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灰袍人左腳滑走的瞬間,傅東留已經落在屋頂,雙腳有了借力點,只微微一頓,立刻撲上去。

那人哈哈一笑:“有兩下子!”整個人仰跌下屋。傅東留撲了個空,半空中速度不減,也跟著直墜下屋。

灰袍人右臂一旋甩出灰袍,驚鴻一瞥間,傅東留看見對方戲耍不屑的眼神,以及嘲弄的嘴角。灰袍如同一張張開的大網罩向下墜的傅東留。

傅東留吃了一驚,如果被灰袍罩面,對方再來搶攻,那可不好對付。他將氣息積聚於喉間,“呼”的一聲吐出。灰袍被這股內勁射中,頓時垮下一角,去勢立頹,從傅東留眼前軟軟下沉。

可當他落地踩在袍子上時,對方已經不見蹤影。

傅東留心想:“怎麼他說我是西涼道第一高手,難道他認識我?”這個稱呼其實是涼州府捕快們給傅東留的稱號。

他武功出自“一尺道門”,也是這門裡如今唯一的傳人。

千秋公義一尺量。

“一尺道門”起源於何時已經沒人知道,只知道它和公門淵源頗深,教出的弟子也基本都是吃公門飯的。但它收徒嚴格,每一代門下弟子也不過幾人到十幾人。

這個門派只用一件兵器,就是捕快們常用的鐵尺。

相傳鐵尺起源於隋唐,最初的形狀與尺子無二,後來慢慢發展衍變,成了形似叉子的兵器,中間一股長柄,兩邊各有一股短柄。這門武器旨在制敵而非殺人,所以多為後世捕快所用。而因為它特殊的形制,又是刀劍一類武器的剋星。

傅東留的武功在涼州府捕快裡算最高,平時同僚或下屬開開玩笑,於是這“西涼道公門第一高手”的名號慢慢就傳開了。

剛才灰袍人嘴裡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這不能不讓他懷疑對方的身份。

幾聲沉悶的呼喝聲響自西北角,傅東留猛然回過神,原來他所處的位置已經接近劉司副把守的位置。暗叫不好,剛剛跟灰袍人一番糾纏,或許已中了對方調虎離山計。

他循著聲音狂奔過去,轉過幾條小路巷道,只見劉司副捂著左臂靠在牆根,鮮血從他指縫裡不斷流出。地上躺著五人,均是巡捕司捕快,其中一個就是傅東留安排在這裡的老許。

他後背中了一刀,深可見骨,鮮血染紅了青磚地,眼珠快要瞪出眼眶,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憤怒。

“東留……被他給逃了,他的刀好快……”劉司副掙扎著想站起來,被傅東留扶住,伸手點了他左臂和胸口三處穴位,傷口血流立馬減緩。

“是什麼樣人,有多少個,往哪去了?”

劉司副搖頭,神色慘然:“只有一個人,是個男的,大概四十上下吧,往北去了。”

“老劉,撐住,我馬上回來!”

傅東留剛出巷口就撞見杜輝,二人幾乎同時問道:“怎樣了?”

杜輝答:“沒有發現。”

“老劉在‘李記酥’背後的桃源巷岔路。”丟下這句話,傅東留向北疾行。

此刻的他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憤怒。

我一定要抓到你們,讓你們付出代價!

巡捕司內。

吳碩負手而立,眉頭緊鎖。劉司副臉色蒼白,想是傷口流血過多,又受了驚嚇之故。傅東留低頭不語,杜輝看著他,表情複雜。

抓捕行動又一次以失敗而告終。

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非但沒抓住人,還死了五名捕快。

良久,林高樂率先打破沉悶:“我覺得眼下最要緊的,是立刻全城搜捕。”這也是之前趙長利的提議。

“理番司的官兵都回去了?”吳碩問。

“是的。”林高樂答。

“他們有沒有傷亡?”

“沒有,但他們回去免不了要嘲笑我們一頓。”

“他們當然要笑,我們也的確可笑。這麼多人把守埋伏,還是被他們逃了,連他們到底有幾個人,長什麼樣都還不知道。”劉司副語氣平靜。杜輝聽著滿不是滋味:“劉司副這話什麼意思?”

劉司副說道:“我能有什麼意思,事實擺在眼前。”

杜輝說道:“別忘了當初是你老親自要去的,我們所有關口都是疑兵,取錢的那人就從你那逃了,還在這說風涼話!”

劉司副怒道:“你是懷疑是我把他放走了?好啊,請你上報知府大人治我的罪吧!”

杜輝還要再說,被傅東留喝阻:“我們死了五個兄弟,劉司副已經盡力了,要怪就怪我們對對手不瞭解,不知道他們武功這麼高。”

這也是傅東留懊悔的地方。從之前匪徒行事作風就能看出他們不是一般人,單憑几個捕快就想抓住他們確實異想天開了。

林高樂說道:“這次也不能全怪你,我們全體都失算了。看來我們需要重新估算一下對手。”

吳碩嘆道:“死去的五個人喪葬費和家屬撫卹費用由衙門撥給,你們……”

“大膽傅東留,你可知罪!”李繼可的聲音響自門外。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左同知房誠林。

吳碩上前迎禮,說道:“什麼風把兩位同知大人都吹來這小小的巡捕司了。”

左右同知是知府的佐官,算是知府的副手,尋常的案子很少會要兩人一起出面,他們同來的目的不用問也知道,是為了那起綁架案。

李繼可不想跟他多廢話,劈頭一句話:“吳碩,你可知罪?”

吳碩說道:“不知李大人所問何事,是代知府大人問罪,還是你自已問罪。”

“你明知故問!”房誠林說道:“怎麼,我們兩個同知還不能問罪於你了?”

“當然可以。吳碩督案不力,有罪。”他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行動失敗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時候負隅頑抗已沒有意義,不如直接認錯。

李繼可“哼”了一聲,顯得很是得意,接著問道:“傅東留,你可知罪?”

傅東留暗歎,答道:“傅東留辦案不力,致使四千兩銀朝落入歹人之手,五名捕快亦亡於敵手,我知罪。”

李繼可走上正堂臺階,俯視眾人,對吳碩說道:“錢弄丟了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死了五個捕快!知府大人聽說這件事後非常生氣,特遣我和房大人來問罪於吳大人你。不過知府大人說了,只要吳通判你積極認錯,念在同僚的份上他可以再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不知孫知府給下官什麼樣的機會。”

房誠林說道:“抓捕匪徒的任務交給東城區捕頭趙長利,仍由你吳碩坐鎮指揮,具體抓捕事務你不必過問,由趙長利負責,你只掛著一個總指揮的名號就行了。”

李繼可湊近吳碩,低笑道:“吳通判,這可是知府大人對你格外開恩了,你想想,如果他把這件事報上去,你這個通判還做得成嗎?髒活累活讓趙長利去幹,你掛個銜,到時候匪徒抓住了,你將功贖罪,還做咱們涼州的通判,豈不是兩全其美。”

房誠林也說:“知府大人用心良苦,吳通判可不要辜負了他老人家。”

吳碩平靜地說:“吳碩領命。下官謝過孫知府,也謝過二位同知大人。”

杜輝早已按耐不住,叫道:“讓趙長利去抓,我們都抓不到的人,他能抓得到?”

李繼可輕蔑地說道:“你自已沒本事還以為人家也沒本事,你們要是行的話何必再要趙長利。”

杜輝還是不服:“可傅捕頭當初立的誓約是十天之內拿住兇手,現在還沒到十天呢。”

傅東留喝道:“杜輝,別說了!”

房誠林說道:“沒到十天不錯。好,如果你傅東留有信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抓住兇手,我可以再去跟知府大人商議。”

杜輝拽了拽傅東留的胳膊,傅東留說道:“趙捕頭是公門裡的老人了,辦案經驗比我豐富,由他負責,應該不會犯我這樣的錯誤。”

杜輝一臉錯愕地看著他,李繼可說道:“這事就這麼定了。至於傅東留嘛,知府大人說了,你先回家待著去吧,等到案子破了再行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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