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不似暖春,卻勝似春光。

秋意漸濃,白雲飄浮。

花草葉鋪滿了大地,湖天相接,一片青翠。

一支盡情綻放的金光菊迎著晨曦微露,明亮愉快,自由活潑。

景仁宮內,夏珠姑姑一臉愁色,欲言又止的站在皇后身側。

皇后揉著自已的太陽穴,口吻有些不悅道:“到底何事?”

夏珠姑姑:“皇后娘娘,聽聞姝貴妃娘娘今日將所有新進宮的小主都召去了翊坤宮。”

皇后眉毛一挑,道:“噢?”

夏珠姑姑:“說是讓眾妃溫習宮規禮儀。”

皇后冷笑了一聲,道:“什麼宮規禮儀都是說辭,不過是想借協理六宮之權打壓眾妃,讓眾妃忌憚她罷了。”

夏珠姑姑:“皇后娘娘,是否……”

皇后擺了擺手,開口道:“無妨,皇上既已許了她協理之權,她想當這惡人,本宮為何不成全她。”

夏珠姑姑抿嘴一笑,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

此時翊坤宮內,姝貴妃身穿一襲硃砂紅迷迭香紋暗花單氅衣,頭戴蕭謹灝特賜的金累絲鑲珠石升官簪。

耳珠上佩戴著一對金嵌珊瑚紅寶石耳墜,玉指上戴著銀燒蘭點彩鏨花鏤空指甲套。

貴氣逼人的坐在殿中的高位上,享受著眾妃的跪拜。

姝貴妃淡淡的說了一句:“本宮不喜人多,各宮的奴婢都去殿外好生候著。若無本宮命令,誰也不許離開。”

語落,各宮的婢女紛紛恭順的去了殿外。

姝貴妃把玩著手中的珠串,看著跪在地上的眾妃很是愜意,半晌,也沒有要讓眾妃起身的意思。

眾妃跪在地上各個都眉頭緊蹙,心中忐忑卻無人敢言。

南宮喬瞧著姝貴妃這架勢,明擺著是故意挑刺,今日若不找出茬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時,太監張孝生抱著幾本《內訓》進了殿中。

姝貴妃這才悠悠開口道:“近日皇后娘娘身體不適,聖上既然授予本宮協理六宮之權,本宮便不能偷懶,今日就由本宮陪著你們一同溫習宮規禮儀。”

語落,姝貴妃示意眾妃起身。

眾妃的腿似乎都已經麻了,那臉上的表情也是難堪的很。

張孝生將手中的書分發給眾妃,隨後出了大殿。

眾妃看著手中的《內訓》,又互相看了看彼此。

姝貴妃面容冷漠,口吻冷冽的說道: “一同唸吧,也好長長記性!”

眾妃異口同聲地大聲朗讀著《內訓》:“貞靜幽閒,端莊誠一,女子之德性也。孝敬仁明,慈和柔順,德性備矣……”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眾妃從原本的朗朗上口讀的已經口乾舌燥。

有的嗓子已經冒了煙,有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低沉。

姝貴妃瞟了一眼眾妃,悠悠開口道:“想必你們已經領略了《內訓》的深意,今日就讀到這裡。”

眾妃慶幸著快速放下手中的書,端起茶盞連喝了好幾口,想要滋潤滋潤自已的嗓子。

韓貴人伸手揉了揉有些乾澀疼痛的嗓子,道:“貴妃娘娘,可否再賜嬪妾一盞茶水,嬪妾實在太渴了。”

江常在緊張的看向姝貴妃,聲音膽怯而微弱的說道:“是啊,貴妃娘娘,嬪妾嗓子乾的都冒煙了。”

姝貴妃並沒有搭理二人,而是看向眾妃,道:“坐了這麼久想必也都累了。”

眾妃以為姝貴妃是要讓大家散了,都歡顏的看著姝貴妃。

卻不想姝貴妃冷不丁的說道:“既如此,就都站起來溫習溫習宮規吧!”

眾妃的心裡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悵然若失的起了身,滿懷怨憤的端立在殿中。

此時,張孝生手中還抱著好幾個大碗進了殿中。

姝貴妃冷冷的看著眾妃,笑道:“這規矩你們也都曾學過,都拿起來頂在頭上吧。”

眾妃從張孝生的手中一一取過大碗,好不情願的頂在頭上。

姝貴妃吃著糕點,品著茶,好不快活的看著眾妃。

沒有抓到任何人的把柄,姝貴妃臉色也越發難看,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

端立了一頓膳食的時間,眾妃也不見姝貴妃有緩和之意。

這時,丁答應的身子突然恍惚了一下,頭頂的碗瞬間哐噹一聲掉落在地。

姝貴妃眼裡兇光畢露,斜瞟了一眼丁答應。

嚇得丁答應連忙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姝貴妃娘娘,嬪妾方才一時有些頭暈,才……”

姝貴妃厲聲道:“連這點規矩都做不好,還怎麼伺候皇上!”

語落,又聽見哐噹一聲,只見韓貴人的大碗也摔落在地。

韓貴人跪在地上帶著一絲埋怨的解釋道:“姝貴妃娘娘,嬪妾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站的太久了,身子才有些晃動。”

姝貴妃一個玩味地眼神打量著韓貴人:“噢?你是在責怪本宮嗎?”

韓貴人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忐忑的說道:“嬪妾言語有失,還望貴妃娘娘恕罪。”

姝貴妃看了一眼自已華美的指甲套,淡淡的說道:“張孝生,掌嘴!”

張孝生走到韓貴人的跟前什麼話也沒說,就直接啪的一聲打在韓貴人的臉上。

韓貴人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疼,還沒等韓貴人反應過來,張孝生又啪的一下打了過去。

就這樣連續打了六七個巴掌,韓貴人的臉被打的有些微微發腫,疼的不斷抽泣。

看的眾妃皆是惶恐不安,擔驚受怕。

姝貴妃慵懶的抬起右手示意,道:“罷了,想必也知錯了。”

張孝生正欲揮打的手懸停在了半空,轉身回到姝貴妃的身側候著。

姝貴妃用手指擺弄了一下自已的髮髻,悠悠道:“本宮有些乏了,今日就到這兒吧。”

眾妃暗自欣慰,不料姝貴妃緊接著說道:“明日照著今日的時辰來學宮規,都聽見了嗎?”

眾妃只好無奈的回稟道:“是,貴妃娘娘。”

語落,姝貴妃令眾妃退下,眾妃是一刻也不敢耽擱,一晃眼的功夫全都離開了。

南宮喬回了承乾宮,因感覺身子勞累便坐在炕桌邊上歇息。

祝琴手裡拿著一對護膝走了進來。

南宮喬疑惑的看著祝琴,道:“你手裡拿的是何物?”

祝琴雙手託舉著護膝呈到南宮喬面前,道:“綺貴人,這是姚答應身邊的婢女悠蘭,替她家小主送來的一對護膝,說是這幾日或許都能用上。”

南宮喬淺淺一笑,道:“姚答應倒是心思細膩。”

南宮喬思量了一番,認為姚答應此人絕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但想著姚答應也一番好意,因而便讓祝琴收下護膝存放起來。

南宮喬吩咐祝琴道:““替本主去張太醫那裡,拿一瓶治療瘀傷的藥膏回贈給姚答應。”

南宮喬想著,如此也算是自已對姚答應的一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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