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乾懶洋洋地躺在一樓大廳邊上的搖椅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哼著小曲,好不自在,而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凌峰正在店中端著盤子,一邊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回應著顧客,一邊慢慢地朝對方走去。

而二樓的老闆娘和小二正蹲坐在欄杆處雙手抓著欄杆,互相交談些什麼。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喂,樓上的兩位,差不多得了吧”黃乾一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朝空氣中捏了捏,而樓上的二人聞聲也連忙跑了下來。

“不是,黔大爺啊,這樣真的好嗎?”說著老闆娘還用餘光瞟了瞟正在收拾桌子的凌峰,一旁的店小二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黔大爺呀,畢竟他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啊。”

“你們真是貪得無厭吶,沒叫你們給他工錢你們就該偷著樂的,白撿這麼個能幹的,還有啥不滿的,另外,他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個將軍吶”

“可是,他始終是從那裡面來的啊。”而一旁的店小二卻不屑的說著:“哪有什麼將軍,那隻不過是個噱頭罷了。”

“啪啦”一堆盤子摔落到了地上,而凌峰呆呆的站在原地,低著頭,不一會跪了下去緊接著痛苦的抱著頭,發出嘶吼,一陣子後奪門而出。

………

四下無言,而最先還在七嘴八舌說著的老闆娘和店小二則早已躲在了櫃檯下面,互相抱著瑟瑟發抖。

“唉,你們真該死啊”接著黃乾扔下了一枚金幣而後朝外面追去。

凌峰,你可千萬別出意外啊。黃乾沿著路上被踩踏出的印記追逐著,遠處的渡鴉不停的叫喚著。也許它們聞到了生命消逝的氣味兒吧。

不管是將軍還是普通人,在時間的洪流中都難以抵擋,而其中遺忘毫無疑問是最致命的存在。如果一個人的肉體已經消亡,可人們卻一直記得他,那他便沒有死亡,反之,若是一個人已經沒人記得,那他估計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看看這世間吧,看看你都保護了什麼,那些你拼死抵抗而保護的人都做了什麼?你所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到底換來了什麼?呵呵,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妄想,真的是妄想,腦中不知名的聲音一遍遍的說著,凌峰痛苦的抱著頭毫無方向的奔跑著,但是還是盡力地避開行人。

在跑到一處十字路口時,不知從哪跑出一隻皮球,而一個小孩子正低著頭不顧一切的追著,絲毫沒注意到遠處衝來的凌峰。

“該死,避不開了”這個時候,凌峰用盡全力的往地面撞去,由於速度太快,不得已,凌峰整個人在地面滑行了好一會兒,身後出現一道又長又深的紅色痕跡。

反觀那個小孩早已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角冒出兩行眼淚,嘴巴顫抖著。

“喂,小鬼,注意安全吶”顧不上身上的傷口,凌峰先是將小孩抱起,接著將球遞給了他,在見到小孩父母后,凌峰慢慢的坐了下去,也許是太累了吧,就這麼睡著了。

傍晚,遍地的黃沙在夕陽的照射下變得好像黃金,周遭一切的一切和諧且完美的構成了一幅畫卷,一幅獨屬於沙漠的畫卷。黃乾看著還處於昏迷的凌峰,坐在一旁。手裡不知在撕扯什麼植物的根莖,扯掉一節邊動一下嘴唇。

擦黑時分,逆旅內。

“說說吧,”黃乾冷冷的說著,毫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周遭的空間充滿了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按住了早已趴在地面的二人,二人大氣不敢喘。恨不得把腦袋埋入地底下。

“店家,店家,這店還tm開嗎?”一個略帶怒意的聲音傳來,一個醉醺醺的漢子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不過很快他就會後悔走進來。在與黃乾對視一眼後,那漢子立馬清醒了過來,顧不得襠部的潮溼連忙朝外面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你們到底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黃乾閉著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說嗎?”

癱坐在地上的二人正互相抱著瑟瑟發抖,夢裡的情況太真實了,那種窒息感。而黃乾悄悄地把頭伸到二人的中間,“如果不說,那我也可以讓兩位的夢想成真哦”

二人聞言背後早已溼透。渾身顫抖著,嘴唇打著哆嗦斷斷續續的吐著——在20年前這座城市,還是一片破敗,城裡滿是倒塌的廢墟,而我們不過是從遠處來這邊行商的旅人,看著城裡的老弱病殘們,我們於心不忍,就留了下來,可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們所帶來的物資也不夠了。我們陷入了絕境。而就在我們堅持不住的那一刻,一個人出現了,他帶來了沙庫拉花,和食物,還幫助我們建造了城池,並且,現在他還在城裡的某處居住著;但其中的男子打算繼續說下去時,那女子則是一個勁的示意他不要往下說了,似乎在說下去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

望著二人一臉的要命一條的架勢,黃乾只得作罷。轉頭拿起之前掛在大廳裡的那幅畫。

“這幅畫,應該是不久前才完成的吧,用的材料都還是嶄新的,一點也沒有幾百年該有的顏色。說吧,這又是為什麼”

二人見識過黃乾在夢裡的手段,不敢有隱瞞,立馬開口說道。

“沒錯,我們確實騙了你,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我們也只是想活著啊”

話音未落,只見黃乾閃到二人的中間,將臉湊的老近,接著又回到了原位,從二人真誠的眼神裡,虛偽與謊言變得灰飛煙滅。接著黃乾打了個手勢,示意繼續

“那位大人雖然幫我們建造了城市,可,這沙漠中,除了沙子,還有什麼呢?我們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沒有大爺你這般的本事與財力,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活著,拼盡全力的活著,若是沒有這個沙庫拉花的傳說,哪裡會有這麼人來這裡呢?”

嘀嗒 嘀嗒 嘀嗒 嘀嗒 掛鐘空洞的擺動著,月亮悄悄的爬上了空中。昏暗遮蔽了天空,月亮,星星以微弱的光亮固執的發著光。時不時的犬吠似乎向四周宣示著,宣示著這座城依然存活。狂風依舊肆虐著,吹得門咣咣作響,

而屋內的一干人等低著頭,四下無聲。

凌峰突然驚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而這幾口呼吸也伴隨著黃乾的聲音活生生撕裂了似乎凝滯的空間。

“那不如這樣”接著給地上的二人講解一種黃叔所說過的種植方式,一種能夠讓植物存活於沙漠中的方法

而跪在地上的二人毫不掩飾的開始苦笑,“這,怎麼可能,種子離開了泥土,離開了水,怎麼能長大呢?”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黃乾頓了頓,“不過……”

第二天,一切迴歸了平常,凌峰依舊裹得嚴嚴實實,在店裡忙前忙後。而黃乾則是帶著老闆娘和一些人拿著一些東西出發前往了沙漠中的某處。

那是一處充滿了乾枯樹木的地方,雖然葉子已經掉乾淨了,可樹木依舊堅挺著。

“嗯,就這裡吧,開始吧”

接著只見眾人散開,黃乾站在中間,接著單手朝地上一拍,地上的沙子被震飛了幾丈,露出了下邊還帶有幾分溼潤的泥土,接著黃乾站在大坑的中央,招呼著上邊的人開始幹活,就這樣,在眾人合力中,一塊十分巨大的空地便被清理了出來,挖出來的沙子已經堆成了一座山。

感受著朝自已呼嘯過來的風,凌峰想了一會,接著讓人們繼續挖著,接著轉身朝城裡走去。

在找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在城中的一間屋子找到了一個人,說明了來意,那人也是爽快的答應。頭也不回的跑到裡屋,敲敲打打起來。

街上的人都有氣無力的看著黃乾,看著黃乾拖著一個十分奇怪的東西朝城外走去。

老遠就看見一人朝自已跑來,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挖泥土中的老吳。

“挖到了!挖到了!”

接著,眾人合力將黃乾帶過來的東西安裝,放置好。在黃乾放開手中的繩子時,滿天的水珠便飄灑了出來。望著正常工作的風車與源源不斷的水,黃乾難得的笑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沙漠中的水有多金貴他們比誰都清楚。

“怎麼樣,這下信了吧。”

“信信信,這樣,就不用再繼續那種了”老闆娘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急忙捂著嘴。店小二也露出一臉的驚恐,生怕老闆娘說出下一句話。

後來,黃乾找到城主。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沒想到,城主全都同意,只不過黃乾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只覺得眼前這個城主,不像人,更像一個木偶之類的。算了,也許是人家本身有問題吧。

後邊的幾日,黃乾的計劃一個接一個的實現。這幾日可將黃乾累的夠嗆。說起來,自已為什麼會幫這些人,我想應該是黃叔口中說過的要幫助弱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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