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強接棍在手,順勢抖出一個棍花,喝道:“請吧!”

杜燕齊解下束帶,兩柄丁字拐夾在腋下,說道:“請!”

孫三強冷笑:“上門挑釁何必假惺惺,你不請我請!”

“呼”的一聲響,棗木棍抖出數十道棍影,砸向杜燕齊。他早就看不慣天山派目中無人的態度,既然對方提出三場比試,那就趁機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見識見識神龍門的本事。

這一棍剛起,神龍門下就有弟子暗暗叫好。杜燕齊面無表情,動也不動,霎時間就要被棍影罩住。

突然間,一拐自他右腋飛出,直頂上棍頭。孫三強這一招看起來聲勢迫人,卻是虛招,他性格雖直,武功上並不魯莽,從未交手過的敵人上來當然要試探幾招。

而杜燕齊這一拐卻是實打實的一招。漫天棍影霎時間被他一拐之力壓縮,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三強半空中提臂壓腕,由砸改戳,由虛變實,棍尖直戳向對方拐頭。

雙方勁力相撞,“砰”的一聲悶響,杜燕齊撤拐後退一步,孫三強反震出去,翻了兩個跟頭落地。

孫三強暗暗驚駭,剛剛那一戳雖然用力不大,但是他把內力灌注於棍尖一點,足可插進石頭裡,加上自已是自上而下,又具有壓迫力,可對方隨意一拐頂來,就把他勁力抵消,還把他反震出去。

高手過招往往只在一兩招就能看出對方底細。孫三強已知自已遇上了成名以來最強勁的對手。

杜燕齊雙眼放光,讚道:“好棍法,可有名?”

“這叫‘七殺棍’,專殺你們這樣的惡賊兇徒!”

孫三強挺身向前,掄棍橫掃。這一棍來得迅猛之極,棍未到風先至,扇得杜燕齊臉龐隱隱作痛。

杜燕齊左拐去擋,右拐斜戳。雙方兵器未碰,孫三強棍子突然縮回手中,橫棍於胸直推過來。

杜燕齊納罕,對方這招無異於把中門送給自已,一根棍子能護住多少?他一拐攻上一拐攻下,叫他上下不得兼顧。

誰知孫三強又一次變招,棍子抵住在胸前,原地轉了一個圈,如陀螺般向杜燕齊輪掃。

杜燕齊一個不妨,只得收拐格擋,被逼得連連後退。

神龍門的“七殺棍”並非以力,勢取勝,而是長於變化。一共只有七招,每一招又有七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可虛可實,還可中斷轉入另一招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之所以名字裡有個“殺”字,是因為這些變化不論哪一種都能把這一招威力發揮至最強,進攻退守方位延展至最大,是神龍門絕學之一。

孫三強越轉越快,棍風越掃越大,漸漸形成一個圈子把孫三強包在其中,如同平地起了颶風,所過之處落葉石子紛紛捲起,煙塵滾滾,已經看不清人影。

神龍門弟子紛紛叫好,華開陽卻一言不發,微微皺眉。殷克剛說道:“這一招是七殺棍裡攻擊範圍最廣的一招,雖然威力大,但頗耗內力,孫師兄對敵一人使出這樣的招數有點欠考慮了。”

天山派那邊也是人人屏氣凝神觀看。牧邊州之所以不親自下場,提出三場看似公平的比試,還強調點到為止,目的就是想看看名震中原武林的崆峒派究竟有多少本事。

他一生行事孤傲,很少有人能入他眼。但崆峒派畢竟不同一般的小門小派,他們又遠離天山,貿然得罪崆峒派日後行事難免會有麻煩,所以他想出這麼個辦法來試探。

車野澤嘿嘿一笑:“這個什麼神蟲門的傢伙有兩下子。”

黃臉漢子桑德壽說:“老杜輸不了。”

只見杜燕齊雙柺往前一探,如雙龍入雲般插入孫三強的棍圈中。孫三強身形立定,棍影頓消,眾人才見杜燕齊的雙柺勾住了孫三強木棍兩端。

杜燕齊呼喝聲中拐往回拉。孫三強若不丟棍就要連人帶棍一起被他拉過去,那時候就任憑杜燕齊打了。要是丟棍那又等於認輸。

天山派這時才齊聲叫好,牧邊州眼神仍是冰冷,臉上卻有了笑意。

孫三強畢竟浸淫此棍法數十年,他雖驚不亂,雙掌一推,棗木棍自雙柺下飛出,撞向杜燕齊小腹。與此同時孫三強抓住雙柺拐頭,讓他無法撤拐回防。

這一招雖險,卻是攻敵之所必救。華開陽暗叫不好,他畢竟技高一籌,看出了孫三強這一招的致命破綻。

果然,杜燕齊沒等棍子砸到,勁灌雙臂送出雙柺。孫三強滿以為對方會想法回救,手上並沒加多大力,冷不防被狠狠地撞在胸口上。

杜燕齊送拐抽身,用腳勾起棍子拿在手中。孫三強胸口氣息一滯,腦子發昏,踉踉蹌蹌倒在地下,雙柺跌落一邊。

誰都能看出來這一場誰輸誰贏了。

神龍門弟子忙上前扶孫三強,杜燕齊送上棗木棍,說道:“七殺棍法果然不俗,承讓了。”

他這話說得其實很真摯,但在神龍門人聽來無疑是故意嘲諷。眾弟子怒目相向,奪過棍子扶孫三強退下。

車野澤哈哈大笑:“神龍門的棍子果然厲害啊,怎麼這條路這麼輕易就被人奪去了?”

孫三強摔開弟子的手,也不去接棍子,悶悶地走回華開陽身邊。

眾人見他並沒受傷,不禁鬆了口氣。殷克剛安慰他說:“你不是輸在武功,是輸在智計,最後那一招太魯莽了。”

杜燕齊拾起雙柺回去,牧邊州冷不防一句:“你留手了。”

杜燕齊心頭一驚,剛剛那一招他的確留手了。如果他剛才手上加勁,孫三強非重傷不可,他只想贏對方,並不想傷他,沒成想被牧邊州看出來了。

他說:“我只是覺得雙方公平比試,沒必要下死手。”

牧邊州冷哼一聲:“你倒仁義!”

華開陽也看出杜燕齊沒下重手,暗暗納罕,心想天山派裡難道也有心存仁義的人?

車野澤面帶嬉笑下場,說:“下一條龍是誰,出來吧。”

神龍門眾弟子大怒,有人要反唇相譏,一道人影已躍入場中。李環提著長槍,朗聲說道:“神龍門李環,請教了。”

車野澤一臉陰笑地走來,說:“這一場我陪你玩玩。”

“亮兵器吧!”

車野澤晃晃兩隻空著的手,說:“這就是我的兵器。”

李環大怒,槍尖一抖,寒芒如瓢潑之水般灑開。

車野澤縱身撲進槍芒,手中已多了兩柄匕首,一上一下夾住槍頭,帶出一道火光滑向李環持槍的手。

李環雙臂一振,長槍如大蟒翻身,抖開對方匕首,疾刺向他心臟。車野澤叫了聲好,半蹲避開,雙匕搶攻李環下盤。

這一招大違常理,雖然能逼得李環後退,但只要李環把槍身下壓,立馬就能把他壓趴在地。

果然,李環雙手按住槍尾,槍身貼住車野澤後背,一股暗勁瞬間把他壓趴。

不過李環並未掉以輕心,兵器中有“一寸短一寸險”之說,對方既然能和牧邊州站一起,武功上一定有相當造詣。凡是擅用短刀斷劍匕首一類的,必定是貼身進攻的路子,所以當車野澤趴下後,李環迅速提槍後退,和他丟開距離以便槍法施展。

哪知車野澤竟貼地滑行,從李環襠下鑽過,然後彈起,匕首刺向他後脊。

李環萬沒想到對方武功這麼怪異,此刻後背對敵不利武功施展,當即向前一撲,雙手順著槍桿前滑。

他前撲之勢甚猛,槍尖又撐在地下,形成一個支點,兩股力量相沖,槍尾如藏在枯葉下的毒蛇,從他腋下鑽出。

這下輪到車野澤大吃一驚。他的武功確實怪異兇狠,所以才有剛剛貼地鑽襠這一招。他上來先存了輕敵之念,想在數招間分出勝負,是以刺李環後背幾乎使出了七八分的力,現在已經難以收回。

眼見李環槍尾鑽出,他若不閃,這一擊打在胸口就算不傷也夠疼的。

神龍門等人剛剛見了場敗仗,不好再大聲叫好,一個個握著拳頭咬著牙。只有孫三強叫道:“好樣的師弟,叫他們看看我們神龍門破軍槍的厲害!”

車野澤雖然吃驚,卻也不是易與之輩,他見無法閃避,雙匕愣是硬生生夾住槍尾,迫使前刺勢頭停下。

李環猛地轉身,長槍攜萬鈞之勢橫掃而出。這一招是“破軍槍”的絕招之一,足可在萬軍陣中破盾斃馬。

車野澤要躲已經來不及,只好用匕首硬架。

“砰”的一聲巨響,車野澤飛出去三四丈。

李環以木槍之身和金屬匕首相撞,卻能發出這樣的金石聲,可見他這一招用上多少力。

杜燕齊桑德壽二人眼中同時現出驚訝之色,杜燕齊忍不住說了句“好槍法”,桑德壽有氣無力地說:“不過力大,算不上多好。”

“單靠力氣不會讓他後退這麼多。”牧邊州在一邊淡淡地說。

他一向孤傲自負,這句話無疑是間接性的承認李環槍法出眾。

車野澤被震得手臂發麻,氣血翻湧,落地時鏗然有聲。李環不等他反應,槍尖刺向他小腹。

車野澤收起輕敵之心,展開身法和他遊鬥。

破軍槍與七殺棍頗有不同,七殺棍雖也有猛烈的招數,但更重變化。破軍槍施展出來,大開大合,氣勢恢宏,有橫掃千軍之勢。

李環不想讓車野澤近身,長槍或掃或掄,或刺或扎,始終把他逼在槍尖外。

殷克剛看了數十招後,問華開陽:“師兄,你看誰能贏?”

華開陽臉色沉重地說:“李師弟怕被對方近身,一味猛攻,這樣下去終有力竭的時候,等到招數銜接出現空隙,身法出現破綻,對方立馬就能撲進去。”

再看十幾招,李環的招式果然變慢,殷克剛也暗暗嘆息,心想這一仗怕是又要輸了。

車野澤找準機會,雙臂夾住長槍,順著槍身連轉三下,雙臂始終鎖在槍上,每轉一下就和李環距離拉近幾分。

李環連連撤手,最終雙手握在槍尾,等到車野澤雙臂圈到這裡,李環非撒手不可。這樣一來神龍門就等於輸了第二陣,按照先前約定就得任由天山派把人帶走。

李環不甘心就此認輸,當即運起內功,把槍強壓下去。車野澤雙腿發力,頂住下壓之勢,兩股力量碰在一起,長槍頓時折斷,李環半截槍身脫手,飛向空中。

李環忙向後退,車野澤面帶獰笑,匕首劃出一道寒光,從李環胸口抹過,帶出一束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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