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丟一個虛幻的甜棗
袁氏被問得全身僵硬！
她在顧家多年，一直沒怎麼管過家。從年前到現在，勉勉強強管下來，身子都快累垮了。今日這個院裡的婆子丫鬟鬧口角貪小便宜，明日那個院裡小廝粗僕拌嘴打架，這些倒還能按規矩處置，關鍵是……
每天銀子水樣流出去，窟窿越來越大！
想著貼補進去的千餘兩體已，她鼓起勇氣起身。
“母親，賬上餘錢不……不夠，不知替景哥兒辦的生辰禮的預算多少？”
“怎麼你一管家，老喊錢不夠？”
顧陳氏板著臉，明知故問。
“之前舒兒當家，從未有過這樣的事！依我看，還是你當久了甩手掌櫃，什麼也不會，也不知該說你命好還是別的什麼！得了，舒兒，你婆婆便不是個能幹人，你還是把掌家權接回去，交給你，我才放心。”
袁氏被訓得嘴裡發苦。
但能交出管家權，她巴不得！
忍住當著兒媳面被婆婆下臉的尷尬，她乾巴巴附和：“是啊，舒兒，要不還是你來管吧？我實在……”
“請老祖宗和婆母恕罪。”
傻子才會把管家權接回去！
清麗容顏覆滿黯然，林舒輕嘆。
“不是舒兒不想接回來，而是最近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母親入春後一直身體抱恙，日前我跟祖母和母親提過，特地遣剪霞存露回去那邊照料，我二嫂臨盆在即，大嫂再過七日又過生辰，舒兒實在忙。”
“嫂嫂這般體貼孃家，真真孝順！”
因顧行之下獄，楚蕊也肉眼可見的憔悴。
今日大喜，她自有一股揚眉吐氣之感！
呵，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明著褒獎、實則上眼藥？
看也不看楚氏，林舒櫻唇淡啟，“俗話說百善孝為先，父母親生我養我，孝順是應當的。一個連孃家都不孝順的女子，能指望她在婆家孝敬侍奉公婆麼？弟妹這話若讓外人聽了去，只怕連累兩位姐兒的閨名。”
楚蕊被噎得喜色全無！
她恨不得一巴掌甩向林舒的臉，但又不敢！
“還是舒兒識大體！”冷瞥一眼不長記性的楚蕊，顧陳氏心裡雖然懊惱沒把掌家權再踢回去，但面上不顯半分，笑得慈眉善目。
“你家父兄皆在千里之外，你多回將軍府幫襯是對的。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你別隻勞累自已，也捎上承安去辦事，孝敬孝敬岳母。”
“夫君公務繁忙，豈好攪擾？”
眼看顧陳氏眼角耷下去，林舒丟出一個虛幻的甜棗。
“不過，蓁姐兒依姐兒大了，若老祖宗同意，我讓她們搭把手如何？”
“那敢情好！”
這段時間，林舒回將軍府都是獨自一人，顧陳氏正想如何開口讓她捎上兩位姐兒多走動！京城權貴圈階層分明且固化，門第間的森嚴壁壘不會輕易打破。侯府雖有爵位，但顧承安的四品擺那兒，平日交往也只是差不多的品階。
姐兒們跟她或袁氏出去，頂多只在三四品官員階層。
但若跟林舒出去走動應酬……
不說帝后皇室，來往起碼都是一二品大員家女眷！
顧陳氏喜上眉梢：“你肯為她們費心，是她們的福氣。”
“孫媳無能，至今未能為顧家誕下一男半女，實在有愧。她們既然記在我名下，我自然要為她們考慮。且蓁姐兒貌美活潑，依姐兒沉靜自持，孫媳有她們搭把手，也會輕鬆些。老祖宗若沒旁的事，孫媳去月照院知會她們？”
林舒起身，“她們久未出門，想必會高興。”
“去吧。”
“母親！”
袁氏一看林舒走了，急得面紅耳赤。
“景哥兒生辰宴怎麼辦？”
“不用你操心！下去！”
袁氏火急火燎告退。
看她好像生怕自已反悔，顧陳氏慪得幾欲吐血。
丈夫過世，為襲爵，她不得不讓兒子早成家。相中袁氏一是看她容貌不俗，二也是媒婆一再誇口袁家殷實。誰知袁家殷實倒不假，卻和袁氏一個銅板的關係沒有，陪嫁只能算勉強。
親家重男輕女，平日只顧著她弟弟，根本不記掛她！
且袁氏性情懦弱，連掌家都幹不好。
唯一讓人滿意的是，她生下了顧承安。
見老太太臉色陰晴不定的閃爍，楚蕊也想跟著告退。
才起身，顧陳氏厲呵：“你站住！”
“老祖宗……”楚蕊身子一顫。
“從今天起，你每日到我身邊來伺候，好好學學怎麼管住嘴。”
顧陳氏對她總言語擠兌林舒很不滿，一個女人只懂使嘴上功夫算什麼本事？真有本事，便落到做事上去！
她畢竟年紀大了，要操辦一場不能出錯的宴會多少力不從心。
既拘著楚蕊在身邊立規矩又能幫忙，一舉兩得！
想到這，她又加了句：“也學著怎麼操持事務！”
楚蕊聞言一愣。
她噗通跪下：“孫媳多謝老祖宗調教！”
“你倒不認為我是故意磋磨？”
“老祖宗是侯府最最尊貴的人，即使要給孫媳立規矩，孫媳也理當受著。”楚蕊也很快猜到老太太是想讓她幫忙操持宴會，不由得喜不自禁，“而且孫媳願意侍奉老祖宗，只盼老祖宗能知曉孫媳的一片孝心。”
“起來吧。你啊，生了個好兒子！”
顧陳氏沒再繼續為難楚蕊。
顧景之畢竟是她親生，不看僧面看佛面。
楚蕊又被老太太留下的訊息，很快傳到林舒耳中。只消一想，她就猜到顧陳氏是打著讓其幫襯料理宴會的算盤。當然，也可能是想給她寶貝孫子和楚蕊製造機會。
不過沒關係，兩人都不是善茬，日子久了，焉能不互掐？
七日後，衛氏芳誕如期而至。
林舒沒食言，領顧蓁蓁顧依依一併回將軍府幫忙。
姐妹倆都有顆不安分的心，都搶著表現！
顧景之生辰宴緊隨其後。
一整日的喧鬧吵得林舒頭疼，她早早回了悠然居歇息。
洗漱畢，顧承安來了。
春風嫋嫋吹人醉，白日聽夠吹捧的男人卻面色冷峻。
“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這麼晚了，夫君想帶我去哪兒？”
想起上回噁心的房中助興那玩意兒，林舒警惕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