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輝說道:“天山派的匪徒我倒也聽說過,可……不能吧,天山離這可遠著呢。”

張初一說道:“這個猜測確實太大膽了,天山派匪徒再兇狠,也不敢在西涼境內殺人越貨吧,何況一下殺了七十九個人。”

林高樂說道:“最重要的,他們劫走的貨物去哪了。”

“知府大人已經上報了西涼道佈政和提刑,即日起在西涼境內展開搜查,不過我認為希望不大。”趙長利看向劉司副,從開始到現在他幾乎沒怎麼說話。

劉司副一對小眼眯成了一條線,模糊的燈光下看起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他說:“畢竟是猜測,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天山派。”

張初一擔憂地說:“我們對天山派幾乎一無所知,如果真是他們做的,可不太好對付……”

眾人又商議幾句,沒討論出什麼結果。眼看已是深夜,劉司副提議今天先到這,反正對手兇狠狡猾,不是討論幾次就能抓住的,不如養精蓄銳的好。

眾人各回班房值守,趙長利讓人去叫趙天然,沒想到趙天然就在東城區的捕快班房裡等他。

“你怎麼不回家?”趙長利接過兒子遞來的一碗濃茶邊吹氣邊喝。

“出了這麼大的事,爹你連覺都睡不好,我又怎麼能一個人在家睡覺,乾脆過來跟你一起。”趙天然態度真誠地說。

他越是表現得真誠,趙長利就越覺得他有問題。當下把茶碗放在一邊,問道:“這個案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跟你們掌握的情況差不多。”

“僅僅如此嗎?”

“爹,你又在懷疑自已的兒子了。我有多大膽子,敢參與這樣的大案?”

趙長利冷哼一聲,說道:“你有多大膽子我不知道,我已經快看不清你了。”

趙天然起身看看門外,然後把門關上,回來重新坐下。趙長利還以為他有什麼秘密要說,坐直了身體,第一次有了對自已親兒子的防備。

這種感覺實在很不好,但趙天然之前所說的話,和他背後的那些人,那些事,讓趙長利不得不提防。

“爹,如果我告訴你,這件事我毫不知情,你信嗎。”

“我信不信還重要嗎,反正你也不拿我當你爹了。”趙長利試探著說道。

“爹你這是什麼話,我發誓,這次的案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是才知道。”

趙長利輕描淡寫的一句:“是不是你背後的那些人做的。”

“我不知道,我也在奇怪呢。”

趙長利起身,在屋裡踱了幾步,喟然說道:“天然,你跟你背後的人到底想幹什麼?”

“爹,上次跟你說的,會讓你當上巡捕司司正,至於其他的,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要到什麼時候,要到你們把涼州城的人全殺光嗎!”趙長利忽然大吼,怒目相向。

趙天然嚇了一跳,記憶中父親上一次這樣對他還是好多年前。他知道父親這是真動怒了,於是說道:“爹,我們沒想過殺誰,那七十九個人確實跟我無關,至於說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你,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背後到底都有哪些人,你是不是受他們威脅了,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沒人威脅我,我會想辦法搞清楚這個案子,你放心吧。”

趙長利當然不可能放心。事實上趙天然跟這個案子確實沒什麼關係,既然父親有此疑問,那他也要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趙長利打算接下來一段時間密切關注趙天然。他身為東城區捕頭,公務繁忙,當然不能親力親為,就派了一個心腹來辦這件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趙天然悄悄出門見了一個人。趙長利的心腹怕被發現,不敢靠太近,也沒聽見兩人說什麼,但他卻認出了趙天然所見之人,就是巡捕司的劉司副。

二人約在一家茶社見面。

這家茶社掌櫃與劉司副相熟,老劉常常會在公務勞累的時候來這喝上幾杯茶。

茶社生意冷清,涼州人似乎不太願意喝這些樹葉子泡出來的湯,他們更喜歡夜光杯中那一泓豔如鮮血的美酒。

正因為少有人來,這裡也是最佳的會面處,尤其適合說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趙天然到來時,劉司副已經三碗茶下肚。他示意趙天然坐下,並親自為他倒上半碗。

“大晚上喝茶,你不怕回去睡不著覺?”

劉司副把茶碗遞給他,說道:“我這個年紀多睡一會兒少睡一會兒有什麼分別,不如趁著還能幹,多幹點事。”然後又補了一句:“何況睡不著覺的不該是我吧。”

“是啊,睡不著覺的人很多。”趙天然接過茶碗卻沒馬上喝,而是放在一邊。

劉司副問道:“這麼晚找我到底為了什麼?”

“劉老又何必明知故問。”

“是為了你爹?”

“也不光是為了他。我想知道殺死七十九個夷郎人的兇手到底是誰。”

“這個我們還在查,我來見你也是擠出來的時間,涼州已經多少年沒發生過這樣的大案了。”

趙天然不打算跟他囉嗦,直接問道:“是不是他們做的?”

“他們?”

“劉老心知肚明。”

劉司副低笑幾聲,說道:“茶快涼了,沾了夜氣的茶喝了傷胃。”

趙天然耐著性子喝下半碗,茶微苦。劉司副好整以暇的給他再倒半碗,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並不著急,你也不必急。”

“劉老何必欺瞞我一個小輩,你若不知,那叫我問誰去。”

“你不必多問,知府大人自有安排。”

“這個案子跟知府大人又有什麼關係,難道……”

劉司副橫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說道:“你不用亂猜測,有些事情不該我們知道,最好永遠也別知道。”

“那接下來呢,我們需要做什麼。”

“你我身為捕快,出了命案,當然要去查案追兇,這是我們該做的。至於其他的,不要多想,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趙天然沉默片刻,緩緩喝下第二碗茶,奇怪的是這碗茶好像更苦。

同樣覺得苦的,還有傅東留。

他的苦不單單是被革職,更是對前途的焦慮。

已經二十八歲的人了,眼瞅著就要到而立之年,如果不出這些糟心事,就算當不上司正,起碼還能保住一個捕頭,可現在啥都沒了。

如杜輝所言,上頭那些大人物現在忙得焦頭爛額,沒工夫管他。可再忙的案子終有忙完的時候,到時候知府追究責任,會是什麼下場?

那晚見過杜輝後,傅東留仔細想了想沙遲國商人的案子,覺得自已固然有指揮失誤的責任,但要說全部責任在他,那多少有點冤枉了。

而且這個案子疑點重重,過去這麼多天還是毫無進展。傅東留隱隱覺得,涼州城的暗處藏著一個巨大陰謀。

這樣想著,又走到了振友鏢局門口,傅東留想著左右無事,不如進去坐坐。

劉正羽正在院中練刀,沒有留意有人來,鏢局夥計把傅東留引到這就退下。只見劉正羽赤裸上身,一柄刀舞得虎虎生風,氣勢十足。

他年紀雖輕,也曾跟鏢師走南闖北,練就了一副精壯身板,配合他劉家祖傳刀法,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頭豹子般迅猛有力。

傅東留所用鐵尺,是刀劍一類兵器的剋星,在“一尺道門”學藝時,對刀法劍術就有過涉獵,不同的是他不是學習刀劍,而是透過鐵尺的用法反推,對於刀劍的理解算是另闢蹊徑。

劉正羽頗得家傳刀法精髓,剛柔並濟,傅東留看了幾招後忍不住叫好。劉正羽吃了一驚,才發現有客來訪,見是傅東留,忙把刀擱在一邊,拿起毛巾擦擦汗,並命人上茶。

傅東留笑說:“劉少爺不必這麼客氣,我現在已經不是捕頭了。”

“不管你是不是捕頭,既然來了那就是我們鏢局的客人,給客人一杯茶喝,豈不是理所應當的?”

傅東留讚道:“劉少爺舞得好刀法!”

劉正羽笑道:“能得西涼道公門第一高手的一句誇讚,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劉少爺客氣了!”傅東留四下看看,問道:“令尊不在?”

“我爹跟郭前輩他們出去了。”

“郭登風的傷好了?”

劉正羽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外傷無大礙,我們鏢局有的是傷藥,內傷比較麻煩,現在已經能下床行走了,不過一兩個月之內不能再跟人動武。”

“想不到他傷得這麼重……”想起郭登風也算是西涼武林的一號人物,竟然被傷成這樣,對於兇手的來歷,傅東留好奇之餘又多了些恐懼。

“郭前輩說誓要找出傷他的人,可這些天涼州快被我們找遍了,也沒看到那些人的影子。”

不多時香茗奉上,劉正羽一飲而盡,擦擦嘴,說道:“傅捕頭,你被革職的事我聽說了。其實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對手太狡猾。”

傅東留坐在石凳上,說道:“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兇手怎樣也和我沒關係了,就算我有心幫他們破案,可人家未必領情呢。”

“之前不是請畫像師畫出兇手了嗎,衙門沒貼通緝令?”

“我也想不通,畫像明明已經交給知府看了,可就是不見通緝令。”

“傅捕頭,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少爺有話不妨直說。”

劉正羽略一沉吟,額頭上滴下兩滴汗珠,他說:“從沙遲國商人遇害,到現在又死了幾十個西域人,你們不但沒抓住兇手,甚至連對方什麼底細都不清楚,他們簡直就像幽靈一樣來去自如,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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