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經這樣明晰,倪彌爾一時卻有些無法接受。

心裡莫名開始發慌,雙腿彷彿被釘在地板上。

只能木然地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夏與秋卻沒在意她的反應,臉上仍舊掛著那副淡然的笑容。

其實若不是被倪彌爾撞見自已在洛川,她大概也許這輩子都會一直瞞著以前的事。

也不能說是‘瞞著’,畢竟她根本不願意回憶曾經的一切。

不過既然倪彌爾主動來了,她倒也願意一次把事情說清楚。

和對待倪謙的想法不同,對這個女兒,她沒有任何情感。既不愛也不恨,就像還沒倒進茶壺的白開水,沒有任何味道,一切都是空白。

可是無論怎樣,女兒是被她親自帶到世界上來的。

這些年她從沒負起過當媽媽的責任,時至今日,總歸不能一直讓倪彌爾心裡掛欠著自已這個所謂的“媽媽”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絕對不可能把你生下來。”

她看都沒看倪彌爾,只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而她口中那個“不應該被生下來”的女兒仍舊愣在那裡,面色慘淡,似乎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樣的答案。

這一刻,那些一直被刻意隱藏著的真相終於即將被撕開偽裝。

“你爸爸從沒跟你說過吧?關於我的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夏與秋的笑容突然變得溫柔。

“他那個人...向來擅長自討苦吃,以為靠自已的努力就能夠避免傷害別人。”

她是何等地瞭解那個男人啊。

即使她那樣自私,那樣不顧及他的感受,他也從沒責怪過她。

更不可能跟女兒說出一句她的不好。

對倪謙,她仍舊覺得虧欠。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如果他們未曾相遇過,結局也就不會這樣慘然了。

時間過去了太久,連回憶也變得斑駁。

“你相信嗎?其實我很愛你爸爸...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一直都很愛他...”

夏與秋臉上有了些淡淡的憂傷,旁若無人般自顧自說起自已的故事來。

...

遇到倪謙的時候她剛滿十八歲。

因為瞞著母親報考了江安的大學,她只能獨自一人坐著客車到學校報名。

他們的相遇就如同電視劇情節一般夢幻,再不真實也還是發生了。

倪謙的車撞到了她的行李箱,只是下車詢問的短短几分鐘,情愫就輕易地在兩個年輕人的心裡猛烈萌發。

彼時,她是為了夢想努力拼搏的小鎮姑娘,而倪謙已經是漸露鋒芒的年輕總裁。

和名字一樣,他既謙遜又溫柔。

對這個一見鍾情的女孩,倪謙愛得不顧一切。

夏與秋熱切勇敢,從不妄自菲薄。她清楚明白自已的優秀,所以也並沒有因為倪謙的家世而退卻。

即使兩人有著巨大的差異,愛情還是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故事的開始總是美好的,可是相愛容易,相處卻難。

夏與秋有自已的想法,她之所以從洛川來到江安,就是為了實現自已成為甜點設計師的夢想。

畢業以後她出國深造,兩年的時間漫長到足夠讓倪謙迫切地想要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那時候他已經三十二歲,從父親手裡接下來的公司也已經漸漸做起來擴大成了樂為。

立業成家,他不能再等。

夏與秋就這樣被抓回來不情不願結了婚。

孩子是意料外的,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已能夠成為一個母親。從知道自已懷孕開始,她就極其排斥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

倪謙長她八歲,向來寵她慣她,任何事都隨她心意。

可唯獨拿掉孩子這件事,他說什麼都不同意。

他總是溫柔地哄她,說生下來就好了。

夏與秋愛他,也知道他有多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即使再不願意,也還是違背自已的想法生下了倪彌爾。

對孩子,她不是沒有努力過。

無數個因為懷孕反應而睡不著的夜裡,她都嘗試著輕柔地撫摸肚子,告訴自已要去愛裡面的小生命。

她以為自已只是不習慣身份的轉變,以為生下孩子她就會順其自然成為媽媽。

可她就是做不到。

越強迫自已,就越不會有任何愛意。

面對這個她十月懷胎,用血肉滋養出來的孩子,她根本沒辦法生出一絲感情。

或許是母女間的心靈感應,或許是從母親的態度感知到自已不被愛著,倪彌爾從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很乖。

那樣幼小的嬰孩,卻從來不哭鬧。

從牙牙學語到可以自已揹著小書包上幼稚園,倪彌爾無論何時都很安靜。安靜地看書,安靜地睡覺,安靜地玩耍,安靜地呼吸。

似乎是在為了母親而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保姆不在的時候,她就自已擺弄玩具,從來不去找夏與秋。

可總有生病的時候。

一難受,就會想要媽媽抱抱她。

夏與秋卻總是很冷漠。

每一次她都無視張開手朝她索取擁抱的女兒。

從那時候起她就知道,無論怎樣盡力,她都沒辦法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媽媽。

實在沒辦法,她只能儘量避免和孩子相處。

只要倪謙不在家,她就會把小小的倪彌爾送到爺爺奶奶那裡去,從不主動和孩子單獨待在一個空間裡。

日復一日,直到最後選擇直接離開。

離開還愛著的他,離開他們共同的家。

那樣自私地,為了自已的夢想奔赴另一個未知的方向。

...

“你就沒有一點捨不得嗎?”

倪彌爾眼裡噙著淚,聲音帶著些淒涼:“可你那時候明明回來看過我的。”

那條海藍色的裙子,直到現在也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那是因為你爸爸終於同意跟我離婚了,”夏與秋神色依舊平靜:“我回去拿離婚協議...只是剛好你在那裡。”

“那簡訊呢?”倪彌爾還是不願意相信:“你明明主動說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你爸爸拜託我的。”

夏與秋自嘲地笑了笑:“雖然你沒有好媽媽,但你卻有一個很好的爸爸。”

她撥弄著茶壺的蓋子,對倪彌爾輕聲道:

“我真的做不到愛你。”

“所以...別再想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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