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查案
髮髻也因為太過用力鬆散垮掉，哪裡還能看見那個端莊的御史夫人，只有一個狼狽不已的女人呆坐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欺君之罪，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相公的仕途，有沒有想過咱們全家的死活，若是被有心人發現，你覺得咱們還有活路？蠢婦！”王進氣的手發抖，自己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回了京城，眼見著皇帝就要重用自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自己會被自己的髮妻背刺。
越想越氣，對著呆坐在地上只會哭的王大夫人又是幾腳踹了過去。
“相公，相公，我只有思潔一個女兒，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咱們思潔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讓她入宮之後，你覺得她還有活路嗎？”王大夫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這些道理王進何嘗不知，又何嘗捨得自己唯一的嫡女入宮，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適齡女子都是要入宮選秀的，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被人發現，咱們一家也是死路一條？目光短淺的蠢婦！”
“不是的，不是的，相公我也想過這些的，所以在選秀之前，就給思潔定了親，王思月是作為咱們王家唯一的女兒進宮的，而且進宮之前我將她過到了我的名下，現在也是家裡的嫡女，並非庶女了，就算之後被人挖出來詬病，也是說的過去的。”
“我真的只是想救我們的女兒，真的不是想要整個王家因為她一個人賠命啊，相公！”
王進坐下來想著王大夫人的話，這樣操作實際上是行得通的。
“算你還不是太蠢，那你將思潔許給了哪戶人家？”王進在心裡自嘲，自己的兩個女兒都嫁人了，自己這個父親卻是最後知道的，真是可笑至極。
“思潔許給了禮部侍郎徐家的嫡子徐輝陽，已經過了三書六禮了……”王大夫人聲音越來越小，生怕又會引起王進不悅。
“唉……可笑，真是可笑啊，我竟然傻到自己女兒出嫁都是最後才知道的，哈哈哈哈哈哈……”說著便出了房門，聽著不免有些瘋魔。
王進對這個夫人的不喜，也在心裡深深紮根，之前王大夫人只是在家裡欺負欺負庶子、庶女，自己明明知道，也想著要給她這個當家主母臉面，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仁慈竟然換來的是她這樣大膽的胡作非為。
只是眼下根本不是要去考慮這些家事的時候，也幸好她不算太蠢，知道趕緊給王思潔定親還讓王思月成了名義上的嫡次女，之後的事情王進也不想管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查清揚州皇商偷稅漏稅和他們背後的靠山，牽一髮而動全身。
王進每天和大理寺卿秦山海都忙得腳不沾地，連家都沒時間回，基本是常駐刑部大牢了，刑部尚書也因此被迫捲起來了。
一個是皇上親自任命的欽差，一個是專門查案的大理寺卿，這兩人就差直接住在刑部大牢裡面了，自己不在像話嗎？只能認命一起卷。
與此同時被抓捕歸案的揚州刺史一干人等都被分別關在了不同的牢房，所有人嚴防死守將刑部大牢圍得鐵桶一般，不分晝夜的拷問，任憑他嘴巴再硬都被這沒日沒夜的折磨搞得生不如死。
其中不免有女兒、姐妹在宮裡為妃的，這樣的大事當然是逃不過她們的耳朵，一連多日都跪在皇帝的御書房前大喊冤枉，希望皇帝能饒過家裡人一命。
聽的乾元帝是煩不勝煩，怎麼會有如此蠻不講理、不懂規矩的妃子，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不過就是將人下獄而已，就每天在殿外呼天喊地的。
若是真是清清白白的，之後肯定會還他們清白，在加官進爵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現在，他是絲毫不想召見她們，直接下令將所有求情的嬪妃直接打入冷宮，還自己耳朵一個清淨。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後宮，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有哪個不長腦子的敢去找皇帝求情，都怕皇帝這把火燒到自己身邊來，全都躲在自己宮裡裝鵪鶉，不想去觸皇帝黴頭。
王思月沒有那耳通八方的能力，只是見著宮裡人人自危的模樣大概有了一些猜測。
也並沒有讓人特意去打聽什麼，後宮不能幹政是多年以來的鐵律，誰又知道這後宮之中有多少皇帝的耳目？
更何況本來她對自己的嫡母和父親也沒什麼感情，一個心狠手辣一個冷眼旁觀，都不值得自己為他們豁命。
作為一個合格的戀愛腦妃子，王思月讓春桃去找太醫開了一副去火的藥膳湯，燉好了親自送去了御書房。
“勞煩公公通傳一聲，若是皇上不願意見我，就將這湯送進去，萬望皇上保重自身，切莫火大傷身。”
“蓮貴人真是折煞奴才了，請您稍等片刻。”小太監朝著王思月作揖，步履匆忙進殿小聲回話：“奴才參見皇上，蓮貴人求見。”
見皇帝沒有反應，趙德成連忙使眼色讓小太監退下，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最近皇上心情不好，都沒有跨入過後宮，整個人就像是火藥一樣，一點就炸。
趙德成也跟著小太監一起出去，“參見蓮貴人，蓮貴人安好。”
“公公不用這麼客氣，皇上近日可還安好？”王思月略顯急切的問道，滿眼都是擔憂，濃郁的都快要溢位來了。
“回蓮貴人的話，皇上近日國事繁忙，沒有時間見貴人了，您還是改日再來吧。”話裡話外都沒有回答王思月的問題，只是委婉的讓她回去，可見是有大事發生，只希望不要牽連到自己的姨娘就好。
“咱們貴人今日為了燉這一碗湯手都被燙傷了好大一塊呢！竟然……”
王思月連忙出言打斷春桃的話，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要你多嘴？！是不是我平日對你太好了，現在竟然這麼沒上沒下，回去之後自己去院子裡罰跪兩個時辰長長記性！”
然後便轉頭微笑的朝趙德成微笑著說道：“好，我知道了公公，這是我親自下廚給皇上熬的藥膳湯，藥也是太醫院院正依著皇上的身體開的，主要是清熱去火的功效。”
“皇上近日操勞，請公公轉告一下皇上，妾身希望皇上在忙碌的時候也多多考慮自己的身體，妾身就先告退了。”說著便讓旁邊的春桃將手裡的托盤遞給了趙德成，便離開了，也沒有多說多問其他的。”
趙德成端著托盤用銀針驗過之後端到乾元帝身旁，小心翼翼的詢問：“皇上，蓮貴人親手燉的藥膳湯，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嘗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乾元帝都沒有出聲，依舊看著手裡的奏摺，趙德成見狀只好將湯端下去，剛走了幾步路，便聽到身後傳來乾元帝的聲音。
“將湯端過來吧，我嚐嚐。”
“蓮貴人來的時候還說了什麼沒有？”乾元帝挑眉問道。
“回皇上的話，蓮貴人就是問了一下陛下的身體情況，讓奴才轉告陛下希望皇上在忙碌的時候也多多考慮自己的身體，沒有說其他的。”
“哦？就這麼簡單，沒有跟你打聽她父親的事，也沒有邀功？”語氣裡有些意味不明的玩味。
“是，只說了這些，將湯端給奴才就直接離開了。”
“哦，對了，聽蓮貴人身邊的小丫鬟說蓮貴人為了給陛下熬湯，手上燙傷了好大一塊呢，結果蓮貴人沒等人家把話說完便發了脾氣，要那個跟她一起進宮的小丫鬟回荷香殿領罰呢，除此之外就真的什麼都沒做了。”
本來這些事情趙德成是可說可不說的，但是就這些時日的相處來說，這個得寵的蓮貴人對待下人都是一副謙謙有禮，為人十分的謙和，一點都沒有架子，對所有人都很好，趙德成也願意賣她一個好。
“你去把風影叫過來。”
“是。”
風影是皇上身邊的暗衛之一，只要的就是監視後宮之中的動向，嬪妃之間的爾虞我詐乾元帝都一清二楚，只是懶得去管，只要不影響到前朝的，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們自己去狗咬狗，都交給皇后去處理。
很快風影便閃身從窗戶邊悄悄進來了，沒有引起外面侍衛的注意。
“參見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風影一襲黑衣，臉上也用黑巾遮面，只露出如禿鷹一般精明尖銳的眼睛，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皇宮之中，監視著後宮裡面的一舉一動，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逃過他的眼睛。
“今日找你來，是想問你，後宮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哪些人跟外面的人有往來。”
風影沉思片刻，說道：“除了家中有人下獄的之外，就皇后娘娘和華貴妃還有楊貴人跟家裡人傳了信，大概都是問了這件事情家中之人有沒有人參與，其他的人只是在外面打聽了一下，沒什麼異常。”
“那荷香殿的蓮貴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