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芙死不瞑目

沈芙在另一間牢房，隔著很遠就聽見淒厲慘叫，可慘叫聲只持續短暫幾秒，便重歸寂靜。

“林嬤嬤！”沈芙試探喊道。

可牢房靜悄悄的，除了聽見自已陡然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別的。

牢房裡外，都靜的可怕。

有時未知未必恐懼，可獨自等待未知到來的過程足夠使人毛骨悚然 。

平白陰風颳過，牢房外燈火東倒西歪，明明滅滅，似有輕微響聲自遠處傳來，離她愈來愈近 。

一下光滅，牢房陷入黑暗，沈芙扒著牢門張望，手心還插著墨竹髮簪。

一下光亮，牢門外愕然出現一張慘白帶血的臉，正對著她笑。

“啊！沈聽竹，怎麼是你！”沈芙一屁股坐到地上。

可她立刻明白了，林嬤嬤已死。

而她，是來殺她的。

沈芙尖叫著，陷入無限恐懼當中。“有人嗎！沈聽竹那個賤女人要殺我！”

沈聽竹被她的大嗓門震得耳朵疼，將手覆在耳上，一腳踹開牢門。

“砰———”牢門塌了。

沈芙也停止尖叫。

沈聽竹如若無人般走進牢房，輕門熟路坐在床邊，靈活轉著匕首。

沈芙拔腿就跑。

沈聽竹漫不經心將匕首一擲，恰好刺上沈芙大腿。

沈芙正面著地，被撞得眼冒金星，只能在地上蠕動。

沈聽竹道：“妹妹，急什麼。你我姐妹好不容易重逢，可要好好敘敘舊。”

沈芙怒罵：“誰跟你敘舊，賤人生的雜種！”

沈聽竹笑笑，“這句話該適用妹妹吧，現在你可不是我父親的女兒哦。”

沈芙像被戳中痛點，陰酸刻薄道：“我就是爹爹的女兒，你休想騙我！”

沈聽竹：“沈芙，你的父親趙長明為了救你，自殺了。”

沈芙：“他才不是我的父親，我是堂堂尚書之女，豈是他一個管家可以高攀的上的！”

沈聽竹看著沈芙死鴨子嘴硬模樣，不想多說。

枉蘇禾兒聰明一世，竟能生出沈芙這般蠢的女兒。

兩人汲汲營營，僅僅只是為了討得沈硯歡心。

可她的父親，不過是個自私自利，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她們失了用處，擋了他的路，便可一腳踢開。

沈聽竹抬眼看了眼牢房上方的小窗，夜色暗淡了，天將要亮了。

她起身向沈芙走去，拔掉匕首，踩在她腿上傷口，反覆碾磨，問道：“你可後悔？”

沈芙痛苦呻吟，“我何錯之有！你不過就是出身比我好……裝的與世無爭，暗裡搶走爹爹對我的寵愛，要不是你，爹爹根本不可能這樣對我！”

沈聽竹不為所動，伸腳將沈芙翻了個面，蹲在她身側。

她踩住沈芙的手，將竹簪一點一點，極為緩慢抽出。

細密而持久的疼痛從手處傳來。

沈芙面目猙獰，想動彈卻動彈不得。

沈聽竹無波無瀾，如神佛一般俯瞰眾生，也俯視著她。

待發簪抽出，她手高抬，似施捨般問道：“如何？”

沈芙雙眼圓睜，如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卻仍牙尖嘴硬“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

“噓。”沈聽竹食指放在唇上，“才剛開始呢，別慌著叫。”

她握緊髮簪，沒有徵兆的，猛地將尖端戳入沈芙眼中。

“啊！”沈芙尖叫。

沈聽竹面無表情，甚至可以算是冷眼旁觀著，在她眼裡攪來攪去。

她要沈芙記住這種漫長卻看不到頭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她要讓她感同身受，體會和她一樣的苦痛和絕望 。

她要她在即將天亮之際，清醒的看著自已腐爛，死去。

世上哪有那麼多以德報怨，功過相抵。

施害者高高在上，受害者苦海沉淪。，何其不公，何其不義。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她的法則。

沈聽竹將她右眼剜出，如棄敝履般扔到溼冷髒亂的地上。

眼球裹上灰塵，還在散發熱氣。

“你殺了我！殺了我！”沈芙終於意識到比起死，生不如死更可怖。

沈聽竹瞧著她右眼血洞，興奮著說：“我不過是把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全部送還予你，怎麼你還委屈上了？”

沈芙捂住右眼，針扎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如潮水般蜂擁而至。

她做過的事？不就是欺辱她，陷害她。

聽沈聽竹的話自已好像做過別的。

她睜開殘存的左眼，想要看清沈聽竹的神情 。

忽然間，沈芙頭痛欲裂，好像有兩個她在說話。

——“姐妹一場，就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吧，我親愛的姐姐。”

——“姐姐，你的眼睛太美了，就剜下來送給妹妹吧。”

——“永別了，姐姐。”

…

是她的，前世，

亦是她的，今生。

沈芙左眼黑漆，陰惻惻道：“姐姐，你重生了啊。”

沈聽竹微一怔愣，看身下沈芙面容格外詭異。

只與她對上一眼，沈聽竹便明白了。

她笑：“想起來了。”

“那正好，去陰曹地府陪你爹孃吧。也不枉姐妹一場。”

沈聽竹將髮簪插入沈芙脖間動脈。

天際露出魚肚白，沈芙在死前最後一刻，記起了前世。

只是今世，她註定死不瞑目。

……

沈聽竹將匕首擦拭乾淨，放進袖裡。而未帶走墨竹髮簪，永遠留在沈芙脖間。

她只要了父親送予她首飾裡的最簡單的一樣。

沈芙不是最愛她的爹爹嗎，配她，剛好合適。

沈聽竹走出牢房，最後看了眼沈芙。

永別了，妹妹。

與柳州相距千里的皇城裡，最權勢滔天的李府內，李家嫡女李文彩猛地起身，捂住右眼，神情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