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西郊矮山回來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陳星與柳娘不知不覺間又走近了許多,雖說坦白了一些事情但兩人之間反而平添了一絲親切。
柳娘還是如往常一樣早早的去往了膳食房,而陳星還是與原先一般看起來還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卻比之前少了分死氣。
尤其是與柳娘相處之時神色都比之前溫和了些許。
這一個月來陳星又先後出了五次任務,好在有驚無險只不過身上又平添幾道皮外傷罷了。與之前相比少了幾分生澀和緊張,好似已經熟悉了這種刀口舔血日子,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先後幾次戰鬥也使陳星實力磨鍊了不少,尤其是對炁的運用也開始得心應手。現在運炁之時便能發覺其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純白色氣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至於那本繳獲的七星步法,陳星也時常偶有練習雖說還有些許生疏,但按著其上練習,
‘踏七星之規律,移瞬息之身形。’
整體速度上也快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能修到入門。
陳星從床榻上緩緩睜眼退出修煉狀態。
“已經快一個月了……”不由得感嘆一聲。
開啟門想去練武場稍作訓練,這才發現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外面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雨水打在門前的樹葉上發出啪啪的響聲,時不時劃過的微風帶著溼潤的氣息。讓人覺得稍許安逸。
沒辦法陳星只能關上門,抽出床底的長刀找來一塊磨石開始漫不經心的打磨。幾場戰鬥過後刀都顯得有些鈍了。
這時斑駁的木門上傳來敲門聲,陳星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計開門。
來人乃是田衝。
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哈哈,陳兄近來可好?”
“田兄倒是好興致,怎的有時間到我這兒來。”
“哎……近些時日難得輕鬆幾天不用出去拼命。這不今天閒來無事,提著好酒好肉來找陳兄小酌幾杯,陳兄可有時間吶?”
田衝顛了顛手上的吃食。
“當然。”
二人相迎著進了屋坐在桌旁寒暄起來。
“品味不錯,還是桃花諾。”陳星看了眼桌上的好酒。
“那可不,聽聞陳兄近些時日好飲此酒。可苦的我這下雨天跑了老遠才買到。”田衝打趣道。
陳星抬碗痛飲一口咂了咂嘴。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上面可是又有什麼訊息下來了?”陳星面色平靜道。
“陳兄聰慧,這幾日我可聽說,這李家兩日後要舉行場大比,要從咱這些人裡面選出一位管事兒的。不知陳兄可有所耳聞?”
“是聽人說有這麼回事,不過這事怕是跟咱們沒太大關係,對咱們來說選誰不都一樣嗎。”
“陳兄可就別故作謙虛了,這幾次任務中陳兄可是出盡了風頭,目標可全都是被你梟首,再者陳兄最近可是救了不少人籠絡了好些人心。
可別跟我說你對這個位置沒有想法。”
田衝一臉我懂你的表情看著陳星,又緊接著道:
“來之前我可都跟好多人商量過了,陳兄不必擔憂,好些人可都是很樂意陳兄坐上那個位置的。”
“那你就沒想過那個位置?”
“陳兄可就別取笑我了,我只不過是會兩手拳腳功夫。連武者都不是,何談與他人擂臺上去爭那個位置,但你可就不一樣了既成為了武者又實力強勁。”
“除了王良那幫孫子外,誰擋得住你?
陳星微微低頭思索,考慮到底要不要坐上那個位置。
不坐,但自己前些時日救人之舉不就是為此而拉攏人心嗎?那時自己便早已猜測李家為了更好地掌控這股人手,定然要從這幫人裡面培養出一名心腹,遲早會被拎出來一個領頭的,所以便早早佈局。
坐,可以後又難免會捲入李家高層的一些家族紛爭。畢竟篩選出一個實力強大又忠於自己家族之人,李家三脈任何一脈不會放著不用。
“陳兄,你可就別再猶豫了。我今日來此就是替眾多兄弟來向你表明心意,說白了就是來當說客的。”
“畢竟除了那幾個對此位置沒有想法的中立武者外,擂臺上你的對手便只有王良一夥人。”
“聽說他也會參加,其他人可都是如我一般孤身一人可都是憂心得很吶。其他幾位零散的武者又不想出頭,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了。”
“當然你也別誤會,我並沒有想把你推出去當擋箭牌這種想法。但坐上那個位置的好處騙不了人。”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酒和肉食都吃的差不多時田衝才心滿意足的離去。外面的小雨已然停了只留下溼潤的空氣和泥濘的土地。
陳星最終還是決定要爭,不說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的好處,單單是柳娘以後在李家都要好立足些。
要是王良坐上那位置,那就別說自己和柳娘以後還能不能在李家立足的問題了,到時候王良怕是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自己。
身處在旋渦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獨善其身。
時間過得真快,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可見田衝為了勸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可謂是苦口婆心。
當然,這也是人家的一份好意。
但陳星又不得不考慮王良,王良可比自己要成為武者的時間要久一些,實力可謂不弱。不然不可能將之前廝殺了多年的‘自己’重傷致死。
所以這王良必定是留不得了,既能替柳娘報仇,又能給自己解決掉麻煩。
陳星心思湧動,想要靠硬實力拼死王良那是不划算的,所以自己就不得不搞點陰的了。
思索了片刻,陳星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不久後便出門了,想來自己回來之時柳娘也就快回來了。
陳星快步走在街上,朝洛安城內黑市走去。
這黑市內不僅能買到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就算是高階武功流落在此之事也不在少數。再者陳星也聽聞這黑市的勢力也是極為龐大,大秦皇朝之下,各個城池內大多數都有其分市的存在,就如這洛安城內。
不知不覺間陳星已到達了黑市,倒不是如拍賣會一般的樓閣商會。這黑市分市在各個城池內有一小部分佔地範圍,而這一小部分範圍內所到之處皆是黑市。
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攤販和入駐了黑市的商會。
此時的陳星已面戴一匹黑色方巾,不僅僅是陳星。各個攤販、顧客全都隱藏起自己的面容。
當然這也很好解釋,時常有一些殺人劫貨的亡命徒在此銷燬贓物卻又怕暴露身份罷了。
不久,陳星便在一個攤販處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炁石。
這種不起眼的石頭蘊含著些許炁的特性,可以用來溫養武器,使武器運炁攻擊時更加流暢威力也會有些許提升。當然這種東西並非是什麼稀罕物件兒反而很廉價。
一些平常人家都會用它生火做飯,充當打火石。原因也很簡單,僅僅是因為它與任何金屬碰撞都會產生火花而已。
而武者自然也瞧不上這種廉價的小玩意兒,就算是溫養武器他們都會用更加珍貴的材料起到最大的效用,而炁石那點微末的效果也就顯得毫不起眼了。
而陳星此行便是為了這小東西而來,並非完全是為了溫養武器,此效用也只能算得上錦上添花。
而是想將這小東西安裝在刀鞘口處,自己抽刀之時長刀便能與炁石摩擦產生火花。自己在加大對武器運炁的輸送程度便能引燃火焰且持久的燃燒。
再加上炁石擁有與真炁一樣完美的特性,在炁本身上燃燒便能發揮出更為強大的威力。這才是自己的目的。
“喂,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擋著我做生意。”攤主開始催促。
“就這塊,怎麼賣?”陳星踮起手中一塊巴掌大的炁石。
“三兩銀子,不講價。”
陳星也沒有多做廢話付了錢便離開,自己往刀鞘口處安裝的炁石只需小拇指頭般大小便可。買這般大的自然是以後準備長期使用。
在黑市前前後後轉悠了近一個時辰左右,陳星又發現了一套便攜的袖劍,是一件不錯的暗器,便也一併買了下來。畢竟兩手準備才最為穩妥。
回到家後已是接近傍晚,柳娘已然回到家中正緊蹙著眉頭坐在桌旁顯然又是在擔心陳星。
見陳星進門後,緊蹙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滿臉的怨氣道:
“喲,還知道回來呀。出門去連聲招呼都不打,我都以為你丟下我遠走高飛了呢。”
說著幽怨的看了陳星一眼,走過來接過陳星手裡的東西。
陳星無奈搖了搖頭,並未計較柳孃的陰陽怪氣開口道:
“你應該也聽其他人說了吧,過兩日暗衛要選出個頭兒來。”
“對呀,怎麼了?我還納悶兒呢,怎麼來的如此突然。”
“我想去爭這個位置。”
柳娘一聽立馬炸毛。
“為什麼啊?我們現在這種日子不挺好的嗎?,你就非得天天去和人拼死拼活嗎,更何況還有王良那幫人。”
“不行,這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我絕不能再看著你去送死。”柳娘一臉的嚴厲。
“既然你說王良了,那你覺得王良坐上那個位置後會放過我們嗎?不說我和他有過恩怨,就算是你也難逃其手。”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與他去爭。而且我必須還得爭贏,你有沒有想過贏了之後,我不僅能幫你報仇,而且以後我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而你以後也不用再在膳食房繼續打雜當個任人驅使的下人”
陳星面色平靜回答道。
聽聞此言柳娘有些啞口無言,但還是面露覆雜道:
“那……那你也不能用自己的命去賭。你就聽我這一次,”
“別去了,好嗎。”
說著拉起陳星的手那雙明亮的眸子緊緊看著陳星希望能改變其決定。
陳星嗤笑一聲:
“可人活著不就是這樣嗎,誰不是在賭。若賭雖然機會渺茫但尚可一試,如若不賭,那就連一分贏的勝算也都沒有。”
“至於輸的人………成王敗寇罷了。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難道要等王良的刀架在我們脖子上。那時才要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賭一把嗎?”
陳星拍了拍柳娘肩膀。,“我不得不去,”
“相信我,我不會輸的。”
說著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柳娘此刻也知道陳星去意已決,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掙扎再三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我知道我一個女人家的幫不了你什麼,也改變不了你的決定,但我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我只剩下你了,別丟下我一個人好嗎?”
陳星沉默了片刻。
“好。”
說著陳星便準備開始著手安裝炁石,柳娘又開口道:
“桌上我提了飯食先吃點吧。別熬壞了身體,我知道你吃不慣李府內的東西。我是從那天那家酒樓裡提的,還有你愛喝的酒。”
柳娘拉著陳星的手沒有放開。
自第一次任務後,到現在幾次任務下來。陳星手中充裕了不少,所以便交於柳娘一些銀子打理家裡,至少不用在吃食上吝嗇。所以這段時日二人的面色都紅潤了不少。
陳星轉身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食盒,“好,我們先吃飯。”
飯桌上,柳娘說著這幾日李府內的趣事,但最多的還是嘮叨陳星兩天後的大比。據說這次大比李家高層都會來人觀摩。
陳星心裡不禁暗歎,果然如此,坐上那個位置以後必定會參與進李家家族內的爭鬥。但即使是這樣也正如自己之前所說自己沒得選,終究還是不得不踏入這旋渦中心。
不知何時夜已經深了,外面的天色已然暗淡下來。只留下皎白的月光和點點星光點綴。
柳娘吃完飯後早就沉沉睡去,可見僅僅是在膳食房打雜也不是一份輕鬆的活計,得到的僅僅是一身的疲累。
只有自己這些徘徊在刀尖兒上的暗衛每個月俸祿還算可觀,每個月似有一兩銀子。而對尋常如柳娘一般的下人們,李家也只是意思意思幾十文錢,保證勉強不讓餓死罷了。
陳星細心的拉上房間中央的簾子,將巴掌大的炁石用匕首撬出一小塊兒。
抽出長刀,刀身在透過窗戶的月光下閃過凜凜寒光。
陳星用刀刃細細在銅製刀鞘口刻出凹槽,將分割好的炁石死死的卡在其上 ,刀刃瞬間劃過炁石閃過陣陣火星。
見此陳星體內立馬開始運炁指尖冒出一抹純白附著在炁石上,頓時被分割成小拇指頭大的炁石開始燃燒,冒出一股冷白色火焰。在高溫下徹底與銅製的刀鞘口融為一體。
僅僅是這一小點火光都讓陳星剛剛劃過的指尖有些燙傷,要知道自己指尖剛剛都還沒有完全觸碰到炁石。可見這威力比普通火焰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只是用此石充當打火石的那些普通之人,身無半點武藝無法運炁,不知其真正妙用罷了。
陳星已經安置成功,便靜悄悄的起身走出門外想要試驗一番。
漆黑的夜色下,不大的門前顯得格外的昏暗。
陳星屏氣凝神,一手扶鞘一手握柄。壓低重心整個人半伏在地面上。重新運炁一個小周天,找回施展風破刀法的狀態。
這一瞬,陳星感覺到周圍的事物一切都慢了下來,包括空中流動溼潤的空氣。
瞬間,大拇指彈鞘而出,伴隨著的是刀刃劃過炁石上的摩擦聲,黑夜中顯得極為刺耳猶如毒蛇吐信般嘶鳴。
刀鞘口處瞬間劃過一抹火星,陳星瞬間運炁將長刀包裹,整個刀身頓時氣息沸騰,剎那間一股冷白色的火焰包裹了刀身。連陳星這個握刀之人都不由得覺得被烤的有些熾熱。
藉著拔刀的力度,純白色的火焰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的半圓,慘白的火焰在漆黑的夜下顯得格外陰冷,劈砍在門前一人粗的枯樹上。
劈過之時陳星沒有感覺到半點阻礙,就如熱刀劃過豆腐一般。
在看那棵枯樹,粗壯的樹身上一道手指粗細的刀痕斜劈而下,尋常刀劍必不可能斬出如此粗的刀痕。
但細看便會發現這道刀痕不和平常刀傷般整齊劃一,周圍盡是摧枯拉朽般的灼燒痕跡,將刀傷擴大至拇指粗細。
而這僅僅還只是刀傷,刀傷周圍還有一大圈燒痕將樹面灼燒成大片漆黑冒煙的朽木。
陳星見此心中甚是滿意,再看刀身上還在燃燒的白色火焰只要是運炁狀態便能夠長時間作戰。陳星停止對長刀的運炁,白色火焰也隨之緩緩熄滅。
再者陳星也留了個心思,只要自己抽刀之時不往長刀渡炁,就算是刀刃與炁石再摩擦也只能冒火星子。
如此一來,這一招就全憑自己心思而動,像以後出暗殺等任務之時,也不用擔心打草驚蛇。與人廝殺時也能突然使出這一招出其不意。
這一招可謂是專門為王良準備的,就這樣的威力他就算是再強也難逃一死。更何況自己還做了另一手準備,看了眼手臂處閃著寒芒隱而不發的袖劍心中更為滿意。
自買下之時便將其佩戴在左手臂處,試了試果然輕便順手。
現在就等將其送去閻王那兒報到了,不過這兩日還是在鞏固鞏固實力將自身狀態提升到最完美,這樣方才穩妥。
陳星點了點頭,這才又輕步回到房中躺在床榻上轉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