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綠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沒了個主意。
只見方老漢一個眼神，方青天下意識就把陳氏推了出來。
“這事是她想的，你要找就找她！”
陳氏一陣哆嗦，連忙擺手：“我不知道啊！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知道？”江攬月眼睛微眯，盯著陳氏的目光帶上了殺氣。
陳氏好似被踩入了泥地，半晌也沒敢吭聲。
見身後無人幫襯，立馬就降低了姿態。
“四弟妹……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不是？何必……何必鬧成這樣呢？”
江攬月嘴角噙著譏諷的弧度：“誰跟你是一家人，我們四房可是前幾日就從方家分出來了，趙里正還在這呢！”
江攬月朝一旁的趙里正使了使眼色。
“前幾日四房分家時我在場。”
陳氏一僵，立即轉移了目標。
“苒丫頭，怎麼說你爺奶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真能狠得下心嗎？”
說著她甚至還套近乎的去挽上了方苒苒的手。
“你去跟你四嬸說說，要不這件事就算了，一家人別鬧得這麼難看不是？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方苒苒卻一巴掌拍開了她的手。
“三嬸，我們是來分家的。”她淡淡道。
“什麼？！你們要分家？！”方老漢驚了，連忙看向方青正：“老二，她說的是真的嗎？！你要分家？！”
方青正滿臉陰鬱，他沒吭聲，只點了點頭。
方老漢急的跺腳：“老二，咱們可是一家人，你咋能分家？！你這是不孝！”
“二弟，你當真要分家？！我們家養你從小到大，若是沒有我們家，你能長這麼大嗎？！你簡直狼心狗肺！”方青天也氣急敗壞的瞪著方青正，彷彿恨不得衝過來咬他幾口。
秦氏卻嗤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說的什麼狗屁，你們捨不得我們分家不過是家裡的地需要我男人去種！”
“方青天，你就是個啃爹孃的賤骨頭！還有方青龍，你什麼都聽陳氏的，一天天嘴巴怪會說！”
“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兒子指不定都不是你的！”
秦氏嘴巴突突突的跟機關槍似的，方青正也從未見過她這樣，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沒想到平日裡看不出來，私下裡戰鬥力爆棚啊！
就連江攬月都差點合不攏嘴。
她分家當日說陳氏偷了漢子，沒曾想居然一語成讖。
這可是金嘴啊！
“你個賤女人，你說什麼呢？！你敢壞老孃名聲？！你不想活了你！”陳氏一聽，擼起袖子就撲了過來。
秦氏也不怵她，拿起地上的水桶就往陳氏腦門上打去。
砰的一聲脆響。
可想而知，下手之重。
“你別以為你乾的破事沒人知道，以前想著是一家人，沒戳穿你罷了！你和村裡那劉鰥夫的事兒，你以為村裡沒人知道嗎？！”
“呸！”秦氏一邊罵一邊將水桶丟到一旁，叉腰對著陳氏吐唾沫星子。
方青龍不可置信的看向陳氏，好像被一道驚雷擊中，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們已經成親十幾年了，現在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才知道自已媳婦兒和村裡一個瘸腿漢子搞了破鞋！
他的臉燒得通紅，抬腳就踹陳氏：“你個不要臉的臭娘們！居然揹著我跟其他男人鬼混！”
“我哪裡不如他？！你說，我哪裡不如一個瘸子？！”
他這一腳用盡全部力氣，踹得陳氏趴倒在地，捂著肚子慘叫。
“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爹！你怎麼能信別人的話不信娘！娘可跟了你十幾年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方南曹撲了出來，一把護住了陳氏，痛斥方青龍。
方青龍一把揪起方南曹：“你這個小畜生，老子早就覺得你不像老子，敢情老子給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
門外看熱鬧的鄉親們那面上說不清有多複雜了。
本以為只是賣自已孩子去王財主家裡做小妾已經是炸裂至極，沒曾想還有更精彩的！
這下方家當真是雞飛狗跳了。
“我就說前幾日我看到這陳氏去給劉鰥夫送東西，我當時還問她了呢，她說是方家老大讓送的！”
“我就說嘛，就算方家老大要打點關係，怎麼也打點不到劉鰥夫那裡去啊！”
“嘖嘖嘖，真是……方家老三頭上這頂帽子可太綠了，趕上大草原了！”
“可不是！”
方青龍的理智就像突然斷了線的風箏，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一把甩開方南曹，看向方青天，那眼神彷彿下一秒就要殺人。
方青天被他看得心中發寒，連連擺手。
“老三，我不知道啊！我沒讓她去送什麼東西！這可賴不到我身上！”
說完又轉向陳氏，怒吼：“你說！你究竟幹了什麼事兒！你也太不要臉了，這種事也能往我身上賴？！這不是挑撥我們兄弟感情嗎？”
陳氏哭嚎著爬向方青龍，抱著他的腿求饒：“你別聽他們的，他們都是騙人的！秦氏他們為了分傢什麼都做的出來！我是清白的，我沒有對不起你啊！”
“啪！”
方青龍一耳光打在她臉上，頓時五根鮮血淋漓的手指印浮了出來。
見方家一大家子人亂成這樣，方老漢氣的連連咳嗽，重重的拍了好幾下桌子，但也沒阻止這場鬧劇。
“都閉嘴！”
“聽不到我說話嗎？！咳咳……”
他氣的胸膛上下起伏，一張佈滿皺紋的臉憋得通紅。
“都吵什麼？！”忽然，一陣年老的女聲響起，帶著幾分威嚴，讓本鬧得不可開交的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只見方老婦杵著柺杖從裡屋走了出來，目光凌厲的掃視著院裡的人。
“都當我這個老婆子死了是嗎？！成何體統！”她冷聲呵斥完方家所有人，目光冷冷的落在江攬月的身上。
外人都說，方家是方老漢當家做主。殊不知，實則是這位病殃殃的老婦人，也就是方老漢的妻子，蔣氏。
據說她是鎮上大戶人家的庶女，雖不受寵，但自從嫁入方家，方家卻沒少從中獲利。
方家人都把她當活菩薩似的供著。
只是她自患病以後，便鮮少出屋，也不再過問家中事務。
只有家中出現不得了的大事，才會出來主持局面。
算是方家的主心骨了。
“奶……您怎麼出來了？！你身子怎麼受得了啊！”方白鳳見狀，忙跑到她面前，扶住了她的手臂。
蔣氏擺了擺手：“行了，別管我了，先處理好家裡的爛攤子再說吧！”
她目光落在陳氏和方南曹身上，眼底閃過厭惡與失望：“你倆，還站著幹什麼？！還嫌不夠丟人嗎？還不滾回屋裡！”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灰溜溜的離開了。
蔣氏拄著柺杖坐進堂屋的桌前，沉默半晌，才指著江攬月緩緩開口：“就讓這麼一個小蹄子，能給我們方家鬧成這樣？你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眾人低著頭不吱聲。
他們都明白蔣氏是動怒了。
江攬月倒是饒有興趣的看向蔣氏。
自從原主嫁到方家，就從未見過這個傳聞中的蔣氏。
今日她倒是見到了。
也不過如此嘛。
一個六十好幾的老太太而已，還長了一雙凹陷的黑眼圈，臉色蠟黃無比，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倒胃口。
“江氏，你可知我是什麼人？！”蔣氏用柺杖用力的敲擊地面，發出咚咚的悶響。
江攬月輕蔑一笑，並不回答。
蔣氏被激怒了。
“你以為你得罪的僅僅是一個方家嗎？！”
江攬月不以為然。
那不然呢？
這老太婆還怪會拿身後的家族壓人的。
但她也不想想，方家人蠢笨，忌憚她身後的蔣家。
她可不是傻子。
若是蔣家真能為了她撐上一二，方家至於還是現在的破落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