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字路口的紅衣女人
奶奶直視著我，眼中全是冷意。凌厲的眼睛四下看著，悠悠嘆口氣繼續開口。
我在她的話語中冷汗直冒，直到鈴聲響起。
徐達試探性的問我。“奶奶在不在？”
奶奶一聲厲喝差點把我手裡的手機嚇掉。“在，誰說不在的？如果沒有意外，未來十幾年我老婆子都還在！”
語氣之凌厲，差點震聾我的耳朵。
我已經能夠想象到手機另一邊的徐達無奈的眼神了！
“今天的事情，咱們先說到這裡，你去吧。注意安全！記得我說的！”在她凌厲的眼神裡，我落荒而逃。
見到徐達，他的在樓下冷的瑟瑟發抖。我知道，這是又要去工作了。
坐在副駕駛，我對於奶奶剛才說的話耿耿於懷。眼睛不經意瞟過正經過的十字路口時，只見一個紅衣女子站在忽明忽暗的路燈下，大紅的蓋頭遮住了頭。
我眨眨眼再看去。一個人臉離我咫尺之遙，就貼在窗戶外面直勾勾的瞪著我。四目相對，我的心差點停止了跳動。
“呱呱呱...“幾聲怪叫，我才看清，這是野鳥！暗黑的迷霧中，成群的飛鳥盤旋著，漆黑一片。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視著我，讓我心裡一陣發毛。
而在那成群的飛鳥後面，紅衣女人還在直挺挺站著。
風一吹過，那蓋頭被吹起，紅豔豔的嘴唇勾起，顯印在我的眼前，分外醒目。
我拼命拉了拉徐達，他邊開車邊罵。“我去，那麼多鳥。視線都擋完了！怎麼走啊！我去，我去......"
在好奇徐達沒有看到那個紅衣女人的時候，我再一看，哪裡還有人？
“臥槽，邪啊！人呢？”
“你小子發什麼愣？自言自語啥呢？”徐達將嘴巴里的煙用食指彈了彈，看著我像是在看神經病。
“沒事！”我嘴巴抽了抽，把副駕駛的窗戶又檢查了一下才安心。
“哎元子，今晚這票咱一定要速戰速決！肥水啊！”
他說著，眼裡全是光。
“女的，叫林嬌。房地產大亨的女兒。年輕漂亮又有錢。可是眼光卻不行，談了個男朋友卻是個渣男。被騙財騙色之後喝了整瓶的農藥啊！發現的時候已經硬了！據法醫說，死了至少兩天了。嘖嘖嘖，天妒紅顏吶！”
在他的嘆息中車子很快來到了殯儀館停屍房。
一股濃烈的農藥味撲面而來。我們同時皺了皺眉頭。
兩個背屍工和我們做好了交接也就相繼離開了。
我上前，仔細觀察著那具女屍。只見年輕的女屍平躺著，臉色慘白，浮現出猙獰的笑意。腹部高高隆起，那是農藥侵蝕器官太深導致的器官變形。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我的腦中突然浮現起了夢裡還有剛才看到的那張紅豔豔的嘴唇。
我和徐達一直以來都是相互配合。他是負責屍體運送和入殮，而我專門負責化妝換衣服。
至於遺體，若是意外而死，給臉部造成損傷的，除了化妝之外，我們還需要對遺體進行修補和填充，再給屍體穿上衣服。
而眼前，遺體沒有受到明顯傷害，只需要化上妝穿上衣服。然後家屬與遺體告別，我們再將屍體送入火化間就大功告成了。
至於火化屍體，那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
時間一久，兩人也就相互配合的默契十足了。
“開始幹活啦！趕緊幹完，我們下館子喝一杯！ 明天早上家人就要來和屍體見面了。今晚必須完成才行！”
我將自己吃飯的傢伙放下來，開啟包裹。從裡面依次拿出化妝的工具。徐達也馬上過來，拿出自己需要用到的工具。
我們戴上白手套。一方面是對死者的絕對尊重，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直接接觸死者，為自己的安全負責。
熟練的將調色盤擺好，裡面倒上了肉色和硃紅色的油彩，這樣調出來的顏色就和遺體本身很相近了。
我見徐達準備的差不多了，拿出凡士林，塗抹在遺體的臉部。
這是為了在化妝前對屍體面板進行滋潤，不至於讓妝容出現“卡粉”之類的問題。
遺體蒼白的臉色被凡士林滋潤過後泛出一種病態的光滑，竟然顯得有了光澤。
不知為何，我盯著那女屍竟然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徐達將粉底霜均勻拍打在遺體面部，然後畫上眉毛，打上腮紅，最後塗抹上暗紅色口紅。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天姿國色的美人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徐達咂咂嘴，更加覺得可惜了。
屋裡的燈光一暗。
眼前一陣恍惚，我眼前的那具遺體似乎坐了起來。紅豔豔的嘴唇笑著，吸引著我過去。
我扶住頭，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我去，這怎麼回事啊？”徐達罵罵咧咧。
循聲望去，我見他的臉有些蒼白。
只見那女屍肚子在動，一顫一顫的，就像按摩時所發出的震動。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正常去世的屍體一般都沒多大的差別。只是像這種被毒藥侵蝕過的，除了體內的器官會變化之外。
面板也會變得僵硬，觸感就像在冷凍室凍過的一般硬。
可是像這種的顫動，明顯就是新鮮屍體才有的反應。可是她死了已經像這種的，明顯是不正常的啊。
我撩開她的上衣，只見那經過解剖的肚子已經露出了各種器官。沒有血肉模糊，只有腐爛的白色和臭味，還夾雜著濃濃的藥味。
“嘶，嘶，嘶！”又輕又急的電流聲響起，停屍房的溫度猛然下降了幾十度，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頭髮已經豎了起來。
摸摸手臂，已經全是雞皮疙瘩了。再看向徐達，比我好不了哪裡去，臉色有些蒼白，雙手稍微有些哆嗦。
“王元，你聽到了嗎？”徐達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
我摘下手套，遞給徐達一根菸，自己也點了一支，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一陣風猛然吹過，停屍房的門“砰”的一聲開啟了。頭頂的燈忽明忽暗，夾雜著清晰的電流聲刺得我頭腦發沉。
眼前一黑，不知道哪裡來的白布一下子遮住了我們的雙眼。
“我去，這啥呀？”徐達大叫著扯下了臉上的布的同時，眼前一黑，整個停屍房陷入了無比的黑暗。只剩那兩個菸頭上點點的亮光。
同時，我聽到了耳朵旁邊沉重的呼吸聲，一聲接著一聲。
心跳同時響起，“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