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相柳悠悠醒轉。他緩緩直起身子,離開些小夭,倚靠到榻上,目光鎖著小夭。

小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對相柳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相柳,你感覺好些了麼?”

“嗯。”相柳點了點頭。

相柳的臉色已經不那麼蒼白,唇瓣也恢復了一些血色。

小夭不放心,伸手探了探相柳的脈搏,確實有所好轉,才終於寬慰了一些。

小夭看著相柳,竟然有些緊張,“那個,我先給你處理傷口,之前還沒來得及。”

小夭伸手去解相柳的衣衫,相柳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半晌,淡淡開口:“說吧。”

小夭低下頭,緩緩道:“我就是小夭。”

……

小夭沒聽到相柳的回應,微微抬起頭瞥向相柳,見他有些不耐,趕緊補充道:“那個陪你去往極北之地的小夭。”

相柳面露疑惑,“可你明明看著也就一百多歲。難道,你的身份也是假的?而且,你又如何知曉防風邶就是我,我這個假身份世間並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相柳,你聽說過崑崙鏡麼?”小夭神色淡然。

相柳詫異看向看她,又似在詢問,見小夭點頭,“我是用它回溯到這裡來的。”

相柳頓了一下,眸光閃爍不定,“是因為我?”

小夭又點頭。

相柳有些動容,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小夭,等著小夭繼續往下說。

小夭從清水鎮開始,講她和相柳的一生。

那些歡喜、惆悵、悲傷、無奈的過往,隨著小夭的傾吐,變得越來越遙遠。

連那在當時震耳欲聾的遺憾,此刻也變得渺小和可有可無,因為眼前有人,有心可守,便全了圓滿。

小夭的聲音淡淡的,好似在講述著別人的人生,那些悲傷快樂都不再與她相關。

只是在講到相柳戰死時,小夭沒忍住紅了眼眶。

相柳靜靜聽著,不發一言。

小夭講她回溯到這裡,初遇相柳,直到魂魄無依,只是簡單幾句帶過,卻聽得相柳心驚膽戰。

原來,小夭那時並不是丟下自已一走了之。

她竟是,快死了。

而他竟隱隱怨了她那麼多年,甚至恨她。

恨她把希望帶來,卻又毫不留情地揮袖帶走。恨她把自已領進一片春日繁華,卻又轉頭就將自已丟在萬里寒冰。

這一百多年裡,他竟然恨錯了人。

相柳心口鈍痛,竟比刀劍穿身還要痛上許多倍。

相柳捂住胸口,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相柳,你怎麼了?”小夭驚呼,急忙探向相柳的脈搏,除卻心脈之傷尚未恢復,有氣血不暢,急火攻心之症。

小夭心內糾結,相柳這麼大的怒氣,莫非是生自已膽小懦弱的氣?還是因為她前世沒聽相柳的話,好好愛惜自已的性命。

小夭這麼想著,便問出了口,“相柳,你是在生我的氣麼?”

海貝燈照著相柳略顯蒼白的臉,他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時有些黯淡。

“對不起。”相柳的薄唇輕啟。

“什麼?”小夭疑惑。

“我那時不知道你……”相柳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悲傷。

小夭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要死了麼?”小夭笑嘻嘻道,“這不是沒死成麼。況且,我怎麼可能會怪你,那都是我自已的選擇。能救回你,我怎麼都不覺遺憾。”

小夭說著,掏出帕子,細細擦拭著相柳唇邊的鮮血。

小夭心內又氣又心疼,這個九頭蛇氣性還是這麼大,前世稍不樂意就愛掐人脖子,今世戳自已心窩子時也毫不容情。

相柳和小夭對視了一眼,神色未覺輕鬆,“繼續說吧。”

小夭講到她重生,上了玉山,計劃如何找到相柳、偶遇相柳之時,相柳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到最後,小夭說著自已終於截獲他,糾纏上他,小夭臉上洋溢著自鳴自得的笑容。

相柳沒好氣地瞪了小夭一眼,道:“上一世你要是能有一半如此心性,也不會和你的辰榮軍師錯過了。”

小夭默默不語,清淚兩行。

“你……”相柳無奈,聲音變軟,“我說錯話了還不行麼?”相柳起身,溫柔地拭去小夭臉上的淚,可這丫頭越哭越兇。

“小姑奶奶,你別哭了,我認錯還不行麼,要打要罰,我全都隨你。”

小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再叫一遍,上一世的防風邶就時常叫我小姑奶奶。”

“小姑奶奶,小姑奶奶……只要你不哭,讓我叫一千遍都成。”相柳似乎上一世防風邶附體,這一世的防風邶可沒這麼皮。

屋子裡慢慢安靜下來,兩人半晌都有沒說話。

相柳側頭看向小夭,眼裡欲說還休,“小夭……你是在意上一世的相柳多一些,還是這一世的我?你能分得清我和他麼?你們的那些經歷都與我無關,我並不知曉,也全無感受,你不必彌補在我身上。”

小夭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竟連自已的醋也要吃麼?真是個醋王……哈哈哈……哈哈哈……”

相柳面色一冷,轉過頭去,不理小夭。

小夭撲到相柳身上,在他的肩上、胳膊上、背上、甚至頭上又抓又撓,相柳揹著身子,不動分毫。

小夭鬧不動了,她的肩膀的傷口崩開了,她微微皺了一下眉,挨著相柳躺下。

小夭抓過相柳的一縷頭髮在指尖把玩,“相柳,你白日裡為何會知曉清水鎮的軍師?你……”

相柳愣了一下,面露窘迫,“妖族可以窺探人心。”

小夭愣了一下,“你何時窺探過我?我為何沒有一點印象。”

相柳的臉色更窘,“我們第二次見面,在桃源樓。我……抹去了你的那段記憶。”

小夭隱約憶起那日的感受,突然想起,在上一世,相柳在她和豐隆的婚禮上將她帶走,兩人住在清水鎮的那座小院子裡,有一次,她喝了相柳給她的烈酒,之後便有過類似的感受,後來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莫非……

那上一世的相柳,又想窺探她的什麼心思呢?小夭咬住嘴唇,心開始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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