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不讓她變成寡婦？
“聽王爺意思……”
一戎撓頭，突然興奮。
“屬下懂了！您想用這樣的方式引起顧夫人的注意！我還說呢，王爺咋一見面就說人家愚鈍！只是王爺啊，咱狗膽包天地勸一句，您要找女人，滿京城找誰都行，咱能不招惹有夫之婦嗎？”
靖國民風不算保守死板，鰥夫寡婦皆可再續良緣，和離更常見。
但有夫之婦……
擱哪兒都傷風敗俗！
“……”
瞥一眼智商略欠的人，謝臨淵轉身下山。
一戎繼續：“而且您還跟蹤、偷聽人家！您什麼時候起的這心吶？”
“並非跟蹤。今日本王要來白雲寺拜訪覺遠方丈，你昨晚早知，路過學院碰到那場鬧哄哄罷了。也非偷聽，本王怕她愚而不自知，被悍婦所傷。好歹林準大將軍對本王有教誨之恩，林闖林馳同本王有並肩戰鬥之誼，本……”
“嗷！王爺您完了！”
三兩下竄到前面，一戎怪叫。
“您多惜字如金的一人吶，同怡嬪娘娘說話都簡短著呢！今日，您不管同顧、夫、人還是屬下，都說得長串又耐心，這……”
一戎眼珠子滴流轉，上臺階附耳。
“咳咳，若您對顧夫人實在情難自禁，要不屬下讓她變成寡婦？”
近在咫尺的人笑得賊兮兮，不著調得很。
可也是不著調的這人，在毒箭如雨的一刻，義無反顧撲到自已身上。
伸手彈一記他又大又亮的腦門，謝臨淵什麼都沒說。
按腦門的一戎更傻眼。
王爺這是怎麼了？
耐心同自已解釋不說，從前叨咕這些有的沒的，不得挨幾句狠訓？
謝臨淵的出現，在林舒心裡投下一道疑影。
回城路上，一遍遍回憶和馬氏的對話。
除開那句也想來個雷劈死顧行之，應該沒有什麼錯漏。不過，這話好解釋，既要收拾爛攤子，怒其不爭假叱兩句，博取馬氏信任不行嗎？
心穩穩落回去，林舒支頤養神，沒多久外面響起裁雲的聲音。
“夫人！大人來接您回府！”
一身墨青官袍的顧承安貓腰進來。
他如今任正四品工部侍郎，官階職位都還不錯，但他眼高手低，總覺得工部不是戶部那種肥缺，也沒兵部顯赫，更不似吏部氣派，一直想調，所以才把襲爵一事看得比天大，異想天開襲爵後能升職或調動。
“夫君既和同僚有約，何必親自過來？”
車廂突然多出仇人的惡臭，沒這比更糟心的！
林舒往車壁方向挪。
“夫人辛苦奔波，為夫牽腸掛肚。事畢，便來接夫人。”
顧承安理著官袍，話鋒一轉，“夫人可見到鄒山長？胡家和馬氏無法無天，不知怎的又聚在學院門口叫囂，搞得書院跟菜市口似的，李監院無法，又去找我！”
呵！
哪是什麼牽腸掛肚，是特地看有沒有解決問題！
“裁雲，齋白門口還在鬧？”
馬氏腳程不可能比自已還快，沒道理這麼迅速又糾集人去鬧騰。而且，這會兒她估摸還沉浸在傷疤被揭的悲憤中，怎還有心情？
不，不是她！
林舒果斷下了結論，不過鬧對自已有用，鬧得越大越好！
“鄒山長和方丈閉關研經，不見任何人。”
“有沒有打聽到鄒山長何時出關？”
“沒有。”
“那這一趟，夫人豈非白白浪費時間？”
那位李監院煩人精似的，一大早登門就算了，居然還去尚書府門口等自已，害得顧承安被不少人打量議論。不用想，肯定都暗地裡看笑話！顧承安丟了臉，語氣自然不太好。
林舒的俏容瞬間冷似寒霜！
好大的臉，讓自已辦事還敢唧歪！
前世的自已怎麼就沒看透顧家這一窩子禽獸面目呢？
“夫君這是在責備我？”
“不是。”
話一脫口，顧承安其實就後悔了。
老二這事不管出錢還是攀交情，只有林舒能解決，得不急不躁，以退為進！
“夫人千萬別多想，是我急躁了些，我給夫人道歉！剛下朝，我被李監院堵在尚書府門口，同僚個個側目而視，我著實臊得慌。夫人為蓁姐兒行哥兒操勞，為夫焉能不知？行哥兒反正不知長進，大不了……”
道歉張嘴就來的他咬咬牙，“讓他退學！”
又用以退為進拿捏自已？
林舒順水推舟：“真退學，夫君打算讓行哥兒日後去幹什麼？”
顧承安：“……”
怎麼回事，她這般看重四個孩子，竟捨得讓行哥兒退學？
定是被自已方才氣著了！
覦著林舒仍不太想說話，顧承安長吁短嘆，並未再言。一是想給林舒留下無比憂心老二前途的沉重模樣。二嘛，女人尤其不能慣著，尤其是像林舒這種出身高貴的女人！
進了侯府，兩人各走一邊，頗有不歡而散的樣子。
回到悠然居，林舒吩咐上飯。
跑這麼久，餓得慌。
裁雲剪霞親自伺候，見她大快朵頤，兩人都很擔心。馬車裡的對話她們聽見了，大人確實不妥，明知夫人受委屈跑辛苦還不耐煩，可小姐……難不成小姐竟盼二少爺退學？
這念頭在心裡一起，裁雲嚇得佈菜的手抖了抖。
啪，一根醃蟹腿掉落桌面。
裁雲忙屈膝：“小姐恕罪，奴婢走神……”
“是走神，還是被嚇到了？”
相處十幾年，林舒哪能看不出裁雲是被自個兒胡思亂想驚到？夾起另外一根蟹腿示意剪霞用剪子剝開，吃飽喝足渾身暖的她發出滿足喟嘆。
“下面的話，只怕更嚇人：顧景之他們四個，是從楚氏肚子裡爬出來的！”
啪嗒！
剪霞手裡的銀製小剪子掉了！
裁雲大驚：“小姐可不敢開這種玩笑！”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鮮嫩蟹肉在唇齒間盪出香味，林舒擱下筷子。
“這就是我答應告訴你們的為什麼。”
“所以……”
剪霞怒急交加，“小姐打算不再管他們？”
裁雲想得更深遠一些，“小姐想和離？”
“不是和離，是當寡婦！”
裁雲剪霞頓時心驚肉跳！
當寡婦，意味著喪夫，小姐這是……
恨毒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