會,我們就是王世符介紹來的,他跟我們是同鄉,都是楚州人。”

“帶錢了嗎?”掌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

“啊?”陶孟二人同時愣住。

“看你們的樣子不像是有錢的,我這裡的東西價格可不便宜。”

“你這裡的東西……”二人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掌櫃冷笑兩聲,說道:“既然不買東西就請便吧,送客!”馬上就有一個夥計走過來“請”他們出去。

這是進蒼胡府來,江雪村第二次因為沒錢被人趕出門了。不過這一次他卻不生氣,他說:“你看到了吧,這裡頭果然有貓膩!”

孟易行說:“那個掌櫃先是問我們是不是來參加鄉試的,然後又問我們有沒有錢,這是什麼意思?”

“這你還看不出來,王世符所說的法寶一定就是在他這裡買的,但是價格不菲,所以問我們有沒有錢。”

“可……會是什麼呢?”

“一定是作弊的東西!”江雪村脫口而出。

孟易行想了想,也覺得不是沒可能。江雪村又說:“我回去再問問王世符,一定要把話套出來。”

“咱們跟他關係又算不上多好,你不過就跟他喝了幾頓酒而已,他要真是有作弊的法子,能輕易告訴你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孟易行認真地看著他問:“你不會也想作弊吧?”

“怎麼會,憑我的才學用得著作弊?咱們得把這些事摸清楚了,如果真有人作弊,那對我們,對所有來考試的人都是不公平的,你說呢。”

“不錯,可是考試日期就要到了啊。”

“管不了這麼多,我們現在就回去。”

王世符並不在酒樓,二人百無聊賴地等了一天,直到入夜才見王世符回來。江雪村上前和他打招呼,問他有沒有吃飯,王世符以為是他們還沒吃飯,來找他飯轍,說道:“沒呢,你們也沒吃吧,剛好我們一起。”

三人落座,孟易行說道:“老讓王兄破費,實在是不好意思,等鄉試結束了回去,吃住費用我們一併還你。”

王世符說:“哪裡話,大家都是老鄉,在外面互相幫助,談什麼還不還的,再說住的地方是人古老闆提供的,我不過就是請你們吃了幾頓飯,能值幾個錢。”

江雪村替他倒了一杯酒,笑說:“那是,王兄豈是在乎這仨瓜倆棗的人,況且這次王兄要中了舉,這幾頓酒錢算什麼。”

“這話又不是這樣講了……”二人見他情緒低沉,跟初見幾日表現得神采飛揚全然不同,孟易行問:“王兄有心事?既然你不拿我們當外人,何不跟我們說說。”

“你們別誤會,我不是在乎這幾頓飯錢,我是覺得這次鄉試我不一定能中。”

江雪村說:“這話從何說起,王兄對自已怎麼沒信心了。”

“我都來四次了,第一次來我也是信心滿滿。”王世符把杯中酒一口喝乾,江雪村又給他倒了一杯,說道:“王兄不要因為幾次失敗就灰心,你不過二十多歲,從古到今,四五十歲中舉的也不在少數。”

“你今天去過那家筆墨店了?”

“啊去過了。”

“有見到季老闆嗎。”

江雪村訕訕一笑:“沒見到,被人轟出來了。”

“怎麼回事?”

二人把在店裡的事敘述一遍,王世符說道:“我就說嘛,沒有熟人帶你們去,他們是不會賣你們東西的。”

“到底是什麼東西?”

“還能有什麼東西,作弊的東西唄。”

陶孟二人相視不語,卻都從彼此眼神中讀出了震驚。

江雪村說道:“考試規矩那麼嚴,又是官兵把守又是搜身的,能有什麼作弊東西呢。”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那家店我也是從劉家兄弟那知道的,我沒去過。”

“這麼說劉家兄弟在那買過作弊之物?”

“不知道,也許是吧。”

“這幫人竟然敢公然販賣作弊之物,這不是無法無天嗎,難道官府就不管?”孟易行憤然開口。

“官府知不知道都兩說呢。你們今天不是去了嗎,結果呢?沒有熟人引見,碰了一鼻子灰。”

“難道明南道每次鄉試都有人靠著作弊中舉?”

“我以前也不知道這些事,可我來了四次,現在看來恐怕是的。”

“豈有此理!”孟易行一拍桌子,叫道:“我們去官府!”

王世符不緊不慢地問:“你去官府做什麼。”

“當然是告他們啊。”

“鄉試在即,朝廷派來的主副考官也都到了,官府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鄉試上,你去找官府他們不見得理你。再說他們這些事做得隱秘,你們今天去不也是什麼都沒發現嗎。”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靈氣復甦我,連線了諸天萬界

人已成球

淮洛岑情淺

諾清秀

盜墓筆記沙海:我無歸處

山鬼與書生

萬界:轉生到全職當假面樂子人

風落無雪

臨淵問天

道佑

隔雲端的溫柔:群星下的誓言

秋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