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留留下一封信給二老,信上謊稱自已隨朋友出門做生意。然後把房間稍微收拾收拾,隨便挑幾件衣服帶著,裝上幾吊錢和一沓寶鈔,把春秋尺別在身後。

一切收拾妥當,桌上蠟燭燃盡,已近破曉。

傅東留來到二老所住臥房門外,微聞鼾聲。傅東留望著門跪下,磕了三個頭,毅然起身離開。

按照劉正羽所說找到那家泡饃店,見到了達西·克爾曼。

達西·克爾曼看上去有些憔悴,頭髮散亂,眼神裡滿是驚疑。想他一國王子之尊,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罪,可見這些日子所受驚嚇不小。

劉正羽一早囑咐過泡饃鋪子老闆,傅東留來了以後他也不多問,只顧忙活自已的。

傅東留表明身份來意,王子將信將疑,不肯隨他走。

傅東留說道:“達西王子,如果我是天山派的人,只需要找到你一刀殺了了事,何必編這瞎話來騙你。”

達西·克爾曼覺得有理,問道:“劉正羽何在,振友鏢局那些鏢師何在?”

“劉少爺要吸引天山派人注意力,為我們離開拖延時間,至於鏢局那幾位,怕是凶多吉少了。”

達西王子麵露惋惜,說道:“吾只想讓他們送吾至京城,不想連累他們性命,實在對他們不起。”

“殿下不必傷感,到了京城面見聖上,你只要把這些事說出來,聖上自然會還鏢局上下一個公道。也不枉費我們一片苦心了。”

“此前鏢局六人護送吾一人,尚且不敵天山派,如今只有汝一人,只怕到不了京城。”達西王子憂心忡忡地說。

“殿下不用擔心,我既然答應劉少爺送殿下去京城,就必定盡心盡力。我一個人也許難敵四手,但我會邀請幫手。”

“什麼幫手?”

傅東留心想幹脆就給他吃一粒定心丸,省得拖拖拉拉耽誤時間。於是說道:“殿下熟知中土文化,可聽過中土武林的崆峒派?”

達西王子一呆,說道:“吾來之前細細看過西涼道地圖,你說的崆峒派是什麼,和崆峒山有什麼關係?”

“正是在崆峒山上。崆峒派是我們中土西北武林的第一大幫派,高手如雲,如果能求得他們幫助,就不用害怕天山派了。”

達西王子本不懂“派”是什麼意思,但他聽過天山派的名號,又和他們打過交道,心想這個“崆峒派”大概是和天山派一樣,是一幫會武功的人組織在一起。

一想到和天山派一樣,達西王子不由多心,問道:“那這個崆峒派和天山派是不是一樣,都是強盜土匪?”

傅東留失笑道:“這從何說起。對了,殿下不知道我們中土武林門派難怪這樣想。崆峒派裡都是響噹噹的好漢,即便有一二個心術不正的,那也是正常情況,絕對不是天山派那些匪徒能比的。我以前和崆峒派神龍門的殷克剛前輩學過些拳腳功夫,對崆峒派頗有了解,這點殿下大可放心。”

“神龍門又是何物?”

“這個三兩句話說不清楚,我們不能再耽誤了,殿下想知道的話我路上講給你聽,到了崆峒你自然就明白了。”

達西王子不再多問,終於決定跟他走。二人出了涼州一路往東,不敢有絲毫耽擱。不知道是不是劉正羽拖延的計策奏效,這一路走來竟然沒遇到天山派人,堪堪已到崆峒山腳下。

路上傅東留跟達西王子說了很多中土武林的故事,尤其是崆峒派。讓達西王子有了個大概瞭解,不至於再問東問西。

達西王子來中土前刻苦學習漢語,又弄來不少漢語書籍,單看這些終究是霧裡看花隔了一層,如今親身經歷,對中土有了更全面的瞭解。傅東留和他說的那些中土武林門派,他也聽得津津有味。連日來因天山派而產生的驚疑恐懼漸漸淡了。

崆峒派有四門:眾玄門,奇兵門,謫仙門,神龍門。每一門各有一個掌門人。原本崆峒派只有一個掌門,但是自從二十多年前,上一任掌門飛冥子下落不明後,崆峒派內因為推選新掌門而爭論不休,險些發生同門相殘的慘劇。

四門中有心高氣傲的,不願再爭論下去,乾脆獨立出去,自稱掌門。於是崆峒派就有了這四門,但他們仍以“崆峒派”自居。武林中再說起崆峒派,就變成了“崆峒四門”。

崆峒派極盛時門下弟子數千,整個西北的武林人士和崆峒派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其聲名之盛,弟子之眾,直逼中原少林寺。

最讓他們聲名大震的還不是這些,是二十多年前,他們參與抵禦過西域十國聯兵,對保護項國疆域做出過重大犧牲。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崆峒派內高手幾乎死傷殆盡,以至於元氣大傷,後又吵吵鬧鬧分裂成四門,日漸凋敝。

不過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崆峒派畢竟有深厚的歷史根基,即便是今時不同往日,它仍然是西北第一大幫派,武林中也沒人敢小瞧他們。

當年西域十國聯兵,就是以夷郎為首,而傷亡最慘重的也是夷郎。傅東留怕達西王子對崆峒派生出二心,所以沒有告訴他這些事。達西王子當然也知道二十多年前的戰爭,但他哪裡知道中土軍隊裡還有許多武學高手,這些高手曾讓西域聯兵吃盡苦頭,他更不知道的是這些高手大半出自崆峒派。

崆峒山位於平涼以西,西與六盤山相接,下有涇河圍腰,東望八百里秦川,是關中和絲綢之路間的要塞。有大小山峰數十座,既有西北大山的蒼涼雄壯,又不乏南方峰巒的秀麗清峻。

傅東留要去的神龍門,則位於蟠龍峰下。

達西王子仰望崆峒諸峰,胸懷大暢,忍不住喜笑顏開,放聲高歌。

傅東留聽不懂他唱的什麼,等他一曲唱完便問。達西王子說道:“這是吾夷郎之歌謠,譯成漢語有些麻煩,總之是稱讚大山的。”傅東留心想多半和中土文化裡的詩詞歌賦相近,就不再問。

二人順著山路走了片刻,眼前已可見神龍門內建築簷角。

傅東留心裡直打鼓,他不敢肯定崆峒派是否能答應護送達西王子進京。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好,自已一個人是萬萬敵不過天山派群匪的,劉正羽估計也拖不了太久時間,而他既然許了劉正羽的諾,就不能輕易放棄。

唯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和天山派實力相當的靠山,由這個靠山來保護達西王子進京。

崆峒派,就是不二之選。

只是不知道崆峒派願不願意管這事。

達西王子興致勃勃,哪看出傅東留的心事,他問:“汝說崆峒派有四門,那這四門誰最厲害?”

這一路上傅東留對他幾乎有問必答,於是說道:“崆峒派武學博大精深,四門各有長處,很難說誰強誰弱。神龍門武學駁雜,深淺不一,所以弟子也最多。謫仙門都是女流,聽說她們擅長的是劍法和輕功。奇兵門擅長使用和製作各種奇奇怪怪的兵器。但要說到根正苗紅,那還得是在崆峒山主峰上的眾玄門。”

二人說著話已經走到神龍門的山門下,只見門內有名弟子在灑掃,另有兩名持刀弟子守在門內。

傅東留要送達西王子進京,顧不上帶什麼名帖,直接走上前報上名號,要見殷克剛。

殷克剛是神龍門第二號人物,除掌門華開陽外數他武功最高。那兩名年輕弟子見達西是個胡人,不免懷疑,而傅東留又指名道姓,說自已是殷克剛故交,二人也不敢怠慢,留下一人繼續把守山門,另一人飛奔而去。

不多時那名通報的弟子趕來,說道:“殷師叔有請,二位這就隨我來吧。”

三人拾階而上,穿過兩重山門,一條曲道,耳聽呼喝聲不絕,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個圓形大坪上散著數十人,或是手持器械演練,或是二人對練,坪上擺著一排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俱全。

傅東留來過神龍門,知道這裡是門下弟子平常練武的地方。達西王子沒見過這樣場面,兩眼放光,滿是新奇。

場中一名中年漢子見到他們,叫道:“小顧往哪裡去?”

傅東留心想原來他姓顧,他管殷克剛叫師叔,不知師父是誰。

小顧上前行禮,說道:“稟師叔,這二位要見殷師叔,說是殷師叔的故交。”

那人略一打量,目光落在達西身上,說道:“你殷師叔何時和西域人結交的。”

傅東留看他相貌,想不起這人是誰,不過既然小顧叫他師叔,應該也是和掌門華開陽一輩的人。

小顧答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位傅先生說他和殷師叔有交情,我回稟了殷,是他讓我帶他們去的。”

那人點點頭,目光仍不離達西王子,說道:“那你去吧。”

小顧帶二人穿過大坪,眼前房舍儼然,這裡就是神龍門核心之所在了。二十多年前,除眾玄門外,其餘三門自立門戶,各自於崆峒山諸峰中選址立派。原本一門被分四門,每一門弟子就只有上百人了,因此三門所在房舍不多,佔地亦不廣。

傅東留問道:“小兄弟,剛才那位在演武場上監管的是什麼人?”

小顧回頭問:“你怎麼知道他是在場上監管的人?”

傅東留笑說:“我看他負手而立,一副昂揚姿態,身後又站著兩個年輕弟子,表情恭敬,所以猜測他是監管的人。”

小顧讚道:“好眼力!他是我師叔,是我們掌門的師弟,也是殷師叔的師弟,名叫武大令,負責本門弟子日常武課。”

傅東留想想,好像有點印象。他不是神龍門人,雖然和殷克剛有交情,但也不可能認識這裡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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