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兩樣天地,外面常搶慣劫,囂氣騰騰,寨內男懼女畏,老幼兢兢,雖說人數是強人數倍,但終不是那刀口舔血的人群。

聽了強人如此喊叫,羅榮便也神色慌張的問秦仲義道:“仲義,他們要放火燒門,如今怎麼辦?”

秦仲義掃視了一下眾人臉龐,見諸多人皆有退意,便站在人前說道:“今晚一戰恐有損傷,你們要做好準備,不過,要死我第一個死,要殺人也是我第一個殺,你們若怕就躲到我後面去,再不就把錢財拿出來,開啟大門讓人家進來,劫了你們錢財,再順勢擄走你們老婆閨女,行不行?”

“那定然不行。”雖說有些人萌生怯意,又被秦仲義譏諷了幾句,但一提到底線問題,眾人也是不敢含糊。

“既然不行,那就把血性拿出來讓他們看看,我從東邊柵欄縫處瞧了一眼,也就幾十騎人馬,身無盔甲,無非兵器比咱們鋒利點兒,但那有什麼,他們也不是鐵打的,若是硬碰硬,咱們一耙子摟上去也是幾個窟窿,明白嗎?”

“明白。”經過秦仲義說了兩句,眾村民也血氣上湧,雖說不至於視死如歸,但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其實,似這樣的動員大會,羅榮在寨子初建時也做過一回,不過那時如“雁飛山澗,人走冰潭”一般,不是千鈞一髮之時誰也不會真正在乎,而秦仲義現在做的就是要眾人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見有效果,秦仲義又道:“咱們不能讓他們燒了寨門,如果那樣,他們就會趁著亂勢,藉著威風一股腦的殺將進來,那時候咱們就抵擋不住了,若依我言,一會兒去兩人開啟寨門放他們進來,等他們進到一半之時,咱們再一起發難,既打他個措手不及,也能讓他後面的人馬不敢進來。”說到此處秦仲義嚥了一口唾沫,又說道:“我一聲令下時,周圍的人就往馬腿上砍,人若掉了就往腦袋上招呼。”

“那、那不把人打死了?”有人問道。

秦仲義白眼一翻道:“他不死,你就死。”

和羅榮耳語了兩句,秦仲義便站在一旁了,只見羅榮使勁兒搓了搓臉,暗自罵了一句最髒的字眼兒,也算是給自已長了長膽量。

“寨裡村正聽著,再不開門,大爺馬上就點火。”寨外光頭騎在馬上大聲喊道。

“開,這就開門。”羅榮大聲回覆,一指兩個年輕漢子前去拉閂,兩人互瞅一眼,咬緊了牙關,走到門前,挑開閂子,各拉一扇,寨門“吱呀”一聲向裡開啟。

見門開啟,那光頭一聲招呼,數十騎人馬便往裡衝,眾人這時已經把主道讓了出來,村民都站在兩旁,攥著農具棍棒,手中汗水直流。

雖說見到眾村民神態古怪,各拿傢伙,但光頭全不在乎,自從跟著員外攔路以後行市見長,眼高於頂,平日裡只劫得大小縣道,劫村只有兩次,但無論哪次也沒見過村民敢有反抗的,於是放緩了馬步,借起了虎威,從腰間抽出刀來,一指左右兩邊村民便道:“你們村正呢?叫他出來見我。”

“動手!”秦仲義忽地一聲暴喝,如同半空中響了一聲炸雷,把馬上眾人嚇了一跳,但不等想明白如何情況時,兩邊村民長杆、鋤頭、扁擔、草叉一起打向馬腿,馬鳴人呼一瞬之間,前行的十餘騎皆被掃倒,光頭剛才走在最前,如今直接被顛下馬來,滾到了一旁,秦仲義一見時機來的正好,一手拄杖,左腿一蹬便彈了出去,到得光頭眼前時,只用刀把向其太陽穴處一敲,光頭頓時暈厥,招呼羅榮把光頭綁上之後,眼觀後面,見那些閃下馬來的強人,盡都被村民打的腦漿崩裂、一命嗚呼了。

那員外騎馬走在後方,等突然發難時,心中一驚,須臾之間便看見倒了十數人馬,於是手中拽韁,一下子勒馬不前。

中間那三十多騎也是嚇了一遭,但前面人仰馬翻擋住去路,後面又有員外數騎堵其歸門,於是分下兩邊,衝開人群,向各條衚衕跑去,等左右人馬跑開之時,員外便看見村民活捉了光頭。

“員外,怎麼辦?”兩旁數騎焦急問道。

“怎麼辦?屠村!”員外在馬上一把抽出刀來,又接著大聲道:“要麼這幫泥腿子死光,要麼你們別被俘虜,但現在胡天被活捉了,幾十人馬也跑散了,你說我能怎麼辦?他們供出我姐夫怎麼辦?殺!”

說完話後,員外又帶著幾騎人馬衝進了寨中,其勢洶洶,左右各揮刀時,早砍倒了幾名村民,前有三十多騎衝散之餘威,今有被砍翻在地之場面,靠門處的部分村民又起了潰退之念。

秦仲義一見此人來的兇猛,便大喊道:“門口處的都躲回院內,在院內為戰,快、快。”

眾人聽了之後急忙退回衚衕,三五一夥,六七一幫的躲到院子之內,手中拿著農具,如同燒火棍子一般。

秦仲義四下掃視一圈,見剛才打馬腿,殺強人的村民還都雙眼發紅,皆站在主路上蓄勢待發,秦仲義暗歎一聲還算有些幫手,於是又喊道:“別傻楞著,拿長柄的還往馬臉、馬腿上招呼。”

眾人一聽,又將農具往馬臉上支去,馬有本能,見前面枝枝叉叉的舉起不少東西,也就放緩了腳步,員外一看,小小村寨竟然還有人指點,便拽轉一下馬頭向秦仲義衝來,仲義一見其向自已奔來,便倒退數步翻進院中,入院之後又是大喊:“把強人往衚衕裡引,往窄處裡引,再把寨門關上,別讓他們跑了一個。”

員外氣的大叫,索性從馬上跳下,兩步跳進院中,單刀直劈,砍向仲義頭頂,秦仲義左手舉刀,擋開刀刃,右手杖出直捅員外小腹,不料那員外來了一招“足踢雙飛燕”,一腳踢開了杖尖,秦仲義心裡一驚,沒想到對方還是個練家子,於是穩住身形,找尋那人破綻。

其實此刻更加詫異的乃是這個員外,萬沒想到這幾十戶的村子當中還有這樣的身手,餘光處又瞥見一個騎馬的被眾村民捅了下去,員外暗探一聲大意,自已真是小瞧了這個村子,秦仲義見他有些恍惚,左手使刀又揮了上去,員外急忙招架,兩人又戰在一處。

… …

羅榮本來是看著光頭胡天的,但現在見強人四散在各個衚衕,怕一會兒有賊過來搶人,便和幾個村民把胡天抬到一家屋內,嘴裡又塞上麻布,等忙活好了之後,便見有兩個持刀的強人進了院子,羅榮頓時一驚,卻也叫人趕緊把油燈弄滅,鑽進裡屋,把門一關,幾人便躲在屋內。

片刻之後,伙房內便傳來慢慢的腳步聲,羅榮蹲在窗臺之下,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老婆子,女兒女婿,乾兒外孫現在如何,那大黑傳信兒究竟到沒到那永平村內?此時真是百感交集,心亂如麻,而也就在羅榮胡思亂想之時,突覺著頭上窗臺外有喘息之聲,斜頭看去,藉著外面月光,正瞧見一個人臉貼在窗邊,像是要聽屋內動靜一般,羅榮見此,火從心起,惡從膽生,看旁邊有一板凳,羅榮順勢拿住,站起身來用出平生力氣直往那面廓上一掄,只見窗戶紙破框折,外面那人一聲嚎叫,又聽得伙房處腳步聲“噔噔噔”直往外跑。

“去他孃的王八羔子,我這歲數打死一個夠本,我怕啥呀!”羅榮好似狂躁一般,又拎起一個板凳衝出了裡屋。

剩下幾人一見,既是長輩又是村正的羅榮都已如此,自已卻還此等窩囊?一想此處便各自大喊一聲,有的拿起火爐鉤子,也有的到了伙房摸上菜刀,和羅榮一起闖了出去。

到得外面,只見一強人倒在窗臺下面,雙手捂著面龐不住的打滾兒,另一強人跑出院子上馬飛奔,羅榮走到近前,一把撿起單刀,對著幾個村民說:“把這個也捆結實了,和屋裡那個一併看好。”說完,一手提著板凳,一手拿著單刀跑出院外。

… …

“好傢伙。”秦仲義心中一念,這強人頭目果然難纏,兩人在院內一來一往鬥了三十回合,誰也奈何不了誰。

“我說漢子,你帶的弟兄沒剩下幾個了,你還抵抗個什麼?”秦仲義說道。雖是嘴上說話,但手上卻也不停,又是一刀砍出。

“瘸子,老爺我認栽了,不過我今天說什麼也得把你剁了,解解我那心頭之恨。”員外把刀舞的密不透風,看著秦仲義,眼中怒火直噴。

秦仲義頓感無奈,但又興致沖沖,自從白雲山和杜橫打了一場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廝殺過了,見外面村民都已殺的紅眼,自已索性也戰個痛快吧。

於是刀來刀往,左閃右突,二人又戰了十幾回合之後,便聽到院門處有一聲音高喊:“看這兒。”

二人雖兵器上你砍我攔,有進有退,但聽得聲音響處時,還是不自覺的往那邊觀瞧,只見門口處有一孩童,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左手彈弓,右手石丸,眼閉一目,口中一呼:“著”,石如沒羽閃去,正中強人眼窩。

那員外吃痛,用手來捂眼時,秦仲義覷個機會,一刀便砍斷了強人手腕,墊步擰身往前一躥,便到其身邊,刀架脖上對著門口之童說道:“如意,彩!”

“大舅,得說你給我這東西真是好用。”高珏站在門口,面帶笑容。

這彈弓是秦仲義早幾月前便送給高珏的,那時喬松、凌然練武,高珏並未下場,偶然問道自已不練武時能不能打倒喬松,仲義說只可遠攻,弓弩、彈弓皆可,高珏心知弓弩勢大,不可隨意,便要仲義給自已做個彈弓,一來嚇唬喬松,二來攜石打鳥,不久後秦仲義便做得送給高珏,自那以後,高珏便有事無事的練起了彈弓,隨身處也總帶數個石子,方才和父親躲在高臺之上,聽得下面人喧馬叫,嘶喊不斷,父子二人真是戰戰兢兢,不過又躲一會兒,便見到一賊騎馬前奔,後面數個村民持棒追趕,二人這才放下心來,又過片刻,二人終待不住,掀開翻板順次而下,父子二人攜手同歸,要去家中看看安娘極其長輩,但等過了衚衕口時,便見秦仲義與一人正在院中打鬥,你來我往不相上下,高珏急中生智想起彈弓,叫父親趕緊回家中看望母親,自已則來到門口開闊之地,撐起彈弓,出聲偷襲,這才有了剛才一事。

擒下了員外之後,秦仲義便叫人把其綁了起來,走到了高珏身邊摸了摸高珏的腦袋,拉著手便一起到了主路之上,此時村民皆已血性激憤,就連一開始有退縮意願之人,也都持繩帶棒的到處尋捉強人,秦仲義一點頭,對著高珏說道:“如意,人就是這樣,要麼一怕到底,死活不敢還手,要麼動起手來,血氣上湧,人人不畏強權,我一開始就讓他們往強人腦袋之上招呼,就是要激發大家的血性,要是強人倒地還是不疼不癢的只敢打其屁股,那人家起來可就要捅你心窩了。”

“大舅,此話不假,那以你的本事,宰了幾個強人啊?”高珏在高臺之上未見全貌,所以好奇問之。

“一個沒殺,只活捉了兩個頭目。”見高珏稍有疑慮,秦仲義便又說道:“如意啊,我那戰前動員是說給大家聽的,我若不說我先殺人,眾村民誰敢向前啊,放心吧,遇見劫村掠寨的,村民殺了不但無罪,反而有功,大舅以前糊塗的時候,吃過這個大虧。”

高珏點了點頭,又看向主路上的殘馬、死屍,頓時有些不適,秦仲義一看,立刻捂住高珏眼睛,把高珏往北一轉,說道:“快去家裡看看吧,這邊有人處理。”高珏聽後,嚥了一口唾沫,頭也不回的跑了。

秦仲義見高珏走後,也是想起了羅榮,自從和那個員外戰了四十多個回合後,這寨中具體如何自已還真不太瞭解,戰前動員要做,這戰之善後一樣重要,想到此處,秦仲義便要問詢羅榮下落。

可就在其剛一轉身之時,忽又聽得西南高臺處一聲號角響起,動靜不大卻吹得仲義頭皮發麻,一看寨門已經關閉,心中稍安不少,又以為是永平村村民來救之時,卻又聽得門外處馬聲嘶鳴,秦仲義心中一怔,暗道一聲:“不好,那賊人還有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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