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松如此表情,高珏竟生出一絲涼意,隨即問道:“神神秘秘的,他是誰?”

喬松並未說話,而是指著地上自院牆到窩門的往返鞋印讓高珏看,高珏又隨意看了一眼,只見其印雖不清晰,卻也能辨其輪廓,但高珏知道,即便看到鞋印又能如何,翻出牆外和路上鞋印混在一起,早就不知去向,於是又看向喬松。

喬松一看高珏好像並未領會自已,於是便把高珏按蹲在地,說道:“老三,你怎麼比我還木啊,蹲下來好好看看。”

高珏雖然被說,但是心中也不生氣,反而勝負之慾被激發出來,便蹲在地上仔細觀瞧,只見其鞋印左邊印跡完好,右邊卻只有前邊掌印,好似缺月一般,只看了片刻,高珏便猛的抬頭,向院牆處瞟了一眼後,對著喬松小聲說道:“跛子。”

喬松終於點頭。

起初,高珏並未認真找尋,確實有他自已的想法,一來,半夜下雨,細節難留,二來,即便留有鞋印,上得村路,鞋印駁雜也不便尋找,所以聰明反被聰明誤,想得多便不愛動了,而喬松卻是相反,腦慢半拍,全然沒想什麼雨除痕跡,鞋印重雜之事,既然高珏拉著自已找尋蛛絲馬跡,那便仔仔細細的觀瞧,在窩門處被高珏拉起之後,眼往下瞟的時候便看見了這兩排鞋印,起初只覺不太正常,想叫高珏過來,又怕斷了他那邊線索,所以便仔細琢磨,後來終於想通,所以才有了前面那些表現,而要說二人能發現鞋印,以致於確認是何人所為,那還真是天緣意巧。

一巧,那賊人確實趁雨而來,因雨聲即可做為掩護,也可稍除印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下了幾個時辰的春雨,在賊人得手返回村路之時,便雲散風住,淅瀝而停,最終痕跡尚存。

二巧,若是普通常人所為,即便留有鞋印也確實難尋,但此人右腿有疾,稍加觀察印跡便可知曉,只可惜嚴氏、羅榮心中有氣,並未理會這些。

三巧,若是二人猜的不錯,這個跛子二人剛巧見過。

前日黃昏,村口邊上,高珏、喬松、凌然三人坐在路旁談天說地,忽地喬松提到許久沒去過南邊深坑了,於是幾人一拍即合,立馬動身。

村中南北主路至村口處,又與一條東西大路接壤,呈現“丁”字模樣,東西大路偶有外村之人經過,這也是嚴莊茶攤兒的客源之一了,而穿過大路再向南走,便是一大片荒地,高低不平,石草亂生,很少有人過來,而離著大路向南百米之處有一大坑,方圓半里左右,坑深四丈有餘,不知何人所為,也不知因何所為,村中孩童發現坑時都是目瞪口呆,心有所動,雖說坑壁齊整,卻也皆非直上直下,在西南處留有緩坡,可供外人探底。

坑底還算平坦,只是有雨時節稍微泥濘,再看坑壁東西方向,鑿有牆洞二十餘處,皆深入數米,一人多高,洞內有木板撐棚架頂,防止牆洞倒塌,洞口處俱高出坑底兩尺,以防雨水過多灌入洞中,數年前,高珏等人來到坑底時都被眼前構造嚇了一跳,還以為找到了什麼禁足之地,眾孩童嚇得高聲呼叫跑出坑外,後聽得大人說起,他們小時候便常去那裡玩耍,這才放下心來,久而久之,眾人非但不怕,反倒還玩起了隱居的行徑,給每個坑洞都起了名字,什麼“長生洞”,“長壽洞”,“逍遙洞”等等,一人數個,皆過過世外仙人的癮頭。

幾人從西南處下得坑來,緩緩向北而行,走了十數米便看見東邊坑壁上出現坑洞,那是高珏的“無財莫入洞”,一想到此高珏便面露難堪,幾年前的自已果然調皮,再向北幾米處又有坑洞,相較左右,此洞高大不少,正是凌然的“全友洞”,凌然年齡太小,是眾位哥哥讓給他的,其名是成全朋友之意,後被凌然改為全是朋友。

喬松大喊大叫,想要快點兒看到自已的“長壽洞”,於是臨近西面坑壁,快速奔跑起來,忽然,前面數米之處,一個坑洞之中走出一人,喬松嚇了一跳,情急之下右拳揮出直奔那人下顎,但見那人不緊不慢,上身向後稍傾,便避過了喬松的拳頭,左手再向下一帶又扣住喬松胳膊,高珏、凌然見到此狀,急忙跑了過來。

再說那人也是本能之下,瞬間反應,當發現擒住的是一個孩童之時,便立馬鬆開了左手,向喬松尷尬一笑,別提有多勉強,等高珏二人跑到身邊時,才見得那人模樣,頭戴藍布方巾,疙瘩繫於腦後,三十五六年紀,身形還算魁梧,瞧臉上略有疲態,盡有風霜之色,見眾孩童面帶詫異,稍顯疑惑時,那人便出言解釋,說自已是趕路之人,走過大路時便遠瞧著深坑,一時好奇想看看玄機,便順著西南處下來,只沒想到坑底還有如此洞穴,正好已過黃昏,天色漸晚,打算吃了乾糧便休息了,明日便要趕路,忽聽的大喊大叫便急忙出來,沒想到遇見眾人。

高珏、凌然未猜那人說話真假,也無意去猜真假,既有生人在此,二人便要回村,但喬松卻極有興趣,問得那人是否會功夫時,那人點頭,這卻把喬松高興壞了,極力邀請那人去自已家中做客,卻被那人推脫,說自已身體有疾,已經累了,吃過乾糧後便要休息,說罷,還走了幾步,眾人一看果然如此,那人左腿挺立,右腿稍蜷,既然如此,眾人也不打攪,稍微客氣之後便都沿路返回,那人見眾人已走,也回身進入洞中。

回想至此,喬松便低聲詢問道:“老三,眼下這事兒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去找我外公啊。”高珏說道。

喬松面有猶豫之色,又似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也不一定是那人乾的吧,他前天不就說了第二天要趕路嗎?”

“那還能是何人乾的?村裡就這幾十戶人家,哪有跛了右腳的?”高珏搖了搖頭,心知喬松是動了惻隱之心了,自已這二哥不愛學文,偏好習武,時常在院外抻腿打拳,把短棍做刀,把長棍當槍,耍的是不亦樂乎,但這鄉村之中哪有教頭點撥,無非自娛自樂罷了,可巧前天遇到一個武把式,頓時就有了仰慕之心。

見喬松還有些猶豫,高珏又說道:“二哥,你去牆外看看嚴嬸的愁容,咱們可不能忘了遠近親疏啊。”

“唉,好吧!”喬松一拍大腿又說道,“我怎麼還婆婆媽媽的了?”於是拉起高珏便出了大門。

二人雖心有線索,卻並未告訴嚴氏,一是怕她衝動,此刻就去找人,二來也是不確定那人還是否住在洞中,於是二人又勸慰了幾句,便去羅榮家去找外公,到了羅榮家中之時,只有羅氏一人在家,看兩個孩子進屋,便拿出了兩把炒花生,二人各揣一兜之後便問羅榮去向,羅氏說自打吃了早飯就出去了,現今也沒回來。

於是二人又穿街過巷的找,始終沒有找到,尋得累了,便坐在路旁的石板上歇著。

正在二人左顧右盼之時,只見北面路上走來一人,搖搖晃晃似醉酒一般,看得清楚時,二人皆道不妙,來人正是小煞星張仝,想起身離開時,又怕被叫住,況且已被張仝看見,索性就坐在原地,也不去瞅他。

“呀,這不是扳倒我的小壯士嗎?咱仨月沒見了吧,站起來我看看長高了沒有?”張仝到得二人身前說道,言語之中還是痞氣,彷彿只有在羅榮面前才能正常一般。

二人懶得搭理他,遂把頭又轉到一邊,不去回話。

張仝一看無人搭理自已,心中一惱,走上前去左手按住高珏肩膀,右手抓住喬松耳朵,用力一擰,說道:“真是拜把子兄弟啊,和你們大哥一模一樣,疼嗎,疼就出個聲。”

喬松感覺張仝漸漸用力,於是兩手抓住張仝右手,雖然眉頭緊皺,卻也不發一聲,高珏見喬松這個表情,心中如刀絞一般,一股無名火起,一下拍掉了搭在自已肩頭的左手,看著張仝冷聲說道:“我外公可到處找你呢,你還不想著好好認錯?”

張仝本來被拍了一下,心有怒氣,但聽高珏這麼一說卻也愣住,緊接問道:“找我?我又幹啥了,還認錯?”

“村頭嚴家母雞丟了,是不是你偷的?”高珏繼續說道。

“啥?我偷嚴家母雞,我偷嚴家媳婦還差不多,聽誰瞎說的?”張仝雖然暴躁一番,卻也鬆開了右手。

“我不知道,你找我外公解釋去吧,要是我外公先找到你,你自已知道後果。”高珏終於發現有外公這個靠山,對付小煞星可輕鬆多了。

張仝皺著眉頭,沉思半晌,忽又看著二人的臉龐,冷哼一聲,轉頭走了。

雖說今後知道怎麼對付小煞星了,但高珏還是心驚肉跳,畢竟張仝也算永安村孩子的童年陰影了,轉過頭來,再看向喬松,只見他眯著雙眼,努著腮幫,可見其正咬著牙根,高珏剛想勸勸,便聽著喬松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老三,若是我能學得真功夫傍身,像這樣的無賴我見一次打一次。”

高珏點了點頭,摸了摸喬松的肩膀,說道:“二哥,剛才他抓你耳朵的時候,你怎麼不叫一聲呢,真的不疼嗎?”

喬松聽了,臉上頓時恢復昔日憨頭憨腦的表情,轉過頭來看著高珏,面帶傻笑的說道:“不疼。”

……

村南,深坑洞內

“仲義,你怎麼能偷村民的家禽呢,遇到人,兩張餅子饅頭還是能求來的。”被叫仲義的正是那頭戴方巾的跛子,本名秦仲義,而說話的又是一個大漢,年紀與之相仿,面色慘白,雖然倚靠在洞內板壁上,但也能看出其身形高大。

“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你也知曉,我怎麼低得下頭去和村民討要東西?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不忍心看你這麼虛弱,你要再不吃些肉食怎麼抵生得住,況且咱們的乾糧昨日下午就已經沒了。”秦仲義面帶感激,卻也無奈的說道。

“那也不能偷村民的雞吃,我若吃得一口,便對不起我懷中那一枚令牌。”那個大漢,神色堅定的說道。

聽見大漢說了令牌,秦仲義不再言語,他知道那令牌是何分量,於是便對大漢說道:“既然如此,我全聽兄長的,一會兒我便去村中求食,那隻母雞我於傍晚再給它送還回去。”

那大漢終於點了點頭,而那隻母雞也因此人善念暫保了一時小命兒。

巳時初,高珏、喬松還在主路旁坐著,依然不見羅榮身影,沉吟片刻,高珏便對喬松說道:“不等了,咱們兩個先去坑下看看,若是那人走了,這事兒也只能算了,若是那人沒走,我便見機行事纏住那人,你找個時機迅速離開,去東面或者西頭田裡叫些大人過來,戴好農居繩索,切記,來時千萬肅靜小心,不要大喊大叫,不然我就栽在裡面了,你可記住了?”

喬松點了點頭,說明心已記住,但還是面有擔心之色,說道:“老三,不如我來拖住,你去叫人吧,如果真有危險,我也可以與他支把兩下,畢竟我也算練過功夫。”

高珏聽後一陣苦笑,心道你的功夫要是真靈的話,也不會每次見面都怕那小煞星了,然後說了句不要爭搶了之後,二人便又沿著村路往南而行,到了村口時,見嚴氏已經不在牆外坐著,二人搖了搖頭,心中也堅定要拿下賊人。

穿過東西橫道,兩人便又到了荒地之上,深坑北沿兒離著大路只有百米距離,不一會兒便要走到。

忽然,二人一個激靈,只見坑內西南緩坡處慢慢走上一人,手中拄著一根木棍支撐,腳步踉蹌,頭上還包著那方頭巾,身形魁梧赫然就是那個偷雞之人。

喬松、高珏看得清時,不禁四目相對,皆帶有焦急之色,同時心中俱道:“大事不好,這賊人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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