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昭暮作為靈魂不能離開裴九安超過十米,原來如此。

不知是來到裴九安身邊的第幾日,他終於要出門了,換上一件墨色窄袖衣袍,袖口已經磨邊,玄色髮帶將長髮束起,微微垂首,看不清神色。

看著裴九安踏出宮門,越昭暮趕緊跟上,終於能見見外面的風景了。

出了這有些破舊的宮殿,越昭暮撒歡了似的往前飄去,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不是春天就是夏天吧,花花草草的肆意生長,展現出蓬勃的生機。

她湊近一簇月季,仔細嗅了嗅,什麼味道都沒有。

頓時興致全無了,再好看的風景她現在也摸不著碰不到。

直到裴九安停下,越昭暮才回過神來,都不知道剛才走了多久。

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越昭暮轉過去,一群少年聚在一起,一旁還立著不少的內侍,不遠處還有好些駿馬由侍從看顧著。

這是哪兒?馬場嗎?

做質子這段時間的經歷她書裡也只是一筆帶過,所以就連她這個作者也不知道在祿國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提到少年為質這幾年的日子和在祈國一樣,並不太好過。

或許這個世界對這段空白的時光進行了補充,於是小暴君遭受的苦難都具象化的表現在了越昭暮面前。

“八殿下,您看!”

不知是誰忽然發現角落處裴九安的身影,朝著一位頗有些富態的少年擠著眼睛笑道。

越昭暮認出這位有些富態的少年就是那天將裴九安扔進水池裡的人,原來他是祿國的八皇子,盛嘉鈺,皇后的次子,太子之位有力候選人——三皇子的嫡親弟弟,身份尊貴,自恃天橫貴胄,最是囂張跋扈。

隱約記著後來裴九安的軍隊踏進祿國皇宮時,這位八殿下被亂馬生生踐踏而亡,死狀悽慘,但那也是很久以後才發生的事情了。

眾人的視線隨著這道聲音驟然聚在清瘦的裴九安身上,他眼眸微垂,只是靜靜地站著。

即便他這麼低調,在這些人眼裡他也是很好的消遣物件,眾人跟著八殿下的步伐笑著朝他走過來。

越昭暮看著這場面,不自覺捏緊手掌,來者不善啊!

“喲!這不是祈國的太子殿下嗎?怎麼現在要學騎射,連身合適的衣服都沒有?這種料子連我宮裡的小李子都不穿呢!”

這個八皇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挑釁,讓他本來還算清秀的長相驟然難看起來。

"殿下,在咱們祿國可沒有什麼太子殿下,只能是裴公子啊!"

是的,祿國太子未定,更何況,裴九安只是祈國來的質子,更是明擺了是個廢子,在這裡只能被稱作“公子”,至於“太子殿下”這個稱呼,也不過是旁人戲弄的笑話罷了。

畢竟,裴九安從出生到現在,從未被真正當做太子對待過。

“哈哈哈!看我這記性!他這樣兒哪裡像一國太子啊,不過是個質子罷了!”

八皇子眼神裡閃爍著明晃晃的惡意,

“是啊是啊!看看他這一身,難不成是祈國近幾年賠款給的太多,都不夠咱們這位裴公子買身合適的新衣?”

說話的是圍在八皇子身邊不知誰家的公子,一看就長得尖嘴猴腮,一臉諂媚,

“誒!李兄你這就猜錯了!天下皆知祈國極為富庶,但他們的太子殿下還穿著往年的舊衣這是有原因的,那可是一段皇家舊事了啊?”

另有一個公子拍了拍旁人的肩膀,笑得神秘,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哦?什麼舊事,講講看?”

八皇子似乎是有些好奇的開口,

“嗨!都說祈國前些年仙逝的賢毓皇后因為謀害皇嗣被幽禁,但實際上她是有不臣之心吶!你說說,她一介女流之輩居然敢妄想那高位!

還有訊息說她早些年同旁人有染,這太子的身份或許也算不上清白,

要不是這樣,怎麼會連著一歲的太子也被幽禁,更別說當年那位皇后親自帶出來的那些文臣武將現在幾乎都沒了蹤跡,

當初和談的時候說要公主和親他們死活不同意,說要質子馬上就把這位太子殿下送來了,

他們祈國才不在乎這位太子殿下的死活,說不定他們巴不得他死在咱們祿國,才捨不得給他花錢呢!”

這人像是說書一樣講得那叫一個精彩,二皇子在內的幾個公子都聽得笑開了花,嘲諷可憐奚落的眼神不時的落在裴九安身上。

其實這些傳聞早就在坊間流傳多年,今日他們舊事重提也不過是想多羞辱一下裴九安罷了,他們最討厭他這副漠然的樣子,卻從來沒有成功激怒過他一次,他這個人有時候淡漠冷靜的可怕。

他們覺得裴九安在這個就該像個落水狗一樣任人欺凌,搖尾乞憐,如今他孤高畫質冷的做派,自是滿足不了這些紈絝子弟的玩弄心。

於是奚落裴九安也成了這些王孫公子每次進宮上課的必修課了。

裴九安雖然是他們話題的中心,但他全程沒有一絲旁的反應,平靜的好像似乎被奚落的人不是他一樣,垂眸站在一旁,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

倒是越昭暮氣得夠嗆,他們這種不知人間疾苦喜歡看別人醜態以欺負別人為樂的半大小孩最是讓人討厭了。

“原來竟是這樣,那裴公子在咱們祿國豈不是該偷著樂??有吃有喝的不比在祈國好?”

“那可不,據我所知,來咱們祿國之前,他常常食不果腹,甚至連一堂正經的課都沒上過!說是太子,和街上那些無知乞兒也沒什麼區別了!”

“那可真是古往今來最可笑的太子!”

“即是如此,那裴公子可是該好好感激我們啊!”

八皇子笑著看向裴九安,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到些許憤怒的神色,但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閉嘴吧你們一個個的!就你們有嘴是不是!還有你你這個胖冬瓜!就你會挑事兒是吧,你這樣做反派是活不久的知不知道!!”

越昭暮衝到二皇子面前,細長的手指都快戳到他的臉頰,她飄著比他還高上一些,“胖冬瓜”這外號屬實不假。

“胖冬瓜你醜人多作怪!有那個大病!不欺負別人不行是不是!就你這樣的,活不了幾集了!!!”

雖然罵了這麼多,但實際上越昭暮也只能無能狂怒,除了微微飄起的幾縷風,並沒有留下什麼印記。

其實越昭暮的憤怒裡還帶著些許心虛,她覺得裴九安的悲慘完全來源於她的手筆,於是更加無法輕易釋懷。

這場鬧劇最終被姍姍來遲的先生康小將軍和九皇子終結。

“八皇兄,諸位公子,許久未見啊!”

九皇子一來就先對著各位公子打了個招呼,他臉上帶著溫柔笑意,春風和煦

“不妨我們先上課,我早前就聽聞康小將軍騎射技藝精湛,趁著康將軍回京述職,今日終於有機會見識一番,咱們還是抓緊些,好多向先生討教討教!”

此話一出,還有些緊張的氛圍瞬間緩和下來,

說話的人正是和這康將軍一同而來的九皇子——盛嘉謙,他一身白色騎裝,沒有八皇子一身帶著金線那麼華麗,但比起裴九安灰濛濛的舊衣確實也好上太多。

盛嘉謙此人長相隨了他的生母,那位薄命的貌美宮女,他不僅長相出眾,性格上也是出了名的溫潤如玉,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清淺的笑意,一臉和善,從沒和人生過氣,對待宮人也都很好,是被皇帝誇過的“溫厚純良”。

而且他自小養在蘇貴妃手下,是蘇貴妃之子,另一位太子之位有力候選人四皇子的得力助手,如今也有些話語權。

是以,他說話,這裡沒人會不給他面子,即便是和他處在兩方陣營的八皇子也只是撇撇嘴,沒再開口,反正多的是機會。

“九殿下過譽了,臣不過是會些雕蟲小技罷了,二位殿下,各位公子,那咱們這就開始吧。”

一臉嚴肅的魁梧男子開口,也算是徹底把注意力引走,眾人跟在這康將軍身後,終於開始上課。

這位將軍,如年已經到了不惑之齡,康家代代武將,是祿國最有力的抗祈之軍,前些年擊潰祈國防線大德他們差點俯首稱臣時的主將正是這位康將軍。

或許也是這個原因,所以這康將軍對裴九安這個敵國送來的質子很是不喜,方才才特意在路上耽誤了一會兒,就是知道這些王孫公子肯定會對他發難。

不過是遇上了這個最心善的的九殿下,這才一起趕了過來。

一群人向前走的時候,打頭的是八皇子,而方才剛來的九皇子腳步緩緩,不一會兒便落到了最後面,他是特意要等裴九安。

“九安,我方才有事耽誤了,你沒事吧?”

盛嘉謙輕聲問道,看起來有些擔心又帶著些許歉意,明明同他並無什麼關係。

“沒事。”

冷冰冰的兩個字從微微泛紅的薄唇吐出,裴九安終於開口說話了,或許是因為太久沒開口,少年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啞。

“我不在乎,沒事。”

似乎是覺得太過生硬,裴九安神色冷淡地補了一句。

盛嘉謙似乎是難道得從裴九安這裡得到這種回應,覺得有趣,又有點無奈,

“九安,你真是…在我面前,你可以直說,我怎麼也能算你朋友了吧!”

聽到他的話,裴九安抬眼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含笑的雙眸,眼裡閃過一抹什麼,移開視線沒再開口。

“九殿下!”

前面傳來一聲呼喚,盛嘉謙拍了拍裴九安的肩便往前去了,面上又是如常的溫潤模樣。

越昭暮在旁邊眼神有些複雜,看來兩人已經成為朋友了,畢竟能讓裴九安多說句話的人可這是太少了,

裴九安在盛嘉謙面前確實有些不太一樣,她感覺到了這一絲微妙的氣氛,

她是寫過裴九安唯一的朋友是做質子之時遇到的九皇子盛嘉謙,但兩人怎麼成為朋友的,她倒是沒寫過,畢竟這不是她的重點。

不過這樣看來,現在的裴九安是不是心裡還是有些柔軟的地方存在?那也不是一定會成為暴君的是吧?

但是…他成為暴君的道路上摻雜了太多人太多事了~

越昭暮又不知不覺盯著裴九安看了好久,中間好幾次有人要刁難裴九安,都被盛嘉謙溫柔的擋回去了,裴九安一句話沒說,但是一點兒苦沒受。

別說他了,就越昭暮本人這會兒都快為盛嘉謙折服了,這水平,實在是高!他現在走的這個怕不是白月光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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