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尚有歸期,你我再無相逢。

海晏元年,明王姜衡即位,年僅十三,廟號秦明帝。監國太子姜焱病逝,追封秦孝帝。這一年,姜溯十八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宮城之中,鼓聲震天,號角齊鳴,眾臣列側而立,叩拜新帝。姜溯站在遠處的樓闕之上,看著大典的始終。旌旗飄揚,新帝參天禮地,跪拜先祖,祈求上天神明護佑大秦福脈綿延,國泰民安。

“竊取城防圖的查出是誰了嗎?”姜溯眸中深邃,對身後的棠萱說道。

“何呈將軍一直在查,當時事發突然,裴將軍他們已沒有時間去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個人。”

姜溯深呼吸了一口氣“行舟從不是不細緻之人,西戎間諜定是對啟元城構造十分了解,且繪畫技藝高超,武功也定非等閒之輩,記憶力超群,此等人物,為何從前竟從未聽說過?若說還有另外的可能性,必定是朝中有內鬼的存在,且定能夠周遊在各個勢力官員之間。”

姜溯轉過身來,對棠萱說到“讓何將軍務必再去查詢線索,若是朝中當真還有內鬼,於大秦而言實在是太過於危險,藏匿得如此隱蔽。”

“李將軍”

“臣在”。右威衛將軍之職不能一直空缺,李霽在朝中數年,跟隨裴行舟戰場立功無數次,這個將軍一職,李霽是最合適的人選。

“先前調查三年來各部官員人員來往記錄,現下可曾發現什麼疑點?”

“一年前與暴動的各路藩王有聯絡的官員,裴將軍已悉數查清,並無與外國勾結的相關情況,現下審查的剩餘在雍城內任職的官員,目前,並無異處。”

“好,勞煩李將軍繼續查下去,特別是與邊關有書信往來,家中親眷與番地有交易往來的,一律查清。”

“是。臣先行告退。”

姜溯點頭示意,李霽接過姜溯手中的通行令牌“萬事還請小心隱蔽,萬不可讓他們發現我們在查他們,這枚令牌事急從權時方用,切記,交由可信之人。”李霽拱手作揖“請公主放心,臣定會竭盡所能查明真相,為將軍,為戰死的弟兄們討回公道。”

“棠萱,犧牲將士的撫卹可否全數發下去了?”

“按照名冊已全數發放了,還有些家中已無親眷了。”

“核對完全了嗎,那竊取圖冊的人難道真是憑空多出來的不成?”

“裴將軍對於人員名冊向來注意,那些家中無親之人,裴將軍在收編之時便早已查清,該是不應有遺漏才對。”

姜溯看了看天,今日天氣真是晴朗得緊,隆冬已過,風已經不帶著刺骨得寒了,可是她還是覺著冷。

已經過去一整年了,還是沒有裴行舟的任何訊息,西戎絕不是能藏著掖著到這種地步的,何呈將軍也一直在查詢,連同周邊好幾個縣城,姜溯好像不得不要接受一個現實了。可是。

“呼,撫卹發完了就好,我們能做的恐怕也只有這樣了。走吧,去承乾殿。”

“皇上,長公主殿下來了。”姜衡抬頭,放下手中的公文。

一身黑錦織金龍袍,發冠高束,端坐於龍椅之上,左右屏退了旁人,只留下裴行校與姜溯,棠萱。

姜溯走近姜衡,雙手附上他的肩膀,又整理了裝束,欣慰而感嘆地說到“我們阿衡真的長大了,公文處理已經有模有樣,越來越沉穩了呀。”

“我說阿姐,你能不能別每次都語氣深沉地與我說這些話,老氣橫秋的”姜衡拍了拍姜溯的肩膀,“阿姐,現在有我,有行校,我還是希望能看到從前那個笑容滿懷的阿姐。”

姜溯笑了:“怎麼了,你阿姐我現在難道是每天帶著個冰塊臉嗎?”說著姜溯抬手便想拿個什麼在手上,“那就讓你嚐嚐你阿姐我這十幾年來積累的功力,兩三年沒打你了,看來還是得打打。”

“誒誒誒,姜溯,你停下來啊,一國長公主,掀裙提鞋的,成何體統。”姜衡與姜溯在承乾殿繞場不知道多少圈,期間還拽上了裴行校,棠萱在一旁無語但是放任,確實很久沒看見這群孩子這樣旁若無人地放鬆了。

“停停停”姜衡停下了腳步,抬起了手,邊打出了一個停止得手勢邊喘著氣,“你行啊姜溯,這兩年功力見長啊,沒看出來啊。”

姜溯也累得不輕,“武功不行,此事倒是信手拈來。”揚了揚手中得鞋子,穿了回去。

“公主,皇上咱們是時候該談論正事了。”裴行校看著兩人差不多緩了緩,說道。

姜溯轉過頭看著他,“行校,又叫公主皇帝了,以後沒有人的時候,叫阿姐,叫阿衡。這皇帝公主外人叫叫就行了,職責義務,咱們家裡人無需這般。”

“就是,你說說你小子,你是我兄弟,她是你阿姐,記住了。”姜衡攬著裴行校的肩,轉頭和他說著。

“好了好了,不與你們打鬧了,你們叫我來究竟是什麼事?”

姜衡頓了頓,眼神閃躲,將手從裴行校肩膀上拿了下來後,就晃晃悠悠盯著裴行校,又盯了盯姜溯。

姜溯覺著奇怪,“被我打了一通,忘了?”

“不是,這件事反正我和行校都是反對態度,今日議政的那幾位倒是知曉了,但我尋了個由頭先馬虎馬虎過去了,但”

“不是你們扭扭捏捏幹什麼,反對什麼總得說出來吧,行校,你說。”

姜溯直接看著裴行校,裴行校也面露擔憂,但還是理性地說“阿姐,是這樣的。今日早朝,都督府上報奏摺,漠北想與我國修百歲之好,共御外敵,求娶大秦朔陽長公主。”

姜衡看著姜溯,正色道:“大秦內戰外戰剛剛平復,國力也並未恢復,我們擔心漠北如此行事別有意圖,他們的使臣已在路上了,不日就會到,昨日都督府才上報奏摺,這漠北大秦相距甚遠,想必是他們早已計策好。”

裴行校點了點頭:“漠北此時內部也並不穩定,據影探來報,各部勢力相互制約已經許久,漠北王近日身體狀況堪憂,恐怕是內部政權的結果。

姜溯皺了皺眉,“若我沒記錯,漠北與西戎不和已長達數十年,漠北本身內部各勢力就紛雜。”。她看著承乾殿外天空中飄蕩的雲彩,太陽的餘暉穿過雲彩對映在大地萬物之上,突然記起了多年前姑姑也曾去往外邦和親,直到去世也未曾再回過大秦,在千萬裡外的地方,回憶著過去。

“阿姐,國家的強盛決不能犧牲女子得幸福,我不會讓阿姐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姜衡繞到姜溯身前,“你們說,對吧?”

棠萱與裴行校點頭表示認同。

姜溯莞莞一笑,“我知道”她看著自已的弟弟,看著依然還在她身邊的他們,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終歸還是好的。“漠北如此急切,想來或許是已經有了計劃,或許他們帶來的條件能夠讓大秦復甦得更快些。漠北,西戎,大秦三國接壤,若是大秦漠北達成一致,短期內或許是很好的制衡。”

“可是”姜衡上前一步,“阿姐,我只有你一個至親了,若是你也走了,無論什麼情況,哪怕是群臣都認同,我也會留住你的,我們還有時間復興國力不是嗎?”姜衡有些著急。

阿衡畢竟才十三歲,姜溯希望姜衡能快樂成長,可他卻一定要成長為一代帝王,這個位置之上,未來的路或許只有他自已,而自已能做的是儘自已最大的努力為他掃清一些障礙。

“阿衡,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你讓阿姐回去好好想一想好不好,我們等漠北使團正式抵達雍城,且看他們究竟要做些什麼,好不好?”姜溯邊說邊撫摸著姜衡的頭,在姜溯的心裡,阿衡已經做的足夠好,他孩子的一面從不會展現在大臣面前,太傅也不會,他每天都在學習,學習著如何治理一個國家,稱帝的非議之聲當然不絕於耳,但是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群臣,告訴了天下萬民,信他。

而此刻,十三歲的阿衡只是十八歲阿溯的弟弟。

“不哭不哭,阿姐在。”姜溯陪著姜衡聊了很久,從往昔聊到未來,從山海經聊到宮闈八卦,聊著哭,哭著聊。太陽在不覺間已經繞到了山後,天漸漸暗了下來,姜溯才從承乾殿離開,囑咐了姜衡貼身服侍的幾個人,便帶著棠萱,裴行校離開了。

“棠萱,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不是我自已了呢?”

“公主一直是公主,只是公主長大了。”

“長大?原來這就是長大。”喉嚨裡苦澀地一塌糊塗,偏還要裝作一副儀態端莊,沉穩自若得模樣,好像這樣就能掩飾自已內心的惶恐與不安一般。

“棠萱,備馬,我想出趟宮。”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生活微微甜,我們終將為愛而活

綰一頭清雪

蓋今古

一訴情衷

城南尾樓

銘澤闕

原神:我成了提瓦特締造者?!

白逸不能安逸

毒液亂入刺殺小說家

月球上種冬瓜

萬界神王:從召喚天使開始

七情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