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玄出現時,瓊月正面色沉重地與手中紙鶴交談。
當然,這裡不是那處小巷,在謝以玄離開後瓊月也很快離開了那裡。
瓊月想也不想便將手中紙鶴捏碎,警惕看向謝以玄。
這次,他沒有貿然出手。
“你想怎樣?”瓊月問。
謝以玄壓抑著心中暴躁,儘量冷靜地說:“把人還我。”
“何人?”瓊月困惑,“那個黃口小兒不是跟你走了嗎?”
謝以玄抿著唇,不語。
對峙良久,他留下一句“別來惹我。”後,轉身消失。
瓊月盯著他消失的那處,思考許久,勾唇笑了笑。
似乎,找到弱點了。
完全沒有把謝以玄那最後一句話放在心上。
他再次召了個紙鶴,對著那頭的人,密語相告。
林爻蹲在地上,生無可戀。
子祺叫不醒他,就跟著他一起蹲。
林爻盯著自已眼前的柱子,思考著一頭撞死然後結束這個荒謬的穿越回到自已溫暖的床的可能性。
可是他又有點害怕,要是真撞死了,死的透透的,怎麼辦?
他一社會三好青年,可不想在這如花似玉的年紀英年早逝。
啊啊啊啊啊!!!
誰來救救他!
盯著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白色衣襬。
林爻猛得竄起:“謝哥!你回來啦!”
謝以玄沒答,伸手抓住林爻胳膊,然後對子祺說:“拉著。”
子祺懵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林爻便拉住了他。
天旋地轉間,三人回到了山上。
林爻暈得直轉圈,口中還唸唸有詞:“謝……謝哥,……你怎麼轉來轉去的。”
子祺抓著他的雙臂將他固定住。
謝以玄沒管他們。
他感受到了祈鳳的氣息,只不過,非常紊亂。
而且還是林爻的屋子裡。
想來祈鳳是認錯了。
謝以玄想走進去,卻發現屋子外面攏了張無形屏障。
居然連他都擋!
謝以玄生氣地將結界打碎,氣勢洶洶走了進去。
林爻緩過來了些,費解謝以玄的舉動並自我懷疑:“謝哥……?我認錯屋了?”
一進屋,謝以玄便見到祈鳳躺在地上,神色痛苦,依稀可見他在顫抖。
這樣子,他哪還有什麼氣?
他緊張著上前抱住祈鳳。
“祈鳳,祈鳳!你怎麼了?”
祈鳳自然無法回他。
他探了探祈鳳的脈,情況十分糟糕。
謝以玄低罵一聲:“混蛋!小夕!你到底在做什麼!”
說著他抱起祈鳳,回了自已屋子,並落了結界。
林爻看著他從自已屋子裡抱出一個男人,驚得睜大了雙眼,頭都不暈了。
“臥槽槽槽!你看到了吧?我沒看錯吧?”
子祺幽幽地看向他:“少爺,您這是跟尊者搶人?他居然還留您在這?”
“不是!我沒有!”
“不對,少爺!您逃婚就逃婚,還移情別戀了?!”
“我真的沒有!不是?什麼叫移情別戀?!我連那白蘅面都沒見過,談什麼喜歡?!”
子祺看他那眼神妥妥的就在看負心漢:“少爺,我沒想到您居然是這樣的人。您就算失憶了,也改變不了您和白蘅少主有婚約的事。要不您聽話,回去把婚宴辦了吧?”
林爻撒腿就跑,邊跑邊喊:“不要!謝哥!救命!”
然而他一靠近謝以玄的屋子,就被結界擋住了。
林爻回想剛剛他謝哥抱在懷裡的人似乎受傷了,識趣的沒再打擾。
他走回自已屋子,子祺從後面追上來,還想繼續剛剛的話題:“少爺……”
“停!你要是再說這件事我就把你趕下山去!”說罷做了一個他自已覺得很兇的表情。
子祺悻悻收口。
屋內,謝以玄將祈鳳輕放在床上,釋放自已的神力,為他平息在他身體裡亂竄的神力。
祈鳳悶哼一聲,醒了。
“臨儀……”
“我在。先別動。”
“……嗯。”
好一會兒,祈鳳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但還是很蒼白。
祈鳳掙扎著要起來,謝以玄立馬上前去扶。
“怎麼回事?”謝以玄問。
“不知,突然就被疼醒了。”
“所以你就一聲不吭,跑回來自已扛著?”語裡藏著明顯的怒氣。
“別生氣,臨儀。我以為一會兒就過了,便不想讓你擔心。”
謝以玄抿唇不語,眼底盡是寒色。
之前確實只會痛一下下,這一次,尤為長了。
“我……不是有意的。”說著祈鳳湊上前碰上他的唇,輕吮幾下。
謝以玄未躲,任他動作。
“日後若是再犯……”
“任憑處置。”祈鳳嚴絲合縫地接上。
謝以玄不反抗,祈鳳得寸進尺,埋首在他頸間,咬上他的喉結。
“嘶,輕點。”
祈鳳還想往下探索,謝以玄一把把他推開:“好了,說正事。”
並坐遠了點。
祈鳳意猶未盡地應了聲:“哦。”
“感應到小夕在哪了嗎?”
祈鳳搖頭,模稜兩可:“一下出現在南域,一下出現在西域。現下,……感應不到。”
“銀鈴去了南方找,西方……告訴青鸞了嗎?”
祈鳳頷首。
“那行。”說完,氣氛沉默。
祈鳳看著他,不說話。
謝以玄亦看著他,心中泛起焦躁。
一時之間誰也沒開口。
謝以玄率先就範,他目光落在它處,話卻是對祈鳳說的:“不回去睡嗎?”
他指的是回飄渺空間。
祈鳳不答反問:“你想我回去嗎?”
謝以玄輕輕“嘖”了一聲,意味不明道:“隨你。”
祈鳳低笑,將他拉入懷中。
他撫上他的臉,將其輕輕轉過來,看著謝以玄的眼睛,鄭重地說:“臨儀,不要怕,我會活著。”
謝以玄垂眸,很輕的“嗯”了一聲。
祈鳳知道他不信,所以決定用行動證明他還在這個事實。
說實話還要多虧了這突然來襲的紊亂,否則他不會醒著,亦不會這般有精力。
床簾被忽得放下,謝以玄一時不察,被壓倒在床。
又或是說,這是他默許的。
兩人你情我願,做什麼自然都水到渠成。
緋色床簾掩住這一方天地的曖昧氣息,兩道身軀若隱若現。
很快,室內只剩下沉重的低喘。
謝以玄眼裡泛起溼霧,他跨坐在祈鳳懷裡,伸手輕撫祈鳳的臉。
“祈鳳……”
“……我在。”
祈鳳摟著他的後腰,俯身吻他。
悶哼聲盡數沒在唇齒之間,謝以玄的手順勢圈在祈鳳脖頸上。
“夠了……”謝以玄抽出空閒,開口道。
“嗯。”祈鳳嘴上這麼說,身體卻不那麼做。
惱得謝以玄抬手推他,他卻紋絲不動,主要沒用多大力,有所顧忌。
其實,祈鳳本源力量亂竄造成紊亂已經發生好多回了,這也是他傷勢一直不好的原因之一。
不過之前他只是睡著時突然痛一下,很快就會消失。
這種情況一直在祈鳳受傷之後,這百來年間,不定時發生一次。
早在第一次發生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緣由,卻任其發展。
要不是偶然被謝以玄撞破,他是不會主動說的。
而臨儀也只是探了探他的脈,從不詢問緣由。
他的臨儀那麼聰明,自然也猜得出來,不用問他。
所以,他們心照不宣,從未就此事深度談過,即使如今的確有些嚴重了。
祈鳳望著謝以玄微溼的雙眸,眼神溫柔,心說:
傻瓜,我是鳳凰,可以涅槃的。
但他到底是沒有說出,因為他心裡也沒底,他到底能涅槃幾次。
待到雲雨漸歇時,謝以玄已累得抬不起手,任祈鳳施法為他清理身上汙穢,隨後沉沉睡去。
謝以玄醒來時,已是第二日辰時了,祈鳳正沉沉睡在他身邊。
大概又休眠了。
他撐著床榻起身,期間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
有點縱慾過度。
他面無表情拿開腰上那隻手,為自已和祈鳳化了身衣裳,將他扔入飄渺空間。
嗯,完美~
他眼尾上挑,心情短暫愉悅。
隨後又是一沉。
也許,他該親自出馬,去找小夕。
夕凰……
當年她留下夫君的屍體、未孵化的兒子一走了之,到底去了哪?
當初他發現祈鳳身體有恙便知道與她有關。
他們一蛋雙生,同根同源。祈鳳的本源力量亂竄,也就是夕凰那邊本源力量引起的。
痛感相同,但有區別的是,夕凰實力上升,祈鳳便是衰弱。
夕凰越強,祈鳳越弱。
便是此消彼長,盛衰兩極。
終有一天,祈鳳會被夕凰吞噬,直至消失。
所以謝以玄很想問問夕凰,明知如此,為何要這樣做?
到底是被迫,還是……
嘖……
謝以玄煩躁地起身,走出門。
然後非常清晰地聽到對面屋子裡,子祺苦口婆心地說:“少爺,您看這都什麼時辰了?您之前臥病在床無法動彈,如今終於下了床,能走了,那不得好好練練身體?少爺!快起來!”
“你是惡魔嗎?現在才幾點?我起不來,真的,放過我吧!”林爻崩潰,他長大後從來就沒有早上十一點前起來過!連謝哥都沒管他!
他能把這孩子送下山去嗎?他後悔了!就不該把他帶上山!
“少爺,快起來吧。”
於是在子祺不依不饒地催促下,他煩不勝煩,起床了。
沒錯,他一條鹹魚,居然在辰時起床了!
然後他種地去了。
生活不易……他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