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禮尚往來
姜舒出現在賀家大門外面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兩邊的街道也掛滿了彩色的花燈。
街上人來人往，少男少女嬉笑的聲音不絕於耳，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一早便特意讓人留意著賀府的動靜，知道賀渙之還沒有出門，她摸不準賀渙之今夜會不會出來。
於是姜舒決定等半個時辰，若是賀渙之沒有出來，她真的要做一回樑上君子了。
好在她還算幸運，約莫過了半刻鐘，鄭桓與齊衡一起進了賀府，沒多久賀渙之就跟在兩人身後走了出來。
她心裡默默給鄭桓、秦衡兩人點了個贊，真不枉她守株待“兔”了這麼久。
“賀渙之！”姜舒衝三人的背影揚聲喊道。
走在前面的三人腳下一頓，齊齊朝聲音處望去。
姜舒這才從陰影處徐徐走出來，一臉的笑意盈盈。
“見過公主。”
見過公主。”
鄭桓、秦衡見來人是姜舒，先是一愣，然後齊齊看向面無表情的賀渙之，眼裡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愣神間，姜舒已經走了過來，在賀渙之面前站定：“你們打算去哪兒？放花燈嗎？”
嘴裡問的是三個人，眼神卻是落在賀渙之身上的。
“其實我們也沒想好，不然您跟賀兄一起去玩吧，我們三個大男人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奇怪。”
鄭桓立馬錶明態度，還偷偷扯了扯旁邊秦衡的袖子。
秦衡會意，當即點頭道：“沒錯，既然公主來了，那我們就兩兩一組，好好逛逛。”
說完，就被鄭桓風風火火的拉走了。
默默看著兩人走遠，賀渙之這才收回了視線，看向身前的人。
恰好姜舒也看了過來，只見她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兩盞兔子燈，將其中一盞兔子燈提到賀渙之眼前，歪頭笑道：“賀渙之，要不要一起放花燈？”
賀渙之的視線落在面前兔子花燈上，圓滾滾的兔子團成一團，做的惟妙惟肖，兩側似乎還用筆細細勾勒了圖案。
他不由得凝神看過去，就見兩個小人的輪廓分別居於兔子燈的兩側，小人的眉眼極為熟悉，像極了……
他一愣，就聽見姜舒含著笑意的聲音：“怎麼樣，是不是很像？這可是我親手畫的。”
說完，就把其中一盞塞到了他手裡。
……
兩個人前後錯身走在人群中，姜舒看到什麼都覺得好玩，走幾步便要停下來買點東西，沒一會兒手裡就拎著好些吃食，就連賀渙之的手裡也被她強行塞了好幾個小玩意兒。
賀渙之稍稍落後一步，視線一會兒落在手上拎著的那盞花燈上，一會兒又落在前面的少女身上。
“抱歉。”
有男子不小心擦過了姜舒的肩膀，在看清她樣貌的時候忍不住紅了臉。
姜舒笑著擺擺手，示意她沒事。
只能說今晚街上的人太多了，這樣的事已經出現過五六次了，她早就習慣了。
“賀渙之，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姜舒從路邊的小攤上拿起一個絡子，轉頭就要給賀渙之看，卻見原本走在後面的人沒了影子。
“咳，我在這。”熟悉的聲音從右手邊傳來，姜舒這才發現賀渙之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側。
她也沒有多想，將手裡的絡子拿到賀渙之面前，“前兩日我剛得了一枚暖玉，到時候放進這絡子裡，給你當禮物好不好？”
“……賀某無功不受祿。”賀渙之本能地拒絕。
“那你禮尚往來不就好了。”姜舒將銀錢遞給攤主，這才重新看向他，“你也送我一個東西，咱們不就扯平了。”
“……”賀渙之似乎有些無語，憋了憋，才說道：“公主想要什麼？”
聞言，姜舒眼神一轉，眼神將賀渙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最後看向他腰間掛著的玉佩，還用手指了指：“這個你捨得嗎？”
姜舒看得出來，賀渙之腰間的玉佩成色極好，絕對價值不菲，而且她每次見他的時候，他腰間掛著的都是這一條，或許這塊玉佩有什麼來頭，總之姜舒覺得他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地給人。
賀渙之低頭看了看腰間的玉佩，伸手便扯了下來，遞到了姜舒面前。
看著少年手心裡靜靜躺著的那塊玉佩，姜舒先感受到的並非是欣喜或受寵若驚，而是詫異，難不成這玉佩就是他帶著玩兒的？
“不要？”見她遲遲不動，賀渙之又將手臂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要！”姜舒趕在他收回手之間猛地抓住那塊玉佩，指尖無意間擦過賀渙之的手心，像是羽毛輕輕劃過。
賀渙之收回手，手心裡似乎還殘留著那一抹轉瞬即逝的溫涼觸感，心口也控制不住地變熱。
姜舒用帕子將那塊玉佩寶貝的收了起來，連同剛買的絡子一起，還不忘解釋了一句：“你放心，我回去就吧絡子做好，到時差人給你送去。”
“嗯。”賀渙之意外的好說話。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最熱鬧的地段，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姜舒怕兩人走散，在經過賀渙之同意後，果斷扯了他的袖子，徑直拉到了月老橋下面。
月老橋下面是水，此時平靜的水面上已經飄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姜舒帶著賀渙之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一片空地。
給花燈點上蠟燭，姜舒蹲在那裡，衝旁邊站著的賀渙之招了招手，“狀元郎，快來許個願。”
賀渙之從善如流的蹲下身子，和姜舒的那一盞一起，放進了水面上。
他微微偏頭，搖擺不定的燈光中，少女輕輕闔著眼，嘴裡還唸唸有詞，不知道許了什麼願望。
“好了！”許完願後，姜舒睜開眼，對他催促道：“賀渙之，趕緊許願呀。”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躥出一道身影，徑直撞上了姜舒。
姜舒原本就還在蹲在岸邊，這一撞，她半個身子都跟著晃了晃，下一刻便直直栽進了水裡。
“啊——有人落水了。”
驚呼聲傳來的同時，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跳進水裡，一把抱住了落水的姜舒。
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氣息將姜舒圈在其中，她抬眼，就見到了少年如刀削般鋒利的下頜，此時還不停地往下滴著水。
“這就是你許的願？”賀狀元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再次開啟毒舌嘲諷技能。
“……”
賀渙之向四周掃了一圈，原本的岸邊黑壓壓的全都是人，又看了看懷裡少女已經溼透了的衣服，黑眸一閃，帶著姜舒朝另一邊人少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