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林嬤嬤之死
柳林派人把沈芙和林嬤嬤拉了下去。
沈聽竹揚了揚手上枷鎖，“柳大人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柳林握拳在嘴邊咳嗽一聲，對身後侍衛道：“給沈小姐鬆綁。”
侍衛拿出鑰匙，開啟枷鎖。
沈聽竹活動下手腕，“柳大人打算如何處置她們二人？”
柳林：“此事牽扯太多舊事，處理起來甚是棘手。但我向沈小姐保證，一定秉公處理，還你母親一個公道！”
公道嗎？沈聽竹默而不語。
柳林微微俯身，歉意道：“枉老夫做著柳州刺史十餘載，自詡公私分明，不徇私，不枉法。今朝竟被奸人矇蔽，險些釀成大錯。老朽真是慚愧！”
沈聽竹扶著他手臂，“柳大人這些年對柳州的貢獻眾人有目可睹。若不是柳大人今日信我，也不能讓沈芙原形畢露。”
柳林：“不知沈小姐是如何得知那老嬤嬤今夜一定會去找沈芙？”
沈聽竹微微一笑，“劉嬤嬤曾受蘇禾兒指，下毒害我母親。後來蘇禾兒曾追殺侍奉過我母親的舊人，劉嬤嬤或許僥倖逃回柳州。”
“可是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劉嬤嬤心中有鬼，又被我嚇住，六神無主，定會去尋熟悉之人。沈芙是蘇禾兒的女兒，劉嬤嬤既可威脅，也好掌控。”
柳林點頭，甚是讚賞：“沈小姐思慮周全。”
他似又想到什麼，便道：“沈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我本疑心重重，是雲公子勸我來見你一面。”
“雲公子？”沈聽竹疑惑，“雲霽？”
他有這麼好心？
沈聽竹：“我一直很好奇，大人是如何與雲…公子認識的呢？”
柳林解釋：“我多年前做過鏢師，走南闖北，有次押送貨物時遇到山匪，幸得他相救。只不過他不是天啟人，行蹤不定。我也是偶然看到他的隨從，才知道他來了柳州。”
“他不是天啟人？”沈聽竹心裡咯噔一下。
柳林：“我聽過天啟各地口音，但當時雲公子的聲音，定不是天啟本地人的。”
“那當時他也是坐在輪椅上的嗎？”
柳林認真回憶，“沒記錯的話，是這樣。那時雲公子派他的侍衛來救我們，自已坐在樹下靜靜看著。\"
沈聽竹心裡驚濤駭浪，掀起萬丈狂瀾。
雲霽和樓淮之，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他。
一個是憑空冒出，行蹤詭譎的雲公子；
一個是久居皇城，體弱多病的天啟太子。
他們是同一個人嗎。
倘若是，這便與柳林所言相悖。
倘若不是，這一切又從何解釋。
他溫和假面背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沈小姐，你沒事吧？”柳林見沈聽竹愣在原地，擔憂問道。
沈聽竹收回思緒，勉強一笑，”我沒事，許是累著了，柳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沈聽竹轉身離開，心緒複雜。
夜風乍起，樹影婆娑。亂雲密佈，將皎月繁星遮了個徹底 。
……
刺史府大牢。
“別殺我，別殺我……”林嬤嬤躺在床上，陷入夢魘之中。
江愛晩披散著長髮，飄浮在眼前，飛來作勢要掐她。
“不要！”林嬤嬤從床上蹦起，揮舞雙臂。
見自已還安然無恙，長舒一口氣 。
關在牢裡，也比落到沈聽竹手裡好。
或許是心念則明，牢門竟緩緩開啟，隨後林嬤嬤想著的那女子走了進來。
沈聽竹不緊不慢向她而來，步步生蓮。
“林嬤嬤，在想我？”
她隨意一問，林嬤嬤心中所想竟無所遁形。
林嬤嬤縮在床角，“小姐，這裡可是刺史府。”
言外之意是，你不能亂來。
“哦，那又如何。”她輕描淡寫一句。
林嬤嬤知道沈聽竹前來所為何事，可眼下她要活命，必須與她做交易。
林嬤嬤壯膽道：“你若想知道你母親死亡的事，就給我停在那兒！”
沈聽竹聞言，果真停下。
林嬤嬤心中一喜，“沈小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你饒我一命，我就全部告訴你。不然把我逼急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可以。”
林嬤嬤沒想到沈聽竹答應的這麼快，絲毫不帶猶豫。反而有些不信，“你沒騙我？”
沈聽竹嗤了聲，“林嬤嬤，你覺得就憑你現在的處境，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能力嗎？”
林嬤嬤見好就收，“沈小姐一言九鼎，我自是相信。”
“當年蘇姨娘把我派到沈夫人跟前貼身侍奉，暗中給我毒藥，要我每日下到沈夫人飲食中。沈夫人相信蘇姨娘的為人，自然對我也既是信任。後來沈夫人身體就每況愈下，最後……最後香消玉殞。”
“最後一個問題，我父親知道此事嗎？”沈聽竹沉默片刻，接著道。
“老爺……他曾撞見過我幾次偷偷倒藥，我本以為必死無疑，可怕了許久，也沒有事情發生。我便徹底放下心來。”
林嬤嬤把壓在心裡的重擔卸下，心情莫名舒暢。
她遲疑，“小姐，老奴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按照我們的交易……”
“走吧。牢外守衛被我打暈了，你走後門出去。”沈聽竹這樣說。
林嬤嬤迅雷疾風般跳下床，腳一跛一跛向外走去。
她都沒想到，自已生平還能跑得這麼快。
她心想：沈大小姐真是和她娘一樣，都是個蠢的，別人說幾句就信以為真 。
林嬤嬤手剛碰到牢門，正欲推開。
身後無端颳起一陣陰風，將要回頭之際，一把匕首由後刺入她心胸。
沈聽竹一手握著刀柄，竟刀尖再送入幾分，另一手抓住林嬤嬤頭髮，往門上撞去。
她道：“我是說了放你，可逃不逃的出去就是你的造化了。很不幸，你運氣不好。”
林嬤嬤目眥盡裂，口吐血水，“你………刺史……”
沈聽竹抓著她頭再次往牢門撞去，笑道：“你莫不是天真以為我會畏懼刺史府權威吧，林嬤嬤，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活明白呢。”
林嬤嬤抓著門，在上摳出條條血痕，觸目驚心。
沈聽竹拔出匕首，反扭過她右掌，在大拇指處劃出一道小口，血滲了出來。
沈聽竹從懷裡拿出一張認罪書，上面交代了蘇禾兒指使林嬤嬤毒殺江愛晩的事實，以及沈硯毫不作為，聽之任之的行為 。
她將林嬤嬤右拇指按在紙上。紅印蓋在認罪書上名字處，醒目極了。
見林嬤嬤還有一口氣，沈聽竹頗為好心道：“林嬤嬤，忘了告訴你，今夜有人試圖越獄，恰好被我撞見，就地正法。 ”
林嬤嬤吐出一口老血，手從門上垂下，嚥氣了。
沈聽竹收好認罪書，推門而出。
林嬤嬤今日還是走運了，遇上她心情不好，沒多麼痛苦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