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室的路上,阮瑩拉著卿妍繞了一圈,籃球場外圍人頭攢動,好多女生圍觀。
阮瑩:“陳西馳,高二的風雲人物,他加上徐硯清,江晉,籃球場哪還有一席之地。”
別說籃球場了,這會已經下課,樓上走廊邊駐足了很多人。
卿妍在想,真有這麼吸引人。
她思考時,腦中不禁浮現徐硯清跑步的畫面。
阮瑩踮起腳尖,“只能看到一點點。”
“人太多了。”
全場沸騰,徐硯清馳騁在籃球場上,金黃的豔陽灑在奔跑的少年身上,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宛如捕風的雄鷹,彈跳時連同籃網一齊發出勝利的響聲。
陳西馳:“老哥,你可是人了?”
徐硯清長臂一揮,接住如箭矢一般下沉的球,汗水暈染在少年身上,他的背脊微微躬著,黑色的短袖顏色深淺不一。
籃球在他手中游走,他巡視一番,故意炫技完成一個個華麗的運球,下一秒,如鷹的少年跑過中長線,旋即將球傳給江晉。
打得陳西馳他們那隊措手不及。
陳西馳冷臉爆了句粗口。
四周歡聲雷動,熾熱的空氣裡是青春的鬥志和不服輸的精神。
少年是炙熱的,激情的,飽滿的。
徐硯清該待在光的另一面。
阮瑩歡呼:“我就知道他們會贏。”
卿妍:“阮瑩,快上課了,我們回班吧?”
阮瑩挽著她的胳膊,開心的蹦躂兩下,“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這麼開心?”
“是啊,現在這樣多好。”阮瑩怕阮旗鬧事後她和江晉會疏離,沒敢想關係更好了,“知足,現在的每一天我都想讓它慢一點。”
相反,卿妍希望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快一點,再快一點。
徐硯清他們幾人回來的倒挺早,人沒到聲先到。
卿妍聽到他的說話聲,呼吸莫名沉了點。
徐硯清沒看到桌子上的黑色外套,別提有多得意。從講臺到卿妍座位的那幾步像獵馬一樣,旁人經過是能感受到風場的存在的。
他的每一個步子蘊著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力量。
卿妍看到停在她桌邊的少年,磊落的抬頭。
徐硯清將手中的清風手帕紙輕放在桌面上,“用你幾張紙心疼的不行。”
他語調清晰,“還你。”
桌上赫然躺著一整條未拆封的紙,是加長版的,一共十二袋。清淡的綠茶香氣縈繞在鼻息。香味不輕不重,剛剛好。
卿妍口吻遲鈍,心不在焉,“這太多了。”
汗水順著線條下滑,他硬朗的輪廓上,散發出一股不羈和自由,是野性的魅力,“下次體育課還找你借。”
“不用了,我要一袋就行了。”
徐硯清俯身,眼神透著輕傲,挑眉的瞬間忽然冷了幾分,似乎不許拒絕。
“就當看外套的謝意了。”徐硯清嘴角漾起弧度,“那外套貴著呢。”
卿妍心神不寧,心口一下無情的撕裂開,她一骨碌站起來,唇瓣不自覺地顫動,推開徐硯清,撒開腿就要往外跑。
徐硯清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腕,“怎麼了?”
卿妍全身緊繃,手上的溫度全然退去,聲音哆嗦,“我把你的外套忘在籃球場上了。”
徐硯清鬆開皺起的眉頭,眼中閃爍著光芒,“看我打球?”
卿妍敷衍的嗯了聲,胡亂地抽回手腕,撒開腿往外跑,陰霾卡在喉間,壓得她很難受。
無數個祈禱默默數著。
徐硯清步履矯健地跟出去。
江晉一臉懵,“怎麼回事?”
阮瑩愧疚不已,“我拉著卿妍跟我一起去籃球場,我倆光顧著鼓掌,忘記徐硯清的外套了。”
江晉鬆了口氣,“還以為你們受傷了。”
阮瑩嗓子發乾,“萬一找不到咋辦?他的衣服那麼貴,得好多錢。”
江晉給了她安心的眼神,“在籃球場丟了,徐硯清也樂呵。”
阮瑩惶恐:“啊?”
“徐硯清哪捨得責怪。”江晉言辭遲疑片刻,“還有那衣服不多貴,小眾品牌,他故意嚇唬卿妍的。”
徐硯清快到籃球場才追上人,這姑娘不知怎麼那麼能跑。
他一把拉住卿妍,“你不知道慢點!”
卿妍耳鳴如雷,無心其他,只想快點找到衣服。
徐硯清雙手扣住她瘦弱的肩膀,“急什麼?一件衣服而已。”
“徐硯清,對不起。”卿妍掙脫開,邁開腿往前衝。
徐硯清沒有再阻止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卿妍記得放在修剪整齊的綠籬叢上了,可是遠遠望去只有生機勃勃的綠色,哪有黑色。
她繞周圍找了個遍,樹底下,公共座椅下面,哪哪都沒有衣服。
卿妍跑到保安亭,“爺爺,有沒有撿到衣服?”
“還真有一件。”保安彎腰撿起小桌子上白色的女式外套,“是這件嗎?”
抱有多少希望,現在就有多失望,卿妍的音色藏著愁悶,“是一件黑色的。”
“那沒有,你可以明天來看看。”
“好,謝謝。”
上課鈴聲將混亂的節拍拉整齊,徐硯清以為她會轉身對他說什麼,結果這姑娘再次衝進籃球場,仔仔細細的又找了遍。
徐硯清拉起蹲在地上找衣服的人,聲音下意識放低,“不找了,回去上課。”
“對不起,徐硯清。”卿妍雖然很不想承認不想面對,但確實做了錯事,她的胸口壓著一塊巨石,有點喘不過氣來,“我弄丟了你的衣服。”
少女眼角微紅,眼眶裡有晶瑩的光絲閃過,她在努力地剋制。
徐硯清眉心皺的厲害,又很快攤平,無法控制的情緒翻滾而來,“一件衣服而已,有什麼值得你翹課找的。”
“對不起,對不起。”卿妍四肢發涼,按捺住胸口的起伏,“多少錢,我會賠給你的。”
儘管她沒有錢,她不能欠他的。
徐硯清更希望面前的人兒用那股倔勁同他吵。眼前的少女憋著難以壓抑的低落,鼻尖紅了一片。
他閉了閉眼,剋制自己的動作。
“抬頭,看著我。”
卿妍順從地抬起頭。
“說不定誰拿錯了,可能明兒一早就送來了。”徐硯清的喉結慢慢地滾動著,語調故作輕鬆,“老子的衣服跟老子一樣火,誰敢拿?”
卿妍天真地問:“你的衣服怎麼火的?”
徐硯清凝眉嗤了聲,不鹹不淡地開腔,“我這麼多小弟,一件衣服還不好找。再說,那麼多人想跟我搭腔,不得借衣服做做文章。”
卿妍稍微放鬆了點,“如果這樣,那就太好了。”
徐硯清抬手握著她的馬尾惡意搓亂,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她的小表情,“丟就丟了,老子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
卿妍整了整亂糟糟的馬尾,細聲回:“做錯了事得認。”
徐硯清下巴稍揚,姿態懶懶散散,“放心,老子捨不得拿你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