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年看向側方,抬手喝著自己手裡的茶,聽唐宇在一旁嘰嘰喳喳地分析。

唐宇說:“我和升哥不可能說出去,文叔叔、文阿姨、文大哥也不可能說出去,”

“這麼一分析,只可能是崔墨巖他們自己說出去的。”

唐宇越說越氣憤,抬手一巴掌拍桌上。

“我就說崔墨巖那幫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這樣做,不就是為了報以前的仇嗎?”

“這也太小肚雞腸了吧?都那麼多年了。”

文知年垂眸,看著茶杯裡不斷上飄的氤氳熱氣,眼底一抹嘲諷滑過。

文知年和崔墨巖以前鬧過一些不愉快,起因是因為唐宇和劉一吵架。

大一時,唐宇突發奇想住校,剛好和劉一一個寢室,唐宇嬌生慣養,從小沒有受過氣,都是別人讓著他。

劉一又是個摳門精,最看不慣唐宇這種矯情的富二代,兩人不對付,經常吵架拌嘴。

吵的厲害的時候,一些口不擇言,尖酸刻薄的話也說出口過。

唐宇罵劉一寒酸,窮,一雙50塊錢的鞋穿三年捨不得丟。

劉一罵唐宇作精,不學無術,浪蕩子,玩弄女孩兒天打五雷轟。

兩人結下的樑子就像打了幾圈的死結,誰也別想解開。

唐宇明明可以不住校,離劉一遠遠的。

但他從小順風順水慣了,劉一激起了他的反骨,槓上了,隔三差五去宿舍氣一氣他。

而文知年作為唐宇的朋友,經常聽唐宇吐槽劉一、連帶著吐槽劉一的好兄弟崔墨巖,說他裝酷、裝逼。

其實文知年對崔墨巖的印象挺好。

還記得第一次在班上見到他,他穿了一件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花紋的純白棉體恤,白色帆布鞋也洗的乾乾淨淨。

雖然看起來不貴,但他身高腿長,氣質沉穩,五官鮮明,不卑不亢,硬是把便宜的衣服穿出了一股很貴的氣勢。

在一幫剛滿18歲的臭屁大男孩當中,他顯得格外沉穩可靠。

當時的文知年,刻意多看了他好幾眼。

後來,班裡一起上課,大家熟悉了些,崔墨巖每次看到文知年,都會無聲點頭打招呼。

小組作業時,文知年經常和崔墨巖一組,兩人配合默契,冷漠的同學關係更近了幾分。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能是摻雜的東西太多了吧。

彼時,文家還沒有沒落,文知年一身清貴,氣質卓群,在一群普通的大學生中格外奪人眼球。

而崔墨巖跟文知年是兩個世界的人,除了小組作業,他們私底下好像也沒有主動聯絡過。

後來唐宇和劉一就經常發生爭吵,兩人各自維護自己的朋友,也常常因為他們拌嘴。

慢慢地,普通的同學情誼,最後也變了。

大三那年,唐宇和劉一打了一架。

劉一幾乎沒受什麼大傷,文知年看到唐宇腿上的猙獰傷口,對劉一發了火,連帶著對趕來的崔墨巖都沒有給好臉色。

那晚,是兩人最後一次起爭執,文知年記得很清楚,崔墨巖咬著牙問他,

“所以,我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寒酸?斤斤計較?睚眥必報?”

文知年當時在氣頭上,說話也沒過腦子,“是啊,不然為什麼這麼記仇?”

崔墨巖神情很是受傷,眼眸複雜地看著文知年,沙啞著嗓音說:“你總是向著他。”

文知年清淡的嘴角嘲諷地勾了下,“他是我朋友,我不向著他,難道向著你們?”

當時崔墨巖是什麼表情,氣憤中的文知年沒有太注意。

他只記得,崔墨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扶著劉一走了,背影落寞,像條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那之後,兩人再也沒有主動說過話,小組作業也是各自幹各自的。

後來有一天,文知年上課途中碰到崔墨巖,他額角貼著紗布,似是受了傷。

兩人眼神相撞,崔墨巖率先移開了眼,面無表情地越過他,文知年關心的話嚥了下去。

大三,期末考後全班聚餐,是文知年最後一次見他,兩人全程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大三暑假,文知年就出國了,直到一年前,崔墨巖以ZN集團創始人的身份突然出現,說他要文知年。

唐宇說:“按理,我和劉一的矛盾才是最深的,崔墨巖想幫劉一報仇,也應該包養我啊,幹嘛牽涉蚊子?”

文知年:“......”

文知年薅了把額前的碎髮,無奈道:“你想被他包養?”

唐宇連連搖頭,“NO!NO!他以前就很不苟言笑,現在更甚,像個凶神惡煞的厲鬼一樣。”

“那你想被劉一包養?”

唐宇臉都嚇白了,嚎叫:“除非我死!”

“他那麼摳門,被他包養一個鋼鏰都落不到兜裡吧?”

文知年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歪頭一想,這確實是劉一能幹出來的事兒。

唐宇說著說著來了勁兒,“我聽我爸說,崔墨巖在商場上手段厲害的很。”

“做的高新技術產業,有政府扶持,又背靠泰倫,只要他想要的專案,沒有人爭得過。”

“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搭上了泰倫這艘巨船,好像一夜之間,就從貧困小子變成了人人稱道的青年才俊。”

泰倫集團,產業遍佈全球各行各業,企業規模和效益排在世界前五,是A城企業家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陳智升想到自己的調查結果,插話:“泰倫現在的掌權人泰文華,是崔墨巖父親的戰友,聽說他父親救過泰文華的命。”

文知年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訊息,也微微驚訝了一下。

唐宇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翻身了,原來都是靠的別人。”

文知年訕笑,怎麼可能都是靠的別人?

泰文華最多給崔墨巖指了個方向,後面的路都是崔墨巖自己實打實拼出來的。

雖然因為協議的關係,文知年對他心存芥蒂,但對他驚世絕豔的才能,文知年還是很服氣的。

唐宇嘴巴說幹了,喝了口水,感嘆道:“還好蚊子只有幾個月就可以離開那個睚眥必報的惡人了。”

文知年聞言指尖一顫。

唐宇接著說:“眼看著就可以重獲自由,他竟然又把你們的事情放出去,就是故意不想讓你好過。”

文知年垂眸,嘴角冷勾。

是啊,自己身邊人不可能亂說,只可能是崔墨巖那邊的人放出去的訊息。

剛好卡在協議要結束的前半年。

本身被包養已經是文知年的隱秘羞恥,現在鬧得全城皆知,文知年最近對崔墨巖就沒有給過臉色。

他的目的是什麼?本來可以好聚好散,現在搞的彼此難堪。

難道真的想讓自己身敗名裂嗎?

窮小子一朝翻身,就想把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踩進泥裡,一雪前恥。

文知年想,人性如此,很正常。

可如今文家還是靠他才在A城重新站穩腳跟,文知年沒有問過,暗自嚥下了這口悶氣。

陳智升抬手喝了口茶,轉頭看著文知年,“知年,我記得你們的協議,還有不到半年?”

文知年:“嗯。”

“耶!”唐宇興奮地站起來,“半年,蚊子就可以擺脫魔掌,重獲自由。”

陳智升也嘴角微揚,溫和地看向文知年。

文知年卻不知為何,心中竟泛起一絲苦澀,他搖了搖頭,將這種陌生情緒甩出腦袋。

唐宇把茶水倒掉,開酒,“高興的事情,要喝酒慶祝才行。”

文知年坐直身體,俯身探過去拿自己的杯子。

休閒白襯衫領口微敞,鮮紅的吻痕和牙印就這麼暴露在了唐宇面前。

“我草!”唐宇丟下杯子,伸手一把掀開文知年的衣領。

看著他脖頸間的紅痕,特別是鎖骨上那個清晰的牙印,大聲嚷嚷,“崔墨巖那孫子也太不是人了吧?竟然咬你?”

陳智升手一頓,抬眼看過去。

文知年面板極白,形狀好看的脖頸上,紅色的曖昧痕跡昭示著主人昨晚的激烈。

角落裡,陳智升眸光一縮,眼中是平常見不到的狠厲。

他握著杯子的手用力,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

文知年清冷的面容一陣尷尬侷促,沒好氣地拍開唐宇的手,“倒你的酒。”

唐宇哪裡還有心情倒酒慶祝,“蚊子,他是不是經常虐待你?你怎麼都不跟我們說?”

“我的蚊子啊,你受苦了!”唐宇抱著文知年的臂膀開始哭嚎。

文知年俊眉微擰,沒有管唐宇,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崔墨巖在商場上雷厲風行,冷酷無情。但對文知年,是從沒有虐待過的。

他甚至.....對他挺好。

好到文知年有時候會恍惚以為,他們揹著所有人,在談一場禁忌的戀愛。

……………………

我也不知道這個故事好不好看,我先寫著吧!撲街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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