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眾人將一切謎底都似是揭曉之後,丁萬雲便也隨著阿零和程副尉,在郡守府暫住下來。

次日清早,阿零嘴裡叼著片枯黃的柳葉,漫不經心地從自已客房散到丁萬雲院裡。

她心中對此人,除了身世,還有數層自已也說不上來的疑惑。於是,便想著趁自已與他“成親”之前的幾日,再來好生探探虛實。

待她滿心好奇地探進院裡,院裡卻無人。

走近幾步,伸著脖子往臥房中一瞧,房中也是無人。

‘一大清早的,跑到哪兒浪蕩去了?’

心裡如此泛著嘀咕,阿零將嘴裡的柳葉“噗”地一吹,又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抬手給自已倒了杯冷茶。

端起茶杯剛喝下一口,阿零眼神掃過桌上的瓷盤,卻忽而一愣。

光潔的瓷盤裡,放著塊掰得散碎的桃酥,一半齊整,一半已碎成凌亂的殘渣。

阿零腦中瞬間閃過一個離奇無比的念頭。

她忙起身,疾步而行,抬頭往院中的房簷下、枯樹上看去,尋找著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

卻仍是一無所獲。

紅衣女子立在院中,緩緩低頭,又笑嘆一聲。

“怎麼可能...”

她抬起頭,強忍酸楚,換回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臉。

‘阿零,不屬於自已的,絕不要痴心妄想。日月相隔,神魔殊途,既然你已經選擇放下,就不要再為難自已...’

雖是如此對自已念著,可心裡的酸澀卻一絲一毫都不曾落下,反在她眼裡霎時間便惹出一層潮溼。

她只好匆忙抬起衣袖,將眼中滾落的淚珠拭去。

正當此時,一身白色素袍,在腦後隨意挽著髮絲的丁萬雲緩緩走進院中,停在阿零身後。

“少將軍... 一大早便來尋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聞聲,阿零匆忙將臉上淚痕擦淨,才轉過身來答話。

“噢,沒什麼大事,只是想找你,隨便聊聊。”

這一回頭,相對的二人皆是一愣。

阿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像... 實在是太像了...’

‘並非是相貌,而是那種冷清悠遠的氣場,似是要從他骨縫裡飄散出來一般...’

這邊,白色眼罩覆面的丁萬雲也怔住了,緩緩開口。

“你... 哭了?”

阿零猛的回神,“沒有。方才遭晨風一吹,迷了眼睛。”

“我在此處,不會有風。”

阿零眼神一晃,朝眼前人便是一瞪。

“什麼意思?!”

“為何要哭?”

“你回答我!”

“你先說。”

阿零死死瞪著眼前毫不退讓的男子,緊攥的拳頭兀得一鬆。

她輕嘆一聲,轉身走回石桌旁坐下。

“你叫我想起來一個人。”

白衣男子便是笑笑,“這話,我這幾日聽得太多。”

“不,”

阿零撿起桌上的半杯冷茶,“這個人,你並不認識,甚至...日月之下,也不會有人認識他。”

聽完此話,丁萬雲似是來了好奇,便抬腳邁步,往阿零前面一坐。

“噢?” 他面上淺笑,“日月之下... 那少將軍所說的人,怕不是個凡人,而是九重天外的什麼神仙了吧。”

兩個石凳距得很近,近得丁萬雲的兩膝都擦著阿零的腿邊。

不知為何,一種熟悉萬分的感覺瞬間將阿零包圍,惹得她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匆忙往後撤了幾分,又一轉身。

白衣男子強忍心頭湧上的,將眼前女子鎖進懷中的衝動,緊攥的雙手緩緩放開,仍以漫不經心的語氣朝她問:

“那此人,可是傷了少將軍的心,才叫少將軍每每想起... 便忍不住落淚。”

“不,你又猜錯了。”

阿零抬手朝自已略微發熱的兩頰一撫,“他是這世上,是我心裡,無與倫比的存在。”

“只是,我無法與他相伴一處。”

坐在阿零對面的丁萬雲,忽而沉默不語,緩緩轉面。

再開口,男子聲線已無法遏制地顫抖起來。

“... ...為何?”

紅衣女將卻豁然一笑。

“你看似長我幾歲,但這人生,我實在比你看透許多。

花開花落,月圓月缺,都是萬般自然。縱是花若荼蘼、月似玉盤,任憑什麼心意、什麼糾纏,也無法阻擋凋落缺損的宿命。”

說著,她將杯中的冷茶一口飲盡。

“呵,更不要說,一個在九重天外,一個在晦暗深淵。”

話音一落,只聽“砰”地一聲。

丁萬雲一拳落在石桌上,震得茶壺瓷盤都叮噹作響。

“少將軍不去試試... ... 怎麼知道不行。”

眼見白衣男子似是動了氣,阿零便又是一笑。

“說好了只是閒聊,怎倒還生起氣來?丁公子,你我的親事也是時勢所迫,切莫要當了真才是。”

阿零收回目光,不去看他,轉而平靜地說道。

“今日來尋你,也是有些醜話,我要說在前面。”

丁萬雲從心間深處長嘆一聲,便是起身,背向阿零而立。

“少將軍有何囑咐,但說無妨。”

“你我二人的婚事,只是本將軍礙於皇帝旨意所迫,我並不鍾情於你,自然,丁公子的一切行為,我也不會加以干涉。”

“... ...”

“因此,成親只是個儀式,做給外人看的樣子而已。... ...我的意思,丁公子如此聰穎人才,必能明白。”

“意思是,只有成親,無有洞房?”

阿零略一笑笑,“沒錯。”

“婚儀之後,你我二人仍是自由之身,我回我的隋遠郡,你回你的雁孤山。”

丁萬雲忽而笑嘆一聲,“呵呵... 天下竟有這般夫妻,李少將軍,是否太無情了些。”

“望你莫怪。”

阿零起身,雙手抱拳,朝丁萬雲鄭重一拜。

“便是日後真的有緣,也得是... 親自做主。”

‘我只願救她於滅頂之災,而不願叫她如此一身驚世本領,從此委屈困頓在方寸的天地之中。’

阿零放下兩臂,心念一轉,方才想起要朝丁萬雲問詢李譽秀的行蹤。

還未開口,卻只見一清秀凌厲、鳳眼高懸的少年,左臂吊在胸前,從院外遠處急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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