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碼頭,韓家船上。

春紅嫻靜地坐在甲板上,她的雙眸如同深邃的湖泊,靜靜地凝視著輕風拂過的湖面。微風輕拂著她的髮絲,也在湖面上掀起了層層漣漪。

“找你有一陣了!原來你在這裡啊。”韓江飛在她身旁坐下,輕聲說道。

春紅身為下人,她可不敢和公子同坐,剛要起身,就聽到韓江飛說道:“這裡也沒有外人,不要講那些禮數了,坐下吧。”

春紅聽了這話,略作猶豫,輕輕點了點頭,這才又坐了下來。

韓江飛將目光從映著星河的湖面上移開,轉頭看向春紅,問道:“你覺得李桓這個人怎麼樣?”

春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不是什麼好鳥。”

“哈哈!”韓江飛忍不住縱聲大笑,手也不由自主地搭在了春紅的肩頭,興奮地說:“你這話說得真解氣!本公子要是沒什麼事求他,真想親手將他捏死!”

春紅的臉頰瞬間緋紅,心跳也開始加速。

韓江飛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反應,緩緩地將手抽回。“對了,明天我要出城一趟。沒事的話,你可以帶江雪下船去逛逛。我聽說漳州城裡有個荷花園,風景很不錯哦。”

“公子……”春紅剛想說話,就被韓江飛打斷了“有什麼問題嗎?”

春紅遲疑道“知道了。”

韓江飛又道:“你來韓府幾年了?”

春紅想了想說道:“十年多了。”

韓江飛回憶往昔道:“我還記得當初你叔父將你賣入韓府,你才八歲,不僅被家丁欺負,又沒飯吃,一個人委屈的躲在角落裡哭天抹淚的!”

春紅記憶猶新道:“是啊,當初吃不飽睡不暖,感覺自已跌入了地獄。幸好被公子你發現,春紅才得以榮幸服侍公子,小姐左右。”

韓江飛有所思道:“你也不能總服侍我和小雪,你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等回到汴州,公子給你找戶好人家。”

面對這個問題,春紅低頭不語。

韓江飛打趣道:“難不成,你還賴在韓府了?”

春紅在韓府十年,已經把韓府當作自已的家,根本沒想過自已的終身大事,若是有,也是自已對公子有過愛慕。

她自知身份低下,怎敢高攀,又怎敢傾訴暗示……

自從公子妻子去世,他一直不問感情,如今碰到心儀的夏小月,她表面不接受,心裡還是為公子默默祝福的。

看著自已喜歡的人幸福,也是對自已心中所愛一種解脫。

春紅遵從韓江飛的意願道:“公子,春紅的終身大事就交給你了,可不能含糊,一定要找個俊的,功夫好的。”

“哈哈”韓江飛大笑道:“你倒是一點不含糊。”

春紅如釋重負,看著他緩緩說道:“那,那公子可以抱一下春紅麼?”

韓江飛沒有一絲猶豫,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裡。

一日之計在於晨,每個人都在為自已的瑣事忙碌著。

濟世堂門口,韓江飛帶著韓府的家丁,拉著三輛裝滿貨物的馬車,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夏仁見到未來的女婿,趕忙走出濟世堂,問道:“韓公子,你這都裝的什麼啊?”

“爺爺,我聽說小月心善,喜歡幫助別人。所以,我特意籌備了一些布匹、藥材、糧食……準備和她一起出趟城,把這些物資送到有需要的人手裡。”韓江飛道。

“行善積德,這是好事兒。”夏仁衝著還在醫館藥櫃前忙碌的夏小月喊道,“丫頭,別忙活了,快點出來跟韓公子走一趟。”

“不去!”夏小月頭也不回道,心裡卻在想:“真是的,李桓這個沒良心的,一大早就跑得沒影兒了,韓江飛這時候又來湊什麼熱鬧!這倆人沒憋什麼好屁。”

她越想越氣,手中的動作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彷彿那些藥草都成了她的出氣筒。

“你這孩子……”夏仁就怕夏小月耍性子,急匆匆地來到她面前,悄悄地擰了一下她的胳膊,壓低聲音說:“人家韓公子東西都準備好了,你難道讓他退回去?”

夏小月一臉的不情願喊著“爺爺……”

夏仁繼續催促道“快走,快走,省得回來晚了,城門關了,你們還得在外面湊合一宿。”

“真煩。”夏小月一邊揉著被爺爺捏疼的胳膊,一邊嘴裡嘟囔著。但在爺爺的再三催促下,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小月啊,你可真是好福氣,找到這麼個如意郎君!”

“小月,你倆啥時候辦事兒啊?可得通知我們,咱得去湊湊熱鬧……”

……

一聲聲“小月”,一句句關於她的新婚大事,讓夏小月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默默點頭,臉上陪著笑,心裡卻叫苦不迭。

一旁的韓江飛得意洋洋地說道:“多謝大夥的厚愛啦!等我和小月辦喜事的時候,一定請大家來喝喜酒,到時候可都要來啊,一個都不能少!”

夏小月雖然偶爾會亂髮脾氣,但她也知道在什麼場合該做什麼事。於是,她只得腳步緊湊一些,快點出城去。

等到了城外,她怒視著韓江飛,憤憤不平地說:“韓公子,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你剛才那樣說,大家肯定都以為我和你有什麼特殊關係了!”

韓江飛裝無辜道:“當時那種節骨眼兒,我不這麼說怎麼說!”

她調侃道:“那我是不是還得給你磕一個啊!”

韓江飛賊眉一挑道“那你乾脆以身相許得了!”

本來出城她就一肚子氣,聽到韓江飛又扯到這方面,她立刻轉身往回走。

韓江飛趕緊跑到她前面,倒著走解釋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嘛,直來直去的,有什麼話從來不藏著掖著。要是你不喜歡聽,我以後就不說啦。”

她聽了,這才停下腳步,沒好氣地說:“再提這事兒,你就是烏龜王八蛋!”

韓江飛見她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可愛,開心地說道:“稍等我一下哦~”

“幹嘛?”

此時,正是春夏之交,城外陽光明媚,野花綻放得格外燦爛。

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花,韓江飛想,夏小月應該也不例外吧。那些名貴的花是人們精心培育的,而這些野花無需澆水施肥,卻也能開得如此茂盛,色彩斑斕,香氣撲鼻。

沒過多久,韓江飛就採了一束花,遞給小月說:“這就當是我給你的賠禮啦。”

夏小月仔細嗅著花的芬芳,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來:“好香啊!沒想到韓公子還挺會哄女孩子開心的。”

韓江飛聽了,心裡很是欣慰:“你喜歡就好。”

人生的出場順序實在太重要了,假如韓江飛在別的時間出現,她也許就會接受他。

她帶著一絲感動,愧疚道:“韓公子,你真的是個好人......”

韓江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別說了,你看天開始陰了,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微風輕輕拂過,荷花已在碧綠的荷葉間悄悄露出笑臉。一條蜿蜒曲折的實木棧道,如同一條長龍伸向不遠處的一座涼亭。

李桓站在棧道上,手中撐著一把雨傘,翹首以盼。

劉順則躲在荷花塘外望風,一見寒江雪出現,便迅速撿起一顆小石子,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寒江雪從李桓身邊走過,聽到這句詩詞,心中不禁讚歎:這是在形容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子吧,彷彿連荷花在他心中都要遜色三分。

於是,她不由自主的地停下腳步,目光投向李桓,動作優雅地緩緩轉過身來。

此刻的他文雅而秀氣,在荷花池景的襯托下,更顯得超凡脫俗。

“韓小姐,真是巧啊。”

春紅心裡清楚李桓和公子是一丘之貉,但她還是按照公子吩咐的做了。

她故作驚訝地喊道:“又是你這個無賴!”

當即春挽著寒江雪的胳膊就要離開。

突然,從她身旁邊竄出一個人,毫不掩飾地順走了她腰間的錢袋。

還沒等春紅驚叫出聲,李桓就迅速扔下手中的雨傘,自告奮勇地追了上去。

然而,無巧不成書,有人的動作比李桓還快。只見一個身影如飛燕般從他頭頂掠過,連小偷都被嚇懵了,驚慌失措地把錢袋一扔,落荒而逃。

此人完全沒有理會李桓驚訝的表情,拿著錢袋從他身邊走過,朝著寒江雪走去。

“姑娘,出門在外,錢財不宜外露。”

寒江雪凝視著眼前的人,那張邪惡卻又俊美的臉上此刻掛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容。

她忽然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春紅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寒江雪這才回過神來,微微行了個禮。“多謝大俠出手相助,小女子寒江雪,在此有禮了。”

“大俠可不敢當,只是舉手之勞罷了。鄙人姓李,單名一個徽字,有幸在此結識韓姑娘,是李某三生有幸。”

“李徽?那你和李桓是什麼關係?”春紅趕緊插嘴道。

李徽看了看呆立在原地的李桓,微微一笑道:“天下姓李的人那麼多,如果都像你這麼想,難道當今梁國的聖上和我也有關係不成?”

春紅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寒江雪歉意道:“李大俠請勿見怪,是小女子教導不當。”

李徽灑脫地擺擺手,道:“無妨,韓小姐切莫放在心上。”

寒江雪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冷冰冰的,不太擅長與人交流。然而此刻她與李徽卻相談甚歡,著實讓李桓著實感到有些困惑。

他面向李徽,怒髮衝冠地喊道:“這位大俠,你說夠了沒有,還想跟人家套近乎?”

春紅接過話,沒好氣地說:“有你啥事,哪兒涼快就上哪兒待著去。”

李桓一臉無辜道“怎麼說也幫了你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們至於這麼針對我?”

“誰知道是不是你安排的,要不是李大俠出手,又讓你的陰謀得逞了!是狗改不了吃屎。”春紅一語道破。

“你,你別冤枉我,抓人要講證據,你怎麼證明是我安排的?”李桓心裡有鬼,說話也變得不利索。

“一肚子壞水,”春紅話說沒說下去,被身旁寒江雪制止了“春紅,快別再說了!”

“是,小姐。”春紅退下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李桓一眼。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李桓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誰知道半路殺出個李徽,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可似乎老天似乎又有意眷顧他,陰沉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讓人猝不及防。

李桓趕緊撿起地上的雨傘,撐開後伸向寒江雪,關切地說道:“韓小姐,先去亭子裡避一避吧!”

春紅連忙把李桓推開。“離我家小姐遠點。”

李徽站出來打圓場:“這位公子所言甚是,韓小姐,此時雨大,還是去亭子裡暫避為好。”

寒江雪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桓呆立在原地,心中滿是懊惱。自已在寒江雪心中的分量,竟然不及一個剛相識的人,他真希望此刻有一道雷把自已劈死!

“咔嚓!”

彷彿老天是為了回應他的願望,一聲驚雷驟然響起。李桓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呲溜跑進亭子裡。

等他們到了亭子,發現桌子上放了一把琴。

“這裡怎麼會有琴?”春紅詫異的同時,看向了李桓。

寒江雪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指尖輕輕在琴絃上劃過。“還是一把新琴。”

李徽驚喜道:“莫非,韓小姐也懂琴?”

寒江雪謙遜道“略懂一些。”

李徽身姿優雅地坐在石凳上,他輕捻琴絃,調音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而流暢。

隨後,他的手指輕輕落下,觸碰琴絃,琴音便如潺潺流水般傾瀉而出。那曲調婉轉悠揚,如泣如訴,縈繞在空氣中,如餘音繞樑,不絕於耳。

此時,連那風似乎也為這美妙的琴音所傾倒,止住了吹拂的腳步,只為靜靜聆聽。

見此情景,李桓心中懊惱不已。他原本精心策劃的計劃,如今看來,完全是在為李徽做嫁衣。

他咬著後槽牙,一拳砸在亭子的柱子。

“可惡!”

李徽似乎察覺到了李桓的舉動,手拍在琴絃上,琴聲戛然而止,他調侃道:“莫非李兄,也想來試試這把琴。”

這一句,搞的李桓有些無地自容。

他要是懂這個,在買下這把琴之前就會把音調好了,哪裡還用得著李徽在這裡顯擺。

為了面子,他不得不裝腔作勢道“我可沒有你那麼有雅興,愛顯擺。”

李徽卻直言道“是沒雅興還是不懂?”

這一瞬間,李桓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瞪著李徽喊道,“你~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真正懂琴的人,是不會錯過這樣一個展示自已的機會的,是不是韓小姐。”

“李大俠,所言甚是。”寒江雪附和道。

李桓算是看出來,整了半天,這裡只有自已是外人,這跟攆他走有什麼區別。

與其在這被人挫脊樑骨,還不如一走了之,不受這個氣。

“李徽我記住你了!”他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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