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羨還殘存一口氣,動彈不得,定定地看著眼前的沈聽竹,“救………我”

沈聽竹眸裡嘲意盡顯,聲音飄然,“樓羨,你看我像是來救你的嗎。”

她連傘都沒給他打,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他。

電光石火間,樓羨竟什麼都想通了。

“你………”

“沒錯,是我。”

樓羨七竅八孔汩汩流血,像是從血海里滾了一遭。

是沈聽竹設局引他前來,設計將李文斌的死嫁禍於他,借李遇之手不費吹灰之力除掉他。

可他自認為沒害過沈聽竹,她為何要置他於死地。

沈聽竹何其瞭解樓羨,看他一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微微俯身,視線與他平齊,不無惡意道:“想知道原因啊,我偏不告訴你,你啊,就帶著不甘下地獄吧。”

“哦,沈芙先你一步去了,你這麼愛她快去陪她吧 。”

沈聽竹點了下樓羨的額頭,也沒用力,樓羨向後一倒,跌到草地上。

豆大的雨點砸在他臉上,戳到他眼睛,樓羨似迴光返照般,嘶啞著嗓音道:“沈聽竹,我詛咒你今生與所愛之人註定分離。”

“他的下場,就如我今日一般!”

沈聽竹腳步微頓,雨絲便被陰風裹挾著送進衣袖裡,衣領裡。

透心骨的涼意使她很冷靜,很清醒。

她唇角抿得很直,不因樓羨的詛咒而洩露情緒半分。

愛人嗎?

可笑。

她握緊傘骨,指節發白,看也未曾回頭看他一眼,闊步往前。

樓羨躺在血泊裡,帶著滿腔的困惑和不甘下地獄了。

他自已也未曾料到,今世連皇座都還沒摸到,連儲位都還沒爭到,就孤苦伶仃地死在荒郊野外裡,死在一個他從沒放在眼裡的女人手上。

還沒來得及作惡,茫然無知前世所作所為,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

秋雨颯颯,豆大的雨點敲打在紙傘上,叮咚作響,似要戳出無數洞來。陰風悽悽,將紙傘吹得東倒西歪,人也被帶的隨傘搖曳,如無根的浮萍。

城郊可供行人落宿的旅館,酒家等都落鎖了,可雨勢絲毫不減,還隱有變大趨勢。無奈,沈聽竹只能跑到一處屋簷躲雨。

雨水從瓦片上順流而下,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股一股,似雨簾般將沈聽竹與外面隔絕開來。

沈聽竹眉頭微蹙,神情隱隱有些不耐和煩躁,這大雨莫名讓她想到了前世死在亂葬崗的事。

記憶太過久遠,原以為早已忘卻,今日倒是記起。或許是樓羨死的太輕鬆,讓她心裡不平衡罷了。

本來還想多留他一段時日,看他像個小丑樣賣力演出,可沈芙死得太快,自然也得快點送樓羨下地獄陪她。

沈聽竹昨夜派裴忌把李文斌的屍體扔在城郊,今早李尚書就派人找到了。為了更逼真,她把從樓羨身上偷的印章一併塞到李文斌手裡。

樓羨意外撞破李文彩和李文斌的私情,一怒之下命人把李文斌掐死後,投到井裡。李文斌在掙扎間把樓羨的印信扯了下來,兜來兜去,被李遇找到。

沈聽竹唯一有些詫異的,是李遇竟如此明目張膽,敢謀殺皇子。李家勢力究竟擴張到何種地步,讓他能手眼通天,在皇城腳下動武。

——“若我曾夢到過很久以後各國戰爭不斷,紛爭不休,天啟將血流成河,伏屍百萬呢?”

沈聽竹驀然想起樓淮之說的話,當時只覺得他是為了想和自已合作而誇大其詞,可若這不是夢,而是未來會發生的事呢。

若真應驗,國破家亡,民不聊生。

沈聽竹思緒飄得很遠,“啪嗒”,一聲清響將她拉回現實。

她垂眼,袖裡的竹哨掉到了地上,串著竹哨的白穗子浸了泥濘,黑了一圈。

沈聽竹俯身去撿,視線裡驀然撞見一雙履靴自遠處走來。白衣末端濺上泥漬,似是冒雨趕了很久的路。

往上看去,那人傘面對準沈聽竹,遮蓋住大半張臉,只窺得見流暢的下巴。

而隨著他緩緩走來,腰間青白玉佩隨之搖晃,刻在上面的竹影青翠常綠。

沈聽竹動作頓住,怔怔盯著男子向她走來。

他停在她跟前,俯身撿起竹哨,隨著傘面往上移動,男子漂亮到過分的眉眼完整地顯現在她面前。

樓淮之遞給沈聽竹竹哨,勾唇淺笑,“沈姑娘怎麼又把自已弄的這麼狼狽?”

語氣稀鬆平常,司空見慣,卻不含責備之意。

沈聽竹將竹哨塞進袖裡,也不管它乾淨與否。

“樓淮之。”

“嗯?”

“你來做什麼?”

“來接你。”

樓淮之指了指沈聽竹擱著地上被雨打得破破爛爛的紙傘,“你的傘爛了。”

沈聽竹莫名帶了點火氣,不依不饒,“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大雨天,你為何恰好出現在城郊】

她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盯著樓淮之,輕聲道:“你一直在跟蹤我嗎?”

“你知道我今日是來做什麼的嗎!”

“你難道以為我們是盟友,就可以隨意插手我的事?”

“你就不怕我把你殺了!”

她字字珠璣,每說一句,聲音就拔高一分,如豎起周身防備的刺蝟,拒人於千里。外人想靠近一寸,尖刺就刺進十寸,寸寸傷人。

誅殺樓羨和沈芙時她有過痛快,可更多是歸於平靜的漠然。可眼前男子,讓她猜不透,看不清,今生第一次有這般強烈的情緒起伏。

她不懂這是什麼情緒。

雨聲淅淅瀝瀝,開始變小了。細雨順著油漆的傘面涓涓流淌,又在傘沿處匯聚,滴滴答答落下來,落在並立而站的兩人腳下,掀起小小的漣漪。

沈聽竹小半個肩膀探出簷外,雨浸溼了布料,她沒有留心。

樓淮之輕嘆一聲,似是妥協,將大半傘面傾向於她,“就不能是關心你嗎。”

他唇抿得很直,不笑時冷冷的,恍如連綿秋雨,淒厲秋風 。

但神情認真極了。眼裡多的是複雜情緒。

沈聽竹蜷了蜷手,涼絲絲的竹哨貼在她溫熱肌膚裡,她渾然不覺,竟還能注意到樓淮之沾雨的髮絲和後背的領子。

她上前一步,將傘柄扶正,“樓淮之,我們以前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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