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還要囤兩個人
“大事？”
四個人面面相覷。
眼下最大的事，不是找侯府算故意欺瞞的賬嗎？
示意踏雪去門口把著，林舒篤定吩咐：“剪霞心細，你拿上這三萬兩，去京城周邊各地給我囤藿香、蒼朮和綠豆。存露同樣拿上三萬兩，在京城悄悄地全部囤冰，你們都是姑娘，我會各給你們安排兩個懂武的護衛。”
“小姐囤這些做什麼？”
打小沒離開過小姐，存露捨不得。
倒是踏雪在軍營呆過，警惕性更高：“小姐覺得今年會有災？”
“你們不覺得今年熱得很早麼？”
前世今年，靖國一開春便天天豔陽高照，人人都道春日晴好，誰知這一晴竟沒個完，不僅沒春雨滋潤春耕，直到入夏，成天曝曬，以京城為中心的周圍幾座城市接連面臨酷熱和乾旱。
不僅種地的顆粒無收，便是有錢殷實人家也過得艱難——
連續高溫，人極度容易犯暑。
而那時，解暑的藿香和綠豆等物暴漲至天價。
大旱大雨皆成災，囤糧和囤藥是希望關鍵時刻能頂用。
囤冰嘛，是想賺錢！
前世，林舒對銀錢概念不多，畢竟從小沒缺過什麼，但親眼目睹一座鐵礦就讓康平帝疑心盡消，她開始生出旁的念想。
若有朝一日也能隨手貢獻一座兩座鐵礦，康平帝應能預設自已滅掉慶平侯府吧？
退路這東西，須得一點點小心鋪好！
“是有點。”
裁雲指指窗外，“這才剛過正月，海棠早早打了花苞，比往年都早。”
“既然大概會有災，為何不囤糧？”
踏雪親眼看過打仗缺衣少食的慘狀，比誰都知曉糧食的重要。
“剩下三萬兩用來囤糧，我想把此事交給馬小玉。”
胡博買兇殺妻被判十三年，張全被殺，胡劉氏在家裡被搶物件的下人推倒摔斷肋骨，這些訊息林舒一個不落全送去了將軍府密室。母親說馬小玉最開始還哭哭笑笑，到後面，再沒多少情緒波動。
同樣萬箭穿心過，林舒想，馬小玉是時候走出來了——
囤東西得出去，給她點事做，更容易走出泥濘！
“她可信嗎？”
三萬兩可不是小數目，裁雲不放心。
林舒彎彎唇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會想清楚的。你們自幼長在將軍府，對糧食好壞和行情不那麼通曉，馬小玉不一樣，她娘死前種了一輩子地，她一直親力親為打點胡家上下，只要她想，一定能辦法這事。”
“這一萬兩呢？”
“這一萬……”
含笑如星的眼睛浮現點點冷芒。
林舒滿臉悠閒褪去，慢慢凝成一層凜凜清霜，“我還要囤兩個人。這件事暫時需要保密，我也不便和你們多說，後面你們自會知道。事不宜遲，趁這兩天府裡因顧二的事不安生，剪霞存露你們趕緊先回將軍府。”
“嗚嗚……”
存露的眼淚往外湧，“我捨不得小姐。”
剪霞也跟著紅了眼眶。
“傻丫頭，哭什麼？出門歷練歷練多好。”
“只有一點，在外事事當心，若你們願意，以後在外邊行走便冠以林姓吧。”
分別握握她們手，林舒心裡踏實一丁點。離開這個豺狼窩，兩人應該不會再如前世一樣早早凋零吧？護住想護住的人，這不正是除開復仇外最重要的事嗎？
稍作收拾，兩人辭別。
目送她們走出院子，林舒這才轉身。
一回頭，只見踏雪目光深遠的望過來，毫不掩飾地打量。
“怎麼了？”
“光從熱得早，你就斷定有災？萬一判斷錯誤，豈不是浪費銀子嗎？”
踏雪頂著丫鬟的名，但她算父親徒弟，林舒從不拘著她，兩人私下相處少以“小姐”相稱，她素日和林舒相處也喜歡直來直往。
“我有錢，不怕浪費。”
十萬兩是陪嫁，拿出來幹正事多好，省得小人惦記！
“……”
這趟回來，踏雪和裁雲幾個一樣察覺林舒變了。
只是，她們俱認為林舒是被辜負一腔深情而心生不滿和哀怨，踏雪卻覺得不僅僅如此，林舒的改變似乎很徹底。就說從前，錦衣玉食的她哪裡會這般未雨綢繆？
“那囤人呢，也不怕浪費？”
踏雪抱劍，眯眼打量。
“這個囤字有點子微妙，你咋知道去哪裡囤？又咋知道囤得對與否？”
這回輪到林舒無語。
倒不是不信踏雪，只是……
“哎呀，好熱好渴！裁雲，趕緊給我弄一碗酸梅湯，突然好想喝！對了對了，咱們是不是還得挑選禮物吶？下個月大嫂要過生辰，大哥不在，大嫂難免孤單，還要打理中饋侍奉母親，我們可得好好給大嫂賀一賀芳誕！”
林舒一邊用手扇風，一邊往裡走。
這十足的迴避態度讓踏雪霍霍磨牙！
除開四孩子是楚賤人的，小姐還經歷過什麼？
踏雪的思考沒能持續很久，因為很快被林舒交予一個重任：
準備一份給曜王謝臨淵的禮物！
那日林舒答應謝他，卻還沒想好用什麼致謝。至於為什麼交給踏雪？林舒滿臉理所當然：“你和他都在軍營呆過，想必能猜到他喜歡何物。”
“？！”
直覺告訴踏雪，林舒是故意讓她不得閒！
十天後，顧行之的判決下來了。
綜合種種因素，刑部和監察院合議，判其十年牢獄之刑！
大好的十年光陰要在不見天日的監牢度過，再出來，顧行之二十二歲，別說唸書，娶妻都晚了。訊息傳到侯府，剛能下地活動筋骨的顧陳氏悲嚎一記，又厥在水嬤嬤懷裡！
相比她的大悲大怒，顧承安則顯得有點兒平靜。
南山堂，眾人俱在。
府醫在替老太太施針，半晌，裡面傳來暗啞老婦嗓音。
“讓他們都進來吧。”
“老祖宗，您可嚇死我們啦！”
顧蓁蓁箭步衝到床側，越發長開的臉端的是明豔招人。
顧依依則上前，輕柔捶著老太太的腿。
“老了，不中用了。”顧陳氏低咳著。
這時，顧承安忽然撩袍跪下。
“恕孫兒不孝，孫兒有一事還須稟明老祖宗。”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