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別動
漆黑的夜色裡有不知名的鳥在怪叫，微涼的風透過殘破的窗戶灌入屋內，地上躺著的人微微動了動。
歲安醒來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捆住，後腦勺一陣痠痛，她掙扎著坐了起來，藉著窗外的月光觀察屋內的環境。
這是一間荒廢的小屋，由於許久不曾住過人，到處佈滿灰塵和蜘蛛網，晦暗的角落處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老鼠在竄動。
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還被關在董府暗無天日的柴房內，脊背猛然一僵，手不自覺地收攏起來。
她定了定神，目光四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牆角有一塊碎瓷片，她艱難地挪了過去了，撿起瓷片，一邊割開手上的繩子，一邊謹慎地觀察著門口外面的動靜。
磨了好一會兒，她才將手上的繩子給割開，隨後解開腳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眼睛往門上破了的洞口上一湊。
外面坐著兩個男人，他們正圍在火堆前吃著東西，喝著酒，其中一人道：“大哥，你綁她作甚？”
“你啊只管收錢做事，別的少問，等明日天一亮把人一放，便沒有咱們什麼事了！”
“可是之前人家不是說讓咱們把她給……大哥，這白撿的便宜不撿白不撿，再說我瞧著這小娘們模樣倒是不錯，剛剛扛著她回來，那一把腰嘖嘖嘖，大哥就這麼把人鎖裡頭，不覺得可惜嗎？”
“得吧，你小子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
“嘿嘿嘿，要不大哥去看看她醒了沒，我幫你把雞烤上！”
一個穿著短打布衣的男子拍了拍他肩膀，起身往歲安這邊而來。
歲安躲在門後，手裡攥緊那塊瓷片，等那男子走進來後，她上前一步，使出以前在學校裡學的擒拿術，反手擒住那人，將他面朝前抵在門板上，隨後在他吭聲之前迅速將瓷片對準他的脖子。
“大哥，你怎麼了？”
蔣進感受到瓷片滑進面板裡帶來的疼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連忙對著門外正要進來的二壯道：“沒事沒事！就是隻耗子差點嚇了我一跳，我已經把它打死了！”
“哦，沒事就好。”二壯復又坐了回去。
蔣進稍稍鬆了口氣，低聲道：“姑奶奶，饒命啊！”
歲安冷冷道：“是誰讓你綁我的？”
本以為要用點手段才能逼他說出實話，沒想到蔣進猶豫不到一秒，語速飛快地道：“是劉京玉！她讓我將你綁了那個了，等蕭聞聲考試回來後再放你回去，到時侯可以煽動其他人誣陷你不貞不潔，讓蕭聞聲趕你出家門！”
末了，他哀求道：“姑奶奶，看在我沒有傷害到你的份上，可否饒了我這一回？”
歲安冷呵一聲，“你們剛才在外面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我蔣進對天發誓，雖然我這個人渾了點，可傷天害理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剛剛就是想著進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其他的我是想也不敢想的！”蔣進言之鑿鑿道。
歲安也懶得計較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單刀直入道：“劉京玉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蔣進聽到錢耳根子立刻豎了起來。
歲安與他低語了幾句，隨後讓蔣進長開嘴。
蔣進不明所以地跟著照做，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瞬間投入他嘴裡，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東西已經被他嚥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蔣進摸著喉嚨問。
“此毒名為三日斃，若三日後得不到解藥那你就會七孔流血而亡，所以你只要乖乖地按照我說的做，我便會將解藥交給你。”
“什麼！”蔣進用力摳著喉嚨，企圖將東西吐出來，然而都無濟於事。
歲安悠悠地道：“強行將藥催出，會加快毒素的蔓延，用不了半天你就沒救了。”
蔣進認命地垂下腦袋，答應了歲安的要求的。
“現在什麼時辰了？”歲安道。
“亥時二刻了。”
明日就是鄉試，也不知道蕭聞聲走了沒有？
“我要回去，你帶路！”
二壯看到蔣進出來，緊接著身後還跟著歲安，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大哥你…她……”
蔣進不耐煩地揮揮手，“這事晚點再跟你說，我們現在先回村裡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隨後扔下一臉不知所措的二壯，帶著歲安走出了荒林。
……
蕭聞聲從家裡出來後，便到了一塊後山處一塊空地上，將一枚訊號彈放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名黑衣人便悄無聲息地飛落到他面前，單膝跪地，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常歲安不見了，我需要知道她的下落。”
黑衣人愣了片刻，這麼多年主子除了正事，平時鮮少召見他們，這次喊他過來竟是為了找一個女人？
不過身為下屬，只管聽從，絕不可過問主子的事，黑衣人領了蕭聞聲下達的命令後，便轉身消失在黑夜裡。
蕭聞聲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一趟鍾叔。
騎著馬剛跑出村子，忽然從道路兩旁黝黑的草叢內竄出來一個人影，幸好蕭聞聲及時勒住了馬。
歲安被眼前突然抬起的馬蹄嚇得跌坐在地上，待抬眼發現坐在馬背上的人時，她眼睛頓時放光。
“公子，你可嚇死我了！”
歲安拍了拍胸脯，想起來道：“你不是下午就要出門去定城的客棧投住嗎，怎麼還沒走？”
蕭聞聲見歲安沒事後，收緊的下頜線稍稍舒展開，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歲安的額頭，將她推開了些。
“我還沒問你，這深更半夜你上哪去了，怎的不回家？”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歲安清楚蕭聞聲不比蔣進，隨便幾句話就可以糊弄過去，她從一開始便沒打算隱瞞下去。
她往身後的草叢看了看，發現蔣進不知何時已經遁走了。
於是，她便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跟蕭聞聲交代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讓蔣進幫她做的事。
蕭聞聲遲疑道：“你身上何時帶著毒藥了？”
歲安狡猾一笑，“那不過是顆老鼠屎罷了。”
“你倒是機靈。”蕭聞聲唇角扯了扯，隨後道：“折騰一晚上了，我送你回去吧。”
“所以，你是擔心我才特意出來找我的嗎？”歲安不依不饒地追問他。
蕭聞聲翻身上馬，朝歲安伸出手，悠悠道：“你是想露宿荒野？”
歲安見好就收，握住了蕭聞聲的手坐上馬背。
“抓緊了。”蕭聞聲將歲安圈在懷裡，揚起馬鞭抽了下去，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
歲安感受著貼在身後熾熱的胸膛，鼻端還飄著一股清冷的松木香，她臉上一熱，身子往前靠了靠。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