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交手最忌諱心生二意,華開陽心裡這樣想,身法立馬出現破綻,牧邊州看準時機,天山排雲掌挾狂風之力殺到。

此刻華開陽已處圈內邊緣,牧邊州這一掌如果打實,他非出圈不可。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勝負已分的時候,華開陽突然向東南方踏出一步,接著迅速地踏出七步,剛好走到牧邊州身後。

華開陽腳步不停,欺身直進,又是八步踏出。這八步距離他走得快極,霎時間已到牧邊州身後。

牧邊州猛然回身劈出一掌,華開陽雙臂架開,橫肘撞他胸口。

天山派神龍門齊聲驚呼,這是二人交手幾十招以來第一次肢體碰觸。

華開陽拳法來勢洶洶,牧邊州竟來不及躲避,只好出招格擋。誰知華開陽一拳既出,二拳又至,招式之霸道,如橫衝直撞般,十多招內把牧邊州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孫三強讚道:“好一個八步衝拳!掌門的功夫又精進不少。”

殷克剛卻蹙著眉頭不說話,孫三強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你看掌門能不能贏。”

殷克剛沉浸在二人的對戰中,不由自主地說:“想不到牧邊州不但外號‘劍神’,連拳腳內功都這麼厲害!”

孫三強說:“我問你掌門能不能贏,你只管誇那姓牧的做什麼!”

“難說,掌門的八步衝拳雖然厲害,但是我總覺得牧邊州沒有使出全力……”

孫三強不滿地說道:“你怎麼也學會長他人志氣了!”

牧邊州見他拳法緊密,比先前所用游龍掌更顯咄咄逼人。他連守十多招,已被逼到圈邊,此刻退無可退,當即使出天山飛雪掌,輕輕地按在華開陽手臂上。

天山飛雪掌法飄忽不定,專用來迷惑對手,也可借對手之力施展身法,要說攻擊力,卻比不上天山排雲掌。

牧邊州按下去的那掌就是要借華開陽拳法的衝勁來閃躲。華開陽和他交手數十招,已大概能猜出對手意圖,腳下緊跟兩步,繞著牧邊州出拳。

他身法極快,又很滑溜,牧邊州每每出拳還擊,總被他閃過。他每繞一圈腳下剛好是八步。牧邊州看出這個規律,一時猜不透什麼意思,對方又纏得太緊,天山排雲掌無法施展,看起來已是困死之局。

這正是神龍門“八步衝拳”的奧妙所在。華開陽腳下所踏方位暗合八卦,牧邊州正是站在八卦圖的中間,華開陽的步法均是按照八卦的六十四種變化而來,不懂的人只能困在裡面乾著急。

這套拳法不僅可以獨用,也可列陣,若配合得當,八人之力可困殺百人,八步以內任意衝撞,一人可擋十人,乃崆峒派的絕技之一。

轉眼間二人又交手十多招,眼看牧邊州是左衝右闖,怎麼也破不了華開陽的八卦圈子。場中鴉雀無聲,只有華開陽牧邊州二人的呼呼拳風。

表面看起來是牧邊州毫無辦法,實際上華開陽是越打越驚,他幾乎把八步衝拳的威力發揮到極致,而對方看起來卻始終不緊不慢,內力毫無衰竭的跡象。

幾招過後,華開陽感到口渴心煩,嘴唇也開始發乾。這讓他驚駭更甚,他和牧邊州交手不足百招,絕不會現在就內力衰竭。可這種焦躁煩熱的感覺卻是真實的,且越來越強烈,就好像他在貼著一個火爐打轉。

殷克剛見華開陽身上開始冒出絲絲白氣,以為是他內功發揮到極致的表現,反觀天山派那邊,人人臉上均有笑意。

再進幾招,華開陽幾乎快熱得撐不住,汗水涔涔而下,衣衫盡溼。牧邊州還是不緊不慢的一招一招還擊。

不同的是,牧邊州的招數中用上了“春陽鑑”。

這是他天山派的不傳秘技。天山上有萬古不化的冰川,氣候極寒,當年天山派祖師定居天山時,便想著如何抵禦寒冷,於是創造出了“春陽鑑”這門神奇的武功。

鑑者,鏡也。這門武功就是以自身為鏡,吸收周圍光熱,使身暖如春陽。

牧邊州聚集華開陽發出的內力,然後與頭頂日光結合,把熱能反射出去。華開陽轉到哪,他也跟著轉向哪,所以華開陽越打越熱。如果他現在不罷手,再過片刻,衣衫鬚髮都會被燒焦。

華開陽迫不得已只好撤招後退,牧邊州冷笑聲中排雲掌力揮出,圈內砂石激揚,彷彿連空氣也被掌力所分。華開陽舉掌抵擋,不料天山排雲掌掌力強橫,華開陽內力剛吐,立刻被撞散,整個人也被撞飛出去,落在圈外十步處。

“華掌門,承讓了。”牧邊州站在圈內,好整以暇地說。

華開陽氣息被對方掌力所亂,暗暗調整,一句話也說不出。天山派喝彩聲迭起,神龍門人臉上黯淡無光。

殷克剛忙走上前問:“掌門,沒事吧?”

華開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苦笑道:“牧掌門神技,在下甘拜下風。”

牧邊州傲然說道:“你剛剛跟我交手剛好九十招。能在我牧邊州手下走到近百招的,也算是個人物。”

神龍門人個個咬牙切齒,華開陽低頭不語,牧邊州接著說:“既然貴派沒有我要找的人,我們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

說罷帶著天山派人離開。任驕忙說:“掌門,我們進去沒有一間間搜,他們人太多,我懷疑人可能還在裡面。”

隋霸接道:“神龍門也不過如此,我們何不再進去搜一次。”

牧邊州說:“不管他在哪,他總是要去京城的,我們不必費工夫找他,去京城等著就是了。”

眾人齊道:“掌門高見!”

天山派人走後,華開陽問:“達西王子已經安排走了嗎?”

殷克剛說:“都安排好了。”

華開陽望著牧邊州卓傲的背影,不禁感嘆:“此人武功之高遠超過我預料,這次來中土,不知會有多少高手被他折辱。”

孫三強說:“那就一起上,我們幾百號人難道還拿不下他們?”

華開陽搖頭,說:“剛剛牧邊州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出全力,我連九十招都撐不到。”

孫三強還不信,殷克剛問:“要不聯合其他三門一起對付?”

華開陽下意識看向站在身後的師兄弟和徒弟們,說:“這事以後再說吧,但願達西王子他們能順利進京。”

達西王子和傅東留在神龍門人的護送下倒是順利抵達金州府了。

金州府是西涼道治所,西部第一軍事重鎮,也是朝廷開設榷市的地方,其人煙稠密,市集繁盛,與涼州頡頏。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傅東留特意裝扮了一下,把臉抹黑,粘個假鬍子,頭上裹著青巾。達西也是漢人裝束。

傅東留雙腳走在金州街道上,觀其風物與涼州無二,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他熟悉的地方,不免有些感傷。

護送他們的兩名神龍門弟子是華開陽師弟,一個姓王一個姓劉。二人進了城後就要帶他們去巡捕司找錢司正。

經歷了涼州一系列的事情,傅東留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西涼官府。儘管他在涼州當捕頭時聽過錢司正這人,但現在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想再見到任何西涼官府的人。

達西王子一路東張西望,覺得此地與涼州好像也沒什麼區別,不禁焦躁,催問傅東留:“這裡就是金州嗎,我等何時才能去京城?”

傅東留也正苦惱,沒有答話。轉過一個街角,瞧見身邊一大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在一起,手上指指點點,嘴裡議論紛紛。

傅東留原本無心理會這些,他只瞥了一眼,就知道這些人看的是官府張貼的榜文。

不同於一般榜文,這張榜上畫有一人畫像。傅東留收回餘光時卻突然停住,冷不防被達西王子撞上。

王劉兩位師弟見狀忙問:“怎麼了?”

傅東留轉身向人群外圍走去,三人不明所以也跟著過去,發現他的目光緊緊釘在了那張榜文上。

那根本就不是官府通告文,而是一張通緝令。

畫上的那個男人儼然就是他們身邊的這個人,通緝令上的主人公名叫傅東留。

通緝的原因是他殺害三名沙遲國商人,劫走他們隨身所帶寶物。盜走衙門四千兩庫銀,又劫殺夷郎商隊,屠殺振友鏢局滿門。

末尾寫著:得傅東留者,押往涼州府衙,賞白銀四千兩。得其人頭者,賞白銀二千兩。

後面蓋著西涼提刑司和金州府的大印。看來涼州府已經把這個案子上傳了佈政和提刑,現在估計整個西涼都知道了。

王劉大驚,達西王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傅東留忙捂住他嘴,低聲說:“不要聲張!”

王師弟結結巴巴地說:“傅先生,這……”

傅東留雙目如火,胸中悲憤令他快要喘不過氣,捂達西嘴的手也跟著收緊。當初劉正羽跟他說的那些事看來是確鑿無疑的,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他?

達西雙手掰著傅東留的胳膊掙扎著,王劉二人推了推傅東留,傅東留這才醒覺,忙把手鬆開。

圍觀百姓七嘴八舌地議論,多是痛罵傅東留,惋惜亡者。也有一二個頭腦靈活的,對傅東留所做大案表示懷疑。

畢竟通緝令上只是輕描淡寫了一句“勾結塞外匪徒”。

劉師弟問:“傅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二位,你們相信我嗎。”

“這……”二人面面相覷,心想這人是掌門命令送來的,應該不會有錯,可這通緝令上卻也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到底誰真誰假他們也分辨不出。

達西剛剛被捂得不輕,還在大口喘氣,傅東留拉上他示意王劉二人離開,並說:“我是冤枉的,這是涼州府刻意栽贓。”

二人將信將疑,達西王子說:“沒錯,吾可證明。”

傅東留說:“其中曲折實在無法三言兩語說清,你們二位如果還是不信,這就請回吧。”

二人糾結片刻,問:“那你們還能去巡捕司嗎……”

“巡捕司是絕對不能去了,辛苦二位一路護送,之後的路我們自已走,二位回去只管實情稟報華掌門就是。”

王劉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說道:“也好,你們多保重!”

達西見他們要走,忙說:“且慢,爾等不隨吾進京?”

傅東留忍住心頭三丈怒火,說:“殿下,讓他們回去吧。”

他剛說完,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聲音:“你好大膽子,還敢來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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