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馬氏從白雲寺歸家,是未時末。

和林舒一樣,也被丫鬟告知齋白書院還有人鬧,以她的名義。

幾經考慮,她認定鬧的人是林舒刻意安排。

別看那女人一副貴女風華,心眼其實多得很,否則怎會知道府中那些隱秘?讓人鬧,還打著自已的幌子,不就是想彰顯她為養子盡心盡力嗎?裝模作樣,虛偽!

儘管鬧,鬧得越大對自已越有利!

“少爺怎麼樣?”

“一直喊疼,張姨娘在照顧。”

張姨娘便是胡全的生母。

想起林舒那句“莫非姐姐早知曉”,馬氏心如刀割。

丈夫胡博不能生,她原不知,一直以為是自已的問題,任由公婆以“無所出”磋磨她。直到有一回深夜,無意撞到丈夫和張姨娘激烈爭吵:張姨娘原本是戲子,被抬成姨娘進府也並不安分,偷偷摸摸勾搭男人!

她懷孕,胡博當然清楚不是自已的!

男人被戴綠帽,怒極,想將其勒死沉塘!

張姨娘冷笑連連,絲毫不怕。

她直言胡博不能生育,還唾罵胡博好色如狼,床第間各種手段都是發洩不能生的憤懣,實在不配為男人!胡博完全沒料到最大秘密會被察覺,腦子發懵,張姨娘又痛哭流涕跪下求饒。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爺行行好,給無辜孩子一條生路吧。”

當時聽到這裡,馬氏如遭雷轟!

她連怎麼回的房都不知道,一陣冷一陣熱。

大概張姨娘手段層出順利拿捏,之後胡全順利誕生,被丈夫親自抱到馬氏懷裡,“妾終歸是妾,孩子還是養在嫡母膝下好,你好生照顧,他是咱胡家的獨苗。”

那一天,很少對自已和顏悅色的丈夫難得言語溫存。

看著那張記掛多年的臉,馬氏應了——

是懦弱,也是不忍和不捨。

不忍丈夫不育的秘密被世人知曉,不捨丈夫罕見流露的柔情。

她甚至幻想,若丈夫知道自已用心良苦,會感動吧?

事實證明,想多了。

回想往事恍恍惚惚,一記趾高氣揚的聲音如雷炸響。

“魂不守舍!找死呢?你幹什麼去了?全哥兒的事可有說法?”

一個倒三角眼的老太婆杵在臺階上,眼神凌厲,正是婆婆胡劉氏。

馬氏搖頭。

“沒說法你回來幹什麼?浪費飯菜嗎?不說登門道歉,他慶平侯府家大業大,難不成賠償都不願意給?天下沒這個理兒!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折騰,必須把這件事給解決咯!我必須看到一萬兩銀錢,少一分都不行!”

胡劉氏瞅著馬氏又胖又喪的樣子就厭惡!

一個女人不能生,活著幹什麼?

養只母雞還能下蛋!

“博兒累得很,在後院松筋骨,趕緊去伺候!”

老太婆罵罵咧咧走了,馬氏麻木轉身。

往後院每走一步,都覺得像行走在刀山火海。所謂松筋骨,就是胡博在尋歡作樂,這還青天大白日呢!到後院,動作遲緩的她還沒去敲門,一串酥軟嬌笑被風吹來。

“大人好壞!您上回答應給咱們姐妹買頭面,今日可能兌現?”

“買!”

男人暢快極了,“想要什麼買什麼!”

“大人好氣魄!是發橫財了嘛?”

“大人今日好威風,柳娘快受不住……”

“妖精!這就受不住?我可是打算連日包下你們!放心,大人我供你們吃喝穿戴,橫財倒沒發,不過應該會有一大筆銀子進口袋!這不,死胖婆子出門討錢去了!她又胖又蠢,唯獨一點好,撒潑無人能及,肯定能要回……”

縱然心早被萬箭穿成篩子,這一刻,馬氏仍痛不欲生。

哪是什麼苦海?

這是地獄!

“地獄!這簡直是地獄!”

悠然居里,存露也在忿忿大罵!

得知楚氏是顧景之四人生母,她小嘴一直沒停,聽得林舒擔心她喉嚨。

越罵越氣,存露眼眶紅通通,“虧奴婢之前還說他不會生出罔顧人倫的荒唐念頭,我竟是睜眼瞎!小姐,您這可怎麼辦?要不咱們回將軍府,請夫人替您主持公道吧?”

“不必驚擾母親。”

母親出身富貴,性情簡單。

若被她知曉這些,只怕就要鬧起來。

鬧起來的結果無非是和離,遠不夠償還滅門血仇!

裁雲眼角同樣紅紅的,不過已然冷靜。

“小姐擔心會影響林氏滿門女眷?”

林舒點頭。

女眷名聲從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父母親只自已一個女兒,二哥二嫂卻即將迎來一對小侄女,何況林氏旁支還有諸多女眷。若林氏女聲名狼藉,兩個小侄女和其它林氏女將來怎麼辦?她必須把顧家滿門合情合理滅了,且不沾身!

“小姐孤身一人,如何鬥得過滿窩豺狼?”

剪霞憂心,“要不給大將軍去封信?”

“不行!”

父親和兩位兄長兵權在握,無召不得回京!

前世,該死的顧景之不正是用自已作餌嗎?

林舒流露出罕見的厲色,“父親和兩位哥哥若為此回來,授人以柄,會連累林家滿門!你們記住,絕不許把這些通知父親和母親!”

“是。”三個丫鬟一道屈膝。

瞧她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林舒溫柔莞爾,“而且,我不是還有你們嗎?再把踏雪召回來,她武藝高,咱們什麼都不怕!”

“奴婢去給踏雪寫信?”剪霞問。

“不必,昨晚寫信給母親後,我另外已寫。”

“大人……”

存露啐了口,“呸!顧承安和侯府瞞得滴水不漏,小姐如何得知此事?”

“我做了場夢,夢……”

“啟稟夫人,萬嬤嬤來了,說老祖宗請您去南山堂用晚膳。”

門外響起通傳。

存露氣哼哼:“說得好聽是請,其實不就是想問小姐怎麼解決二少……顧二打架的事!小姐若不想去,咱裝病吧,您跑了一上午,累倒多正常!”顧二的親爹親媽又不是牌位,憑什麼回回要毫無關係的小姐擦屁股?

“不必,且去看看,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說。”

接過剪霞遞來的手爐,林舒瞥向書桌,“裁雲,捧上那隻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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