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賭成性
為了防止李家派人追上來，沈聽竹主僕三人特地換了條小道走。
青蘭掀開馬車後簾一角，謹慎觀察周圍。
忽而林小玉抱著那錢袋出現在車後，追著馬車跑，神色有些著急。
青蘭道：“小姐，剛剛那位姑娘在追著我們跑。”
沈聽竹道：“停車，讓她上來。”
林小玉見馬車忽然停住，先是一愣，看青蘭對著她招手，便不再猶豫上了車。
她拘謹地坐在最外層，緊張地絞著手指，臉上還帶著淚痕。
沈聽竹道：“林姑娘還有何事？”
林小玉眉眼低垂，低聲說道：“今日多謝小姐搭救，不然我肯定難逃一劫……我是來還錢的，我只需要十文。”她邊說邊開啟錢袋子。
青梅制止了她的動作,“唉，我家小姐心善，說給你就給你了，剩下的錢你自己留著用吧。”
林小玉無措地擺手，“不不不，不可以的，爹爹從小就告誡我不能貪得無厭，小姐對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還是想開啟錢袋。
青梅道：“嘿，我說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軸呢！”
林小玉臉漲得通紅，“我不是……”
沈聽竹取下帷帽，盯著林小玉道：“林姑娘，你一直追我，應該不只是還錢這麼簡單吧。”
她的目光澄澈，如一汪清泉，似能包羅永珍，映照出一切謊言。
林小玉“唰”地一下就在沈聽竹面前跪了下來，流著眼淚道：“小姐，葬了爹爹後 ，我……我實在沒地方去了，我能跟著您嗎？
她捏著衣角，“我……吃的少，什麼事都能做。”
林小玉頭越垂越低，“我會很乖的。”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
“好。”沈聽竹沒有思索，毫不猶疑答道。
青梅青蘭均是一驚，同步望向沈聽竹，“小姐！！！”
林小玉喜出望外，一直磕頭，“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沈聽竹從袖裡拿出一個繡著文竹的香囊，遞給林小玉，“三日後，你憑此信物來江氏布坊找我。那袋錢也不必再還我。”
“多謝小姐。”林小玉接過香囊，行過禮後走下馬車。
待她下車後，青梅悶悶不樂道：“小姐今日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錢沒了不說，還收了個來歷不明的人。”
青蘭也有些許擔憂，但見沈聽竹不打算解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小姐行事，自有她的道理。作為下人，聽命便是。
……
蘇經國走在去沈府的路上，便在思忖著待會兒應該找些什麼說辭向蘇禾兒要錢。這是一筆不小的金額，可得好好訛她一頓。
經過皇城裡最大的賭坊時，裡面正人聲鼎沸。蘇經國瞅了一眼，搖頭欲走。
賭坊裡眼尖的夥計看到蘇經國，熱情地迎了上去，“唉，這不是蘇掌櫃嗎，您有小几日沒來了，不進去玩幾把？”
蘇經國擺擺手，“算了算了，今日有正事要做。”
夥計搭著他的肩，悄悄說道：“蘇掌櫃，我們都是老相識了，這個事我就告訴你一個人，不可外傳，最近我們賭坊整了幾個新花樣，絕對穩賺不賠。”
蘇經國抬眼看他：“此話當真？”
夥計悄眯眯點頭，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肯定真啊，這是內部機密，我想著您是我們店裡的老主顧才說的。”
蘇經國一聽，頓時心癢難耐，反正也只是玩幾把，等下再去要錢也不晚。
他笑道：“那我就去試試你說的新花樣。”
夥計喜笑顏開，俯身道：“唉，您請進！”
蘇經國被夥計領著來到新賭局處，那裡早已經圍滿了人，他靈活地擠到最前面。
賭桌最前面站著一個美女荷官，笑得風情萬種，動作嫻熟地拿著賭盅上搖下搖，左搖右搖。
“啪”一聲，賭盅置於賭桌上，裡面骰子發出幾聲清響，便沒了聲音。
“賭大還是賭小？”
“我押大！”一個富商將幾張銀票押在“大”上。
“現在為您揭秘。”美女荷官笑著將手置於賭盅之上，一點一點緩慢將它抬起。
“大———大———大———”圍觀的人群熱火朝天喊道。
蘇經國瞪著一雙老眼全神貫注，也跟著起鬨：“大！大！大！”
隨著賭盅逐漸被揭開，蘇經國心裡也捏了一把汗。
———快了！快了！！還差一點！！！
美女荷官徹底揭開賭盅，骰子上的數字竟然是———
六點！！！
美女荷官祝賀道：“恭喜這位客人，六點，大，翻四倍。”
“啊啊啊啊啊，六點，就是六點，我猜對了！”圍觀的人群騷動不堪。
富商樂呵呵將賺的十幾張銀票又全部押在“小”上，道“繼續！”
———三點，小，翻六倍！
———四點，大，翻八倍！
———五點，大，翻十倍！
蘇經國眼看著富商的本錢由十張翻為一百張，徹底忍不住了。
他都能贏這麼多，難道他還不行。
若今日賺個十幾張銀票回來，再去蘇小禾那訛一筆，不僅能還沈大小姐錢，自己也肯定能留不少。
蘇經國擠掉富商，將身上帶的幾張銀票全押在“大”上：“我來！”
美女荷官拿起賭盅，裡面骰子隨著她的動作滾來滾去，蘇經國的心也跟著跳來跳去。
他手心冒汗，暗念：“大！大！大！”
揭開賭盅，她道：“恭喜這位客官，五點，大，翻兩倍！”
蘇經國心臟砰砰直跳，如從幾百米高空墜下，又在最後一刻被人提起。
他笑著收錢，又將錢押在“大”上。
“四點，大，翻四倍”
“大，翻六倍”
“翻十四倍”
……
蘇經國愈來愈得心應手，到最後只看得見自己不停收錢的動作，只聽得見別人的讚美和稱頌。
再一次，他將全部銀票押在“大”上。
美女荷官揭開賭盅,頗為惋惜地看著蘇經國：“一點，小，全輸。”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蘇經國眼巴巴看著自己賺的幾百張銀票霎時付諸東流，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美女荷官道：“客官，可以貸款哦。”
蘇經國猶豫片刻，可看著那些銀票，堅決說道：“我貸。”
他僥倖想著：沒準下一把我就連本帶利賺回來了呢？
可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卻截然不同，他不停輸，不停貸，輸了又貸，貸了又輸。
蘇經國冷汗直流，頭昏腦脹。
———二點，小，輸。
他再次道：“我還要貸！”
美女荷官搖頭，：“客人，您在本店貸款數額已達上限。”
蘇經國眼睛充血：“我貸了多少？”
“十萬，白銀。”
他最後幾乎是被架著出了賭坊，蘇經國抬頭看著刺眼的陽光，腦裡一陣發昏。
算上要還沈大小姐的錢，他一共要還十五萬白銀。
他不過只想玩幾把，怎麼就把錢全輸進去了呢？
現下只有唯一一個辦法——去找蘇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