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英雄救美
兩人從另一側上了岸，賀渙之這才把姜舒放下。
早春的水不至於太涼，但也沒那麼好受，尤其是被夜風輕輕一吹，姜舒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賀渙之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身上同樣溼漉漉的衣服，抿了抿唇。
“賀渙之，你說我們這算不算過命的交情了？”姜舒笑著轉頭，只見剛才還在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她嘴角的笑意一凝。
……
一輪彎月斜斜掛在天上，淡淡的月華澄澈乾淨，似乎要從天際流淌下來。
河面上，一盞盞燈載著不知道是誰的心願，顫巍巍地順著水波流動。
耳邊傳來貨郎的吆喝聲、女子的嬌笑聲……或遠或近，混為一處。
姜舒攏了攏衣服，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她卻莫名的不想挪動一步。
“穿上。”
懷裡突然被塞了一件外袍，姜舒一愣，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就見賀渙之不知何時又回來了，身上穿著的還是落水前的衣裳。
“賀渙之，你回來了。”她笑著打招呼，眼睛彎彎的，似乎一點都不好奇他為何突然離開。
又像是已經篤定，他絕對不會拋下自已離開。
“嗯。”賀渙之點頭，見姜舒穿好了外袍，這才把手裡的帷帽遞了過去。
姜舒十分乖覺地戴上，戴好後才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賀渙之看了一眼她冷得發白的臉色，轉身朝另一側走去：“我送公主回去，”
“哎——”姜舒連忙跟上去，急聲道：“現在就回去？我什麼都還沒逛呢？”
前面的人頭也不回：“公主若是病了，那豈不是在下的罪過，賀某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姜舒一愣，隨即笑了：“原來你是擔心我啊。”
賀渙之沒有回答，姜舒就當他是預設了，笑吟吟地走到他的身側，扯住他的袖子：“咱們從那邊走吧，我想買個東西。”
賀渙之低頭看了一眼正扯住他袖子的雪白手指，腳下的步子滯了滯，隨即便轉了方向。
姜舒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心下一喜，也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如今所處的地方正是月老橋的另一頭，跟來的時候一東一西兩個方向，兩人若是從這邊回去，勢必要經過月老橋。
這正是姜舒的目的，若是挑明瞭說要和他一起走月老橋，依著賀渙之的傲嬌脾性，想必是不可能同意的，她只能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了。
離月老橋越來越近，人也變得越來越多，不停的有過路的人偷偷朝他們兩人看過來。
畢竟京都裡不認識賀渙之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眼下看他不僅一身狼狽的樣子，身旁還跟著一位頭戴帷帽的女子，很難不讓人猜測女子的身份是誰，還有兩人方才做了什麼。
姜舒側身朝賀渙之的方向靠了靠，小聲道：“賀渙之，你是不是故意的？”
見他疑惑地看過來，她才有理有據的解釋：“雖然你給我準備了這個，”她指了指手上的帷帽，“可你的衣服還是溼的，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我們有不正當的關係嗎？”
“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在下是為了救人。”凌厲的劍眉一蹙，黑眸警告似的看了過來。
“是啊，你救了本公主。”姜舒眼神一轉，刻意將聲音放得輕輕柔柔： ”那救命恩人，要不要本公主以身相許啊？畢竟今天的事若是傳揚出去，咱們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你總得對我負責吧？”
“胡說什麼！”他急急地瞪過去，聽到那句“肌膚之親”，一向泰然自若的平靜險些維持不住，他咬牙瞪著姜舒，嘴張了張，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最後，只得強迫著自已把眼神從姜舒的臉上移下來，視線落在旁邊的攤子上，才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要買東西嗎？”
姜舒見他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心下好笑，也知道不能再繼續逗他了，便從善如流的點點頭，走到一旁的鋪子前，買了兩包蓮子糖。
……
大概是那句“肌膚之親”的衝擊性太強，接下來的時間裡，任憑姜舒怎麼說，賀渙之都沒再說一句話。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宮門附近，扶夏已經早早在等著了。
“我回去了。”
見扶夏小跑著過來，賀渙之低低打了聲招呼，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姜舒喊住他，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把一包蓮子糖塞在了他的懷裡。
“救命之恩，謝過了。”
姜舒擺擺手，轉身便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賀渙之看著那個叫扶夏的小丫頭跑到姜舒身邊，懷裡也被塞了一包蓮子糖，小丫頭立馬笑嘻嘻地說著什麼。
賀渙之不知道姜舒此時是何種表情，想必跟那個小丫頭一樣，也笑得很開心吧。
他一直盯著兩人的背影，直到視線裡再也看不見，這才收回了視線，拎著那包蓮子糖轉身離開。
……
賀府。
賀渙之剛踏進主廳，就見好些日子不見的賀家大朗坐在臨門的太師椅上，見他進來，眼神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遍，這才挑眉笑道：“呦，這是去哪兒英雄救美了？”
賀渙之沒理他，把蓮子糖放到一側的桌子上，吩咐人打了熱水，折身進了淨室。
洗完澡，又換了身乾淨衣服，賀渙之再次出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他的眼神在桌子上掃了一眼，視線落在桌子中間特意空出來的一小片地方，那裡擺著的不是菜，而是他帶回來的蓮子糖。
賀渙陽正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把摺扇，似笑非笑地看著進來的人：“你什麼時候愛吃糖了，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賀渙之走到桌子前坐下，聲音聽不出絲毫異樣，伸手就要去拿那包糖。
不料對面的人快他一步用扇子抵住了那包糖。
賀渙之沉眸看過去，賀渙陽揚唇一笑，“先說哪兒來的？”
賀渙之抿了抿唇，“別人送的。”
“哦~”賀渙陽這才慢悠悠地收回扇子，“還真是英雄救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