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欠條
江攬月一行人剛走到方家門前，就見方家門前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
“聽說那方苒苒得了怪病，是不是真的？”
“誰知道呢！反正方苒苒嫁入王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咱們就等著喝喜酒了！”
“哎喲喂！這方家真是作孽哦，怎麼把自家丫頭嫁到王財主家？！”
“你們都說錯了，剛才王財主派人來過了，說是不要方苒苒了，要方青天家那個方白鳳呢！”
“真的假的？！但不管是誰，去了哪還有命回來啊！”
“可不是！據說前幾天又丟出來一個，翻著白眼可嚇人了！”
“這有啥，前些日子抬出來那個你是沒看到！皮開肉綻的，連衣服都沒有，直接丟亂葬崗了！”
方家院子內。
張氏臉色蒼白的坐在凳子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的眼淚像斷線珠子一般落下，卻不敢發出半點哭泣聲。
“爹，你說這事是誰傳出去的？肯定是老二那個媳婦兒！老二是絕對不敢幹這事的！”方青天恨恨的說。
“都是你，你若不欠那些賭債，還有這些事嗎！”方老漢煩躁的揉了揉額角。
這件事情鬧的太大，村裡的閒話也是滿天飛，弄得他顏面無存。
方老漢又看向陳氏，目露兇狠。
若不是她出的鬼主意，哪裡會鬧成今天這個地步！
陳氏被方老漢一瞪，渾身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躲避著他的視線，不敢與其對視。
她原本也沒指望這事能辦的滴水不漏，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可她萬萬沒想到，二房的居然硬氣起來了，打了她個始料未及。
“爹……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大哥大嫂也同意了啊……”她弱弱的說道。
她的話讓方老漢更加暴怒，猛地一拍桌子。
“現在家門外圍了這麼多鄉親們看笑話，這就是你們辦的事！”
方老漢的動靜將院外看熱鬧的人嚇了一跳，眾人不由的朝屋內看來，正巧看見方老漢發怒的一幕。
眾人都是一臉不屑。
自已家幹了賣孩子的事情，還好意思發脾氣？
“鄉親們，讓一讓……”趙里正的吆喝聲突兀的響起。
眾人轉頭一瞧，見他身旁跟著江攬月和方家二房的人，紛紛燃起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
“趙里正來了，快讓讓……”
“這方家二房的人回來了！你看那個氣勢，怕是要魚死網破！”
更有眼尖的看到了江攬月身旁的方苒苒，見她蒙著面，連連議論。
“你們看到了嗎？方苒苒蒙著臉呢！莫不是真的得了什麼怪病？真是可憐啊……”
方青正夫妻倆的表情陰沉而冰冷，他們並不理會周圍人的議論，徑直往方宅大門處走去。
見到門口走進來的一行人，張氏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衝了過去就抓住了江攬月身旁的方苒苒。
“你這個小賤蹄子，你還敢回來，我撕爛你的嘴！”她惡狠狠的叫道，伸手就要去抓方苒苒的臉上的面紗。
江攬月也沒攔著，她就是要把謠言坐實。
這樣哪怕以後方苒苒的臉好了，他們也做不了文章。
張氏一把扯下了方苒苒臉上的面紗，一張長滿紅疹子，潰爛的臉就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張氏被嚇傻了。
“啊呀！”她慘叫一聲鬆開了方苒苒，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你的臉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方白鳳聞訊趕來，見到方苒苒這副模樣，也不禁呆愣住。
“這是什麼鬼東西？！”她驚恐的後退了數步。
這時，眾人才發覺到方苒苒的臉不僅是潰爛而且潰爛的非常嚴重。
那猙獰的樣子，簡直比厲鬼還要駭人三分。
方苒苒也不惱，只一把扯過了張氏手中的面紗，又系在了臉上。
“我確實得了怪病。”方苒苒平靜的道。
“苒苒……你……”方老漢欲言又止。
見方老漢動了惻隱之心，方青天連忙跪下抱住了方老漢的腿：“爹……苒苒的臉還有得治……我的白鳳可怎麼辦啊……我可是要當秀才的，您見誰家秀才的女兒去給別人做小的！”
“爹，救救白鳳吧，她是您的親孫女啊！”方青正哭喊道。
方老漢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最終還是妥協了。
“苒苒……你的臉變成這樣也不是爺爺造成的，這樣……我這就讓大伯去鎮上找大夫給你治，王財主那邊……”方老漢看向張氏：“你親自跑一趟，去跟王財主說說情，等苒苒臉好了，我們就讓她過門。”
方苒苒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直視著面前的方老漢，眼含淚水。
這真的是那個從小疼愛她長大的爺爺嗎？
而張氏卻是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連忙就要起身去王財主家報信。
還沒等她起來，只見江攬月一個閃身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她用力甩了張氏一耳光，又把她扇了下去。
張氏捂著臉頰不敢置信的看著江攬月。
“你瘋啦！”她怒罵一聲。
江攬月揚眉冷哼：“不好意思啊，沒忍住。”
眾人皆是倒吸了口涼氣，江攬月這膽子也太肥了吧！竟然敢當眾打張氏？！
雖說她已經從方家分了出來，但這也太猖狂了吧？
“江氏，你放肆！！”方老漢怒吼。
“又如何？”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欠條。
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方苒苒欠江攬月白銀一千兩，甚至還按上了手印。
“方苒苒欠我白銀一千兩，我不管你們是要嫁她，還是賣她，讓她死都跟我沒有關係，但這個銀子，總要還給我吧？”江攬月冷聲道。
“你胡說八道！她怎麼會欠你錢？！你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怎麼可能有一千兩？！”方青天大喊道。
四房家窮得叮噹響，家裡孩子都要來偷狗的吃食，哪裡來的錢？
這分明就是他們一起商量出來的計謀！
“白紙黑字清楚著呢，她簽了字，畫了押，就是鬧到官府去，那也是我有理！”江攬月振振有詞。
方青正夫婦也被嚇了一跳，連連看向方苒苒。
他們的女兒他們當然清楚，是絕不會欠江攬月一千兩的。
但方苒苒此時確是面色冷靜，她只直勾勾的看著方老漢，也不反駁。
當時江攬月在堂屋中寫下這張欠條讓她簽字畫押的時候，說實話，她也遲疑過。
她想過，她的臉變成這樣，方家怎麼說也會放過她了。
可是他們沒有！
她的心冷透了，如同寒冬臘月裡的湖水，冰封的徹底。
“你簡直就是胡攪蠻纏！”方老漢怒極：“江氏！你這是在誣陷，你知不知道！我要告你誣衊！”
方老漢話音剛落，江攬月便冷笑道：“那你大可以報官，我奉陪的。”
說著，她又看向屋外站著的一群鄉親們。
“鄉親們都可以是你的證人，也是方苒苒的！”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稱是。
方苒苒是怎麼被逼著嫁去王財主家的，他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是要還錢，還是要給人？你給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