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里,長青山。山如其名,常年長青。雖然是深秋時節,樹木繁茂,鬱鬱蔥蔥。

沈聽竹和樓淮之一前一後打著火摺子穿梭在林子裡。樓淮之揹著包袱,裡面裝著他們準備的東西,雄黃酒,旱菸,石灰粉和鷹爪鉤。

前三樣都是為了防蛇的,最後一樣她也不知道樓淮之買來做甚。

旱菸點燃後,煙味濃烈撲鼻,燻得沈聽竹眼淚直流。

沈聽竹扇了扇煙,眼睛紅通通的,“阿霽,我們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們以小名互稱。

樓淮之走在前面,伸手道:“皎皎,山路溼滑,你牽著我。”

沈聽竹剛想放上去的手停住了,她站在原地不動了,滅了旱菸,“你怎麼知道我以前叫這個,我從來沒告訴過你。”

外祖父一家都叫她奈奈,只有母親還在時叫她皎皎,因為希望她能像月亮一樣皎潔明亮。後來母親去世了,就無人喚過她皎皎,她漸漸也淡忘了這個名字。

直到今日,故名重提。

濃煙滾滾裡,她只看得見樓淮之背對她的身影,和垂下去的手。

秋夜多風,風過處,煙氣飄散,無影無蹤。

皎潔月亮下,年輕人的面容照得格外真切,他若無其事再次伸過手來,微微一笑,“我說的是奈奈,沈姑娘聽錯了。”

又是這樣,他又想敷衍過去。

他的殘疾是假的。

他的身份是假的。

他的溫柔是假的。

他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沈聽竹的頭髮被旁逸斜出的樹枝勾得凌亂,睫毛被霧氣打溼,凝結成小水滴,不細看,還以為是流淚一般。

她啪一聲拍開樓淮之的手,越過他往前,“你,跟著我。”

樓淮之手指動了下,撿起扔在地上的旱菸,默默跟上。

沈聽竹劈開擋路的樹枝,洩憤般踏兩腳。身後的男子沉默不語,明明之前話這麼多。

越往山上走,路越陡,空氣越稀薄,樹也越來越少。

突然有一股濃郁粘稠,如網密佈的香氣傳來。

沈聽竹吸了吸鼻子,對樓淮之道:“你覺沒覺得有香味?”

樓淮之點頭,“應該就是那種樹。”

兩人在林裡聞來聞去,找來找去,終於確定了香味來源於被砍掉枝幹的,光禿禿的樹樁。

“阿霽,這裡也有。”沈聽竹指著距離樓淮之不遠的樹樁。

環顧四周,她發現被砍掉的都是這種樹,但砍樹的人很狡猾,平常砍樹的人都集中在下山腰,而他是分散在上山腰,不易被人察覺。

沈聽竹拿匕首劃開樹皮,有青色液體流出。她將一塊樹皮扯下,包在帕裡。

回城再找識樹的人鑑別。

沈聽竹起身,向樓淮之走來。

“閃開!”

沈聽竹側頭,一隻綠色長蛇從背後樹上跳出,咬向她的頭部,卻撲了個空。

沈聽竹手起刀落,將蛇劈成兩半,它的殘屍無聲地落入前方草叢。

樓淮之將包袱裡防蛇的物什遞給她,沈聽竹搖頭,“我會武功,你不會,自已留著防身。”

沈聽竹擋在樓淮之面前,一臉警惕地環顧四周。

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毒蛇從樹上,草裡滑出來,吐著信子圍住兩人。

沈聽竹表情凝重:“我們怕是落入蛇的老窩了。”

沈聽竹拉起樓淮之,憑空躍起,將他安置到相對安全的空地,將竹哨遞給他。

“你有危險就吹它,我來對付蛇群。”

沈聽竹目光一凝,揚起匕首,毒蛇扭動著身軀,毒辣地撲向她。她身形一動,利落地只砍毒蛇七寸,蛇斷成兩截,有血不小心噴到她手上。

沈聽竹不在意地揩了下,身後忽而傳來竹哨聲,聲音古怪靡靡,不似中原樂曲。

更古怪的是,蛇群一聽到這個音樂,竟躁動不安,扭來扭去 ,嘶嘶吐著蛇信,畏懼般全部隱進了陰影裡。

沈聽竹詫異回頭,樓淮之放下竹哨,“你不早說你會御蛇?”

樓淮之道:“我剛想說,你就和蛇打起來了。”語氣很無語。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別的下方下山。”沈聽竹凝眸道。

樓淮之牽起她的手,“跟我走,我知道哪裡下山最快。”

沈聽竹疑惑,“你以前來過長青山?”

“嗯,跟我父親來過一次。”

這是樓淮之第一次在沈聽竹面前具體提起他的父親,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們剛想走,無數蒙面人從四面八方躍出,手持箭弩。

“想走,呵,晚了!”話音剛落,李遇揹著手從黑衣人後走出。

一見到他,沈聽竹什麼都明白了,“李遇,果然是你!”

李遇冷笑,“是我又怎麼樣,本以為山上的靈蛇能咬死你們,也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沒想到你們還有點本事。”

“今日,你們就死在這裡吧!”

沈聽竹剛欲說什麼,左手劇烈疼痛起來,她抬起一看,手背變黑了。

想起剛才蛇血噴在她手上,她沒注意。

她背過一隻手,對樓淮之耳語道:“等會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跑。”

“一”

“二”

“跑!”她拽起樓淮之,撒腿就往山下小路跑。

李遇以為沈聽竹定會寧死不屈,奮力抵抗,卻沒成想她這麼沒有骨氣。

“給我追!一個都不留。”

後面的人窮追不捨,前面的人奪命狂奔。

沈聽竹暗罵不好,她一個人還好,偏生拉上了個不會武功的,不對,是被廢了武功的。

等會找個藏身的地方,讓樓淮之先藏著,她去引開李遇的人。

正當逃命之際,樓淮之忽然手一使勁,帶著她跌進了路旁的洞裡。

“嗚……”

樓淮之捂住沈聽竹的嘴,低聲道,“別怕。”

沈聽竹點頭,樓淮之鬆開手。

洞口側方有很多腳步聲經過,步履急促匆忙,幸好有雜草掩映,看起來就跟尋常的小山丘一樣。

她能很清楚聽到外面的對話聲。

“大人,還沒找到他們。”

“搜,掘地三尺也要抓到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活著迴天啟。”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剛被火把照亮的洞口又重歸黑暗。

察覺到外面沒人了,沈聽竹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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