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的一段路都很荒涼,兩人需要儘快趕到最近的集鎮才能找到地方過夜,幾乎都是陸墨白在駕車,江菲在旁邊找話題和他說話,給他提神。

在經過一段長上坡的時候,車子忽然抖動幾下,陸墨白松了鬆油門,降低速度爬完了那段路,可是到了平緩的地方仍然又開始劇烈抖動,而後就停在原地沒法再打著車。

“車出問題了嗎?”江菲輕聲問。

“嗯嗯,你坐著別動,我下去檢查一下。”陸墨白拿起扶手箱裡的手電筒,望向江菲叮囑道。

“好,你小心一點。”江菲看著他低聲回答。

“嗯嗯。”陸墨白說著開啟駕駛座的車門下了車,他從外關上車門,才慢慢走到車前開啟引擎蓋檢查。

外面天已漆黑,江菲只能透過手電筒晃動的光芒看到他皺著眉頭俯下身仔細檢查著車子,半晌後他才走過來進到車裡沉著聲音說:

“怪我不小心,輕信了那個租車老闆的說辭,沒有仔細檢查,車子應該是沒有按時保養,拉缸了。”

江菲聞言趕緊開口安慰他:

“不關你的事,這些東西咱們這些行外人怎麼能分辨的了,還是怪那個租車老闆不負責任。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趕緊解決。”

江菲說完便拿出手機想要撥打救援電話,卻發現手機呈現無服務狀態,她失望的望了一眼陸墨白。

他也掏出手機想要試試,同樣是無服務,他把手機螢幕轉向江菲,衝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說:

“恐怕咱們今晚得在這兒過夜了。”

天上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四周黑黢黢的,只有兩人手機螢幕偶爾亮起的光亮,可以隱約照清車內的陳設。

江菲嘆了口氣,沉著聲音說:

“只有這樣了,等明天一早看能不能遇到過路的車子,請他們去有訊號的地方為我們呼叫救援。”

陸墨白點點頭,而後拿起手電筒衝她說:

“車子沒辦法移動了,停在路中間太危險,我去後面放警示牌。”

“好。”江菲說完這句,他就轉身下了車,接著後備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翻找聲,然後是關閉後備箱的液壓桿傳來的電流聲,隨後徹底安靜下來。

江菲從後視鏡裡看到他舉著手電筒往後走,慢慢縮小成一個白色的圓點亮光。

車裡很靜很暗,江菲只能聽到自已咚咚的心跳聲,她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在草原診所裡,陸墨白給她講起的那個白人男子的故事,後背感覺陣陣發涼。

從沒有哪一刻比此刻讓她更期望陸墨白趕緊回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後視鏡,總算看到那燈光越變越大,直到徹底將車身籠罩,一陣連她自已也不曾發現的,巨大的安心感席捲了她。

陸墨白在後備箱裡拿了一些東西,放在車子後座上,才開啟駕駛座的門進來,他把手電筒向下舉著,照亮的同時也不會刺眼。

江菲看清了他的樣子,他應該是走的很急,頭上蒙上了一層汗液,像是起了一層水霧。

他輕聲衝江菲說:

“你去後座上休息吧,我拿了被子過來,我在前面睡。”

“好。”江菲看他的樣子就像在看耶穌。她不敢開門下車,從扶手箱上爬到車子後座,才看清那裡鋪著一床薄被和一床毛毯,是車上所有的禦寒物。

江菲望著駕駛座陸墨白的後腦勺說:

“被子都給我了,你怎麼辦?”

陸墨白輕聲說:

“你先睡,夜裡我守著,明天白天你負責攔車請人幫忙,那時候我再睡。”

江菲說:

“咱們可以輪流,一人睡半夜,不然你太辛苦了。”

陸墨白笑了笑,語氣也顯得輕鬆幽默:

“我活了三十多歲沒做過守護公主的騎士,今天難得有機會,你就別和我爭了。”

江菲原本還為突如其來的意外覺得十分難受,被他這樣猝不及防的打趣弄的一下笑出聲來。

她靜靜躺到後座上,可是玩笑過後身處困境的不安感仍然席捲而來,江菲低沉著聲音說:

“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真沒想到第一次來西藏就碰到這麼糟糕的事兒。”

陸墨白已經關了手電筒,車內漆黑一片,他溫柔緩慢的聲音像是暗夜裡的流星,輕輕劃過又轉瞬即逝:

“也許這是佛祖對咱們的考驗,你看那些朝聖者,哪一個不是衣衫襤褸吃盡苦頭,才最終抵達聖地獲得救贖。”

江菲也想起在路上見到的那些信徒,乍一看甚至會誤會他們是乞討者,可是他們的眼神虔誠堅定,三步一拜九步一叩,手和膝蓋磨破了也面色不改。

她忍不住輕聲問:

“咱們也能獲得佛祖救贖嗎?”

陸墨白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聲說:

“唐玄奘原本去西天佛祖那裡取到了真經,卻在返回的路上將經書掉進了通天河,溼了大半,你說到最後他到底算是取到真經沒有?”

江菲回憶起《西遊記》裡的情節,思索了一會兒,回答說:

“應該是取到了吧,我曾看過一個說法,其實唐僧真正的修行應該是取經途中的八十一難,最後的經書有沒有無論有沒有打溼,他都已經是旃檀功德佛了。”

陸墨白笑笑,柔聲說:

“是啊,好的東西總是來的不容易,也許你我早已獲得了救贖,只是自已渾然不知。”

江菲沒說話,因為她想起了遠在京都的許子傑。

她的救贖,連她自已也不知道是什麼,佛祖真的知道嗎?

彼時睡不著的,還有別墅裡的許子傑,海棠花被宋姨養的越來越肥,像一隻黃色的雪球。

它見到許子傑後會柔柔的叫一聲,而後慢條斯理的搖著尾巴轉身離開。

醫生建議許子傑戒菸,還建議他將貓送走,他的咳嗽越來越嚴重,要依靠藥物才能稍稍緩解,和他原本的鼻炎都同屬呼吸道疾病,身邊養著毛絨動物將會是個大隱患。

可是許子傑卻彷彿自虐般的吸菸,毫不顧忌的將海棠花留在身邊,他穿著剪裁利落的西裝,冷斂漠然的樣子讓他看起來猶如被華麗外袍包裹住的一具傀儡,只有在應酬的時候才會顯出一些活人氣。

望塵對他的狀況憂心忡忡,但是卻不敢多言一句。

江菲離開的時候還是深秋,如今花園裡的繡球花已經長出一個個花苞,只等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就要競相綻放。

這世上的遺憾,除了踏錯一步悔恨終生,還有曾經擁有而最終終於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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