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調查木材
怕嚇得這群小孩子，沈聽竹動作很慢，很輕，向他們伸出手，手上放著一大袋銀錢。
她在天啟開了很多家店，已經做到了全城第一。雖然因她的緣故，暫時被查封，可她仍有的是錢。
出乎意料的，小乞丐啪的一聲打她的手，錢袋落地，銀錢滾出來。
“拿走你的臭錢，我們不稀罕！”
身後幾個小乞丐應和，“對，我們不稀罕。”
沈聽竹垂眼，將地上的銀錢一枚枚撿起來，擦乾淨，放回錢袋了。
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倒讓故意使怪的小乞丐們很心虛。若換作別的達官貴人，打他們一頓都算輕的了。
“你……你不打我們？”
沈聽竹將錢袋重新揣回懷裡，很平和地起身：“走吧。”
小乞丐詫異：“去哪兒？”
沈聽竹笑了，“去吃飯。”
夜色降臨，小乞丐不遠不近跟在沈聽竹身後，她一停下，他們也跟著停下，不靠近，也不遠離。
但餓了很久，他們沒走幾步就已經頭暈眼花，在經過一家麵館，聞到裡面的面香後，小乞丐們再也走不動道了。
自從發大水，他們和爹孃衝散了，逃到了皇城，食不果腹，已經好久沒吃過熱食了。
沈聽竹折了回來，指著麵館，“你們想吃麵？”
小乞丐很有骨氣道：“不……吃。”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
“愛吃不吃，過時不候。”沈聽竹不等他們，大跨步走進店。
小乞丐們猶豫糾結，但在餓肚子和飽肚子面前，他們毫不猶豫選擇第二個。
他們剛跑到門口，就被店裡夥計攔了下來，“去去去，哪裡來的要飯的！”
後腦勺被猛地打了一下，沈聽竹轉著茶杯，“我帶來的，怎麼，有問題？”
夥計一看她的穿著打扮，就覺得不是本地人氏，但也不是窮人家，忙改了語氣，“哎呦，客官這說的什麼話，實在是最近城裡湧進了太多災民，我也是怕被搶啊！”
小乞丐憤怒道：“我們才不會搶，等我們找到了爹孃，我們一天吃十碗麵！”
夥計一聽，擼起袖子過來，“咳嗯”沈聽竹倒了茶水，“最近嗓子不太舒服啊。”
夥計軟了下來，瞪了小乞丐幾眼，忙堆笑對沈聽竹道：“不知客官想吃什麼呢？”
沈聽竹道：“把你們店的招牌都上上來。”
夥計道：“客官有所不知，近日物價飛昇，一碗麵比一個人都要值錢，你看……”
沈聽竹斜橫眼，冷聲道：“怕我賴賬？”她從懷裡拿出幾袋錢，足夠買幾百碗麵了。
夥計笑容滿面，“您早說嘛，你且等著，面馬上就來。”
夥計風風火火下去了，很快端了面上來。
沈聽竹慢條斯理拿過一碗麵，自顧自吃起來，一點也不管小乞丐們。
小乞丐乾巴巴看著，嚥了幾口水。
沈聽竹頭也未抬，“再不過來，我把面全部吃光。”
小乞丐一聽，那還得了，一溜煙全都跑過來坐下，端起面狼吞虎嚥吃起來，生怕被人搶了去。
沈聽竹擦淨嘴，認真地環顧小乞丐們。年紀不大，只有四五歲的樣子，這麼小，就出來流浪了。
“你們的爹孃呢？”
小乞丐悶聲乾麵，“走散了。”
“在京城待了多久？”
“十多天吧。”
沈聽竹不再出聲，安安靜靜等著他們吃完麵。
月亮升上來了。
小乞丐摸著肚子，一臉幸福和滿足，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他們不好意思地看著沈聽竹，小聲道：“姐姐，對不起。”
沈聽竹目光比月光還要皎潔和柔和，“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從哪裡聽得童謠了嗎？”
小乞丐彼此對視，才道：“我們從鄉下逃到城裡來的路上，看見有人大半夜從山上搬運木頭下來，木頭味道很香，我們趁他們不注意，啃了幾口，結果吃起來很苦。”
沈聽竹揣度：聞起來香，吃起來的苦的木材有很多，具體哪一種無從得知。但那群人大半夜砍木，很可疑。
她道：“你們知道是哪座山嗎？”
小乞丐搖頭，“山都長得一模一樣，不過那裡有毒蛇，我們差點就被咬了。”
“我知道了。”沈聽竹又從懷裡掏出一袋錢，放到桌上，“你們把錢拿著，若發生了什麼事，就來驛館找我。”
她摸了摸小乞丐的頭：“我會治理好水患，你們不久後也能和爹孃團聚了。”
小乞丐眼睛一亮，比起錢，他們更想要爹孃，“真的嗎？”
沈聽竹笑著點頭，伸出小拇指，“我保證。”
看著小乞丐蹦蹦跳跳走了，沈聽竹轉身往驛館走，離驛館還有一段距離時，就瞧見樓淮之的身影。
沈聽竹快步上前，“你今日去城西查到了什麼？”
樓淮之道：“城裡百姓對官府的人很牴觸。”
沈聽竹點頭，“我在城東也一樣，他們很不信任朝廷。”她拉過樓淮之到樹下，低聲道：“還有，有一夥來路不明的人大半夜跑到去山上砍樹，我不知是什麼樹，但它聞起來很香 吃起來很苦。或許此事與南越大水有聯絡。”
“對了，這座山上有很多毒蛇，你知道是哪座嗎？”
樓淮之道：“我曾遊歷各國，若說樹木繁茂，毒蛇眾多，有北厲和天啟交界處的雪鳴山，和南越的長青山。”
沈聽竹一喜，本只想碰碰運氣，沒想到他真的知道。
她越來越好奇雲霽是何許人也。
“這長青山在哪兒呢？”
樓淮之道：“南越以南十里便是。”
沈聽竹很自然牽起樓淮之的手，就要往城外走，“刻不容緩，那我們現在連夜出發。”動作過分熟練。
樓淮之低眼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難掩笑意，她的手很柔軟，人卻很倔強，像只乖戾警惕的刺蝟，只對親近的人露出胸脯。
沈聽自已都沒意識到，不知何時，她已經把樓淮之劃為自已人的行列裡來了。
沈聽竹的手心冒汗，才注意到兩人牽手的動作太親暱了些，剛想掙脫，樓淮之翻過手掌，牽起她就走。
“這個方向不是往城外啊？”
“別慌，先去做點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