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小夭走上前來，拉著相柳的衣袖。
“沒事，你先出去，我來和他說。”
小夭搖頭，“我不走。”
“乖，聽話。”
小夭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相柳隨手設上一層限制。
相柳走上前去，坐在桌子旁邊，慢悠悠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瑲玹，“別緊張，喝茶。”
瑲玹回過神來，也終於在相柳臉上找回了防風邶的痕跡。
瑲玹聽話地接過茶杯，卻沒有飲，目光仍鎖著相柳的臉。
相柳悠閒地慢慢飲著茶。
“塗山璟都告訴你了？”
瑲玹點點頭。
“怎麼，嫌棄我的妖族身份？”相柳杯子裡的水凝結成冰，“若我當初助你時，你便知我是妖族，你可會因為嫌棄不讓我相助?”相柳的眼睛隱隱泛紅。
“我不是這個意思，相柳，你要榮耀、權利和地位，我日後都可以給你，可是小夭不行。”
“這個你說了不算！軒轅瑲玹，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再插手我和小夭之間的事情。”
“小夭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他。他貴為王姬，你的身份……實在與她不相稱。”
相柳冷笑一聲，“那誰配得上，是你？還是塗山璟？你一口一個小夭的哥哥，可你何時真的把他當妹妹看過？這件事我會親自去和高辛王稟明，還輪不到你這個做哥哥的指手畫腳。”
“若師傅不同意，你打算怎麼做？”
相柳冷哼道:“你在擔心什麼？”
瑲玹訥訥地嘀咕，“還不是怕你帶著小夭一起消失不見。”
相柳嗤笑一聲，“你倒是瞭解我。”轉而眼神冷漠地瞟了一眼瑲玹，“你和塗山璟做了什麼交易。”
瑲玹猶豫了一下，“我沒答應他。”
相柳看他表情就知道和小夭有關，臉色沉了沉，“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鬼方氏滿足不了的？”
“你什麼意思？”瑲玹滿面疑惑。
“怎麼？我是鬼方氏現任代族長的事塗山璟沒告訴你。”
瑲玹驚訝地搖了搖頭。
“這隻狐狸還真是狡猾，說話說一半，不是想看會兒熱鬧，就是想讓你暗暗除了我。”
“你竟然是鬼方氏的族長？”瑲玹直愣愣地看著相柳，那眼中有隱隱的驚喜，還有欣慰。
相柳杯子裡的茶漸漸騰起熱氣，他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斜睨著瑲玹，彷彿在問，這會兒態度又變了，還真是勢利。
瑲玹此刻的臉上浸滿喜悅，“你是除了小夭，第一個如此幫我之人，以後我們就是兄弟。”
說著，一把握住相柳的胳膊。
相柳冷冷地抽了出來，“我可高攀不起，我還是更願意做你的妹夫。”
“怎麼都行，只要你一直伴在我身邊就行。”
相柳聽此話愣了愣，並未多想，只道:“瑲玹，你還記得當初允我一諾麼？”
“當然記得，你說。”
“若你日後統一大荒，我要你做到讓人神妖眾生平等，妖族若不作惡，便可在世間自如來去，不受歧視，更不能在死鬥場供人取樂。”
瑲玹回望著相柳灼灼的眸子，只鄭重說了一個字:“好。”
相柳聞言朗聲笑了起來，他拍了拍瑲玹的肩道:“希望你說話算話。”
瑲玹不回話，只端起相柳先前倒給他的茶，慢慢飲著。
“還有事？”相柳疑問。
“沒事了，喝完茶便走。”
這一盞茶瑲玹喝了很久，久到相柳快要失去耐心時，瑲玹才端正地起身，慢條斯理地理了理坐皺了的衣襬，緩步出了門。
小夭見瑲玹終於出來，忙迎了上去。
瑲玹卻並未多說，只拍了拍小夭的胳膊，便徑自走了。
看樣子心情似是很愉悅，再沒一點來時的影子。
小夭迷茫著進了屋子，看見相柳神情雖輕鬆，但也有些古怪。
“談完了？”
相柳回過神，道:“嗯。”
“談得怎麼樣？”
“沒什麼事了。”
“他不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了？”
相柳的臉冷了下來，“他反對有用麼？”
“是沒用，我又不會聽他的。”
“那你父王呢？他若反對呢？”相柳問得有些忐忑。
“父王才不會，他是真心對我好，只希望我過得幸福快樂。”
小夭伸出手勾著相柳的下巴，“怎麼？你怕了麼？”
“我會怕？”相柳拂開小夭的手，“大不了我就把你擄到海上，任誰都找不到。”
小夭嘿嘿地樂，“聽著不錯，我舉雙手贊成你這麼做。”
“若是那樣跟著我，你也願意？”相柳問。
小夭坐到相柳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只要跟著你，刀山火海我都願意陪你闖，別說是那麼美的海上。”
相柳不說話，眼中仿若有暖暖的春水盪漾，撩撥著小夭的心。
小夭的臉上染上紅霞，親了親相柳的唇。
她抓起相柳的一縷銀髮繞在指尖，“我進來時，你在想什麼，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也沒什麼，你哥哥說讓我以後就做自已，別再頂著一個假身份過日子。”
“為何？”
“不知道，也許是想顯擺下真正得到鬼方氏的支援了吧。”
“哦，那哥哥是怎麼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的？”
“塗山璟告訴他的，但只說了一半，他只說我是九命相柳，並未告知你哥哥我是鬼方族長的事。”
“他為何要如此？又如何會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的身份是我告訴他的，他既然已經有所懷疑，便不妨直接告訴他，免得他一直為此事纏著我，塗山家的狐狸，麻煩得很。
至於他為何如此行事，許是他也看出你哥哥對你的心思，知道你哥哥瘋批得很，想讓他藉著怒氣偷偷除了我這個沒有身份背景、又覬覦他寶貝妹妹的妖怪也說不定。”
“你一直都知道我哥哥對我的心思麼？”
“傻子才看不出。”
“我以為這一世會不一樣，我已經儘量與他保持距離了，可他畢竟是我哥哥。”
“嗯，我知道。”相柳捏揉著小夭的指尖。
“那塗山璟記恨於你，是因為塗山篌的事麼？”
相柳點了點頭，“嗯，是有這一層原因。”
“還有別的？”小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相柳無奈一笑，手指輕敲小夭的額頭，“我說過，都是你的桃花債。”
“可我今世真的什麼都沒做。”小夭極力解釋。
相柳深深看了小夭一眼，“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一世，你只能是我的，誰也奪不走。”
小夭把臉埋相柳進胸口，乖巧地蹭了蹭，“那小女子今生就倚仗你了。”
相柳低低笑了一聲，伸手撫摸著小夭的頭髮，“嗯，這樣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