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嗎?”
時禹年衣服才穿到一半,停下來蹙著眉問倪彌爾。
“嗯。”
倪彌爾手裡拿著服務員之前送進來的東西,心頭的思緒很混亂,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問的是什麼就隨口一答。
“...那我留下來陪你,”
時禹年把外套又脫下來搭在沙發扶手上:“我們現在先去醫院,其他事回來再說。”
昨晚她一直髮燒又不肯去醫院,只能依靠物理降溫。
他都記不清擰了多少次毛巾,換了多少盆冰水,直到後半夜才把倪彌爾的溫度降下來。
這裡不是江安,臨時叫不到醫生直接上門。
擔心了一晚,看她這會兒似乎緩過來了一些,打算先帶她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沒事了。”
倪彌爾嘴裡隨意地應付著。
她現在滿心想的是怎麼處理袋子的東西,根本沒空在意別的事情。
時禹年剛想說話,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昨天他突然跑來洛川,忘記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需要參加。李秘書早上才找到他人,已經打了幾通電話來催了。
電話還在不知疲倦地響,他卻沒有接的意思。
倪彌爾被鈴聲打斷了思緒,轉過頭來看他。
“你先回去吧。”
她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示意道:“我得先在這邊把這事搞清楚。”
剛才他們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江安,酒店的服務員把一個牛皮袋子送了上來,說是一位中年女人託付轉交的。
雖然沒有署名,但她知道這東西來自於夏與秋。
袋子裡是一疊檔案和兩本房產證。
倪彌爾隨手翻看了一下,那些檔案是用來證明外婆留給她的財產的,而房產證上的地址分別是一間臨街店鋪和外婆的那間老房子。
夏與秋是怎樣的想法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但東西是外婆給她的,她必須得留下來把這事處理好。
“不行,我不同意。”
時禹年眉頭緊擰:“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況且你生病都還沒好...”
“我有分寸。”
見他一臉嚴肅,倪彌爾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起身過來牽住他:“...你先去處理公司的事情,我辦完事就回去。”
想了想她又說道:“燒麥還自已在家呢,蘭姨晚上又不在...我擔心它會害怕。”
她用手指輕輕在時禹年手心裡畫著圈,聲音酥軟綿柔。
不過就是撒嬌嘛,她現在信手拈來:對付時禹年,這就是個百試百靈的好辦法。
果然,他剛才還凝著冷氣的臉瞬間就溫和下來。
他這個太太,實在是太難伺候了。
“你還有空擔心燒麥呢?”
他寵溺地捏了捏倪彌爾的臉頰,無奈笑道:“它晚上害不害怕我不知道...不過我晚上獨自在家倒是挺害怕的。”
倪彌爾知道他想說什麼,咬了咬唇盡力安撫他:
“...行啦,沒忘記答應你的事。回去我就搬去主臥,可以了吧?”
“你最好是。”
時禹年伸手刮她的鼻子:“反正到時候扛也要把你扛過去...看你還怎麼躲。”
說著一把將倪彌爾拉進懷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還好,終於不燒了。
“那你記得按時吃藥,如果不舒服就要馬上就去醫院知道嗎?還有,辦完事就要馬上回江安,到時候我來接你...不行,我還是讓李秘書調兩個保鏢過來吧,你一個人我實在是不放心...或者要不然...”
他還想再繼續囑咐點什麼,倪彌爾卻突然抬起頭來堵住了他的嘴。
用的是自已溫軟的唇。
倪彌爾穿著拖鞋,只能踮著腳努力仰頭去親時禹年。
她是毫無預兆地猛然湊過來的,時禹年甚至沒來得及閉眼。
人恍然發了愣,直到感覺到她的氣息拂過臉頰。
終於想起來回應她。
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時禹年越發沉浸,眸子裡閃爍起溫柔和渴望。
手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感受到他的異樣,怕他又起什麼奇怪反應,倪彌爾迅速張口咬了他一下。
“嘶!”
時禹年吃了痛,只能不甘心地放開她的唇。
他舔著嘴角委屈地凝住倪彌爾:
“時太太,你這就是不講武德了吧...我又沒惹你,咬我做什麼?”
“你少囉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倪彌爾推開他的手臂:
“已經九點了,你還要不要去趕飛機了?”
“不回去了...”
見她戳穿自已,時禹年乾脆耍起無賴:“我嘴巴受傷,痛得出不了門。”
說罷他真的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表情。
時痞子,真是夠了。
毓安邸那條名叫“閃電”的護衛犬都沒有他那麼狗。
見他這架勢,倪彌爾也沒太在意。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盯住他,沉下臉故作生氣道:“你走不走?”
聲音冰冷得可怕。
只一句話就嚇得時禹年立馬從沙發上騰起來,三兩步跨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道歉:
“走走走...你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嗎?”
怕自已真的惹了她不高興,他急切得垂著腦袋看倪彌爾,深棕色的眸子蒙了黯淡,臉上的表情既無辜又可憐。
嗯,他還是比‘閃電’可愛多了。
“噗呲...”
倪彌爾沒忍住,笑出聲來。
“很疼嗎?”她抬眸看向時禹年,清澈的眸子裡流露出柔情:
“那我給你貼個‘創可貼’吧。”
說罷趁時禹年還沒反應過來,她再次踮起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這次長了記性,只是輕輕觸碰了一瞬。
“這下就不疼了吧?”
她含著吟吟笑意,扯住時禹年的衣角輕聲催促:“...快點,一會兒真的趕不及回去了。”
被她這麼一搞,時禹年的心臟像坐了一趟過山車般忽上忽下地“突突”亂飈。
他這個太太...招數簡直太多了。
拿她實在沒有辦法,畢竟自已的老婆只能好好寵著。
“...那我回去等你。”
時禹年伸手抱了抱她:“你自已要小心一點,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過來。”
還是捨不得,又絮絮叨叨囑咐了半天才在倪彌爾的催促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門剛合上,倪彌爾的嘴角有了些隱隱的得意。
拿捏時禹年,那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