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林家小舅

翌日一早，秦亦雙還沒睡夠懶覺，就被李嬤嬤拉起了床。

“大小姐今日可不能偷懶，老爺吩咐一會子要去林府拜訪。”李嬤嬤嘴上沒有閒著，梳妝打扮的速度愈發快。

外祖林家自秦亦雙丟失，這些年派人尋找沒有斷過。秦竹亭五年沒有回京，林允嫻病著的時候孃家人沒少來探望，加上林家小舅林啟恆，投軍在秦竹亭帳中。

兩家感情深厚，秦竹亭回來，自是沒有不登門向二老請安的道理。

秦亦雙對外祖一家沒有印象，幼時離家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她還未記事，回家後更是頭一回來。

她被林允嫻拖上馬車惡補一番，才稍稍清楚林家的情況。

外祖林元道，官拜禮部尚書，如今已是榮養的年紀，等著聖上放他頤養天年。

外祖母何氏，前兩年已壽終正寢。

大舅舅林啟傑，一門心思做學問，對當官沒興趣。是外祖倚老賣老求到聖上跟前才得了個翰林院侍講，還動不動想辭官。

小舅舅林啟恆，從小便是二皇子的陪讀，學問不低。外祖原想著大兒子靠不住，讓二兒子繼承林家家業。

奈何林啟恒生來叛逆，不想靠著林家的庇護，竟自個兒向二皇子告了罪，隱姓埋名偷偷從軍，跟著姐夫秦竹亭去了塞外，一路拼死拼活做到中郎將的位子。

秦竹亭這次回家，提前半個月將這個叛逆的小舅子一併捉了回來。

馬車停在林府前大門，林家的下人見是秦竹亭夫婦忙將人迎進來，另一人則飛快的跑去通傳。

等秦竹亭一家進了大門，大舅林啟傑已帶著人出來迎接。

眾人紛紛見禮。

林啟傑望著自家妹妹身邊陌生的外甥女，託人找了這些年，總算是團圓。

秦亦雙知道大舅一直都在尋自已，此時全心全意的拜謝：“雙兒見過大舅，謝大舅這些年不辭辛勞多番尋找。”

林啟傑忙把人拉起來，心中寬慰。“快起來快起來，平安回來比什麼都重要。你外祖正等著見你們。”

一行人二進院子見到坐在堂前的林老大人，又是一陣感慨萬千。

“岳父大人，小婿離家五年，多謝岳父大人和舅兄這些年對秦府的照顧。”秦竹亭鄭重的拜謝林家父子二人。

“還有一事請岳父大人責罰，啟恆從軍之事......”

沒等秦竹亭把話說完，林老大人已扶起他，立刻接了話：“啟恆之事不怪你，他瞞著名字出去，就算你有心送他回來，那也要他願！”

自已的兒子什麼脾氣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打定主意八匹馬都拉不回。

“他既有這個心脫離林家自謀生路，那就由他。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少管些閒事也能多活幾年。”林老大人心氣平和。

三個子女都有自已的出路，日子過得並不比前兩代林家人差，總比封家那幾戶把家業敗的乾淨，甚至要賣女聯姻的強。

林允嫻自小與三弟林啟恆關係深厚，見大家聊了許久都沒有三弟的身影，心中以為他又受了父親的責罰。

“爹，啟恆不是回來了嗎？他人呢？怎麼不見他出來？”

“病了！這小子一回家就說病了，我以為他是怕爹責罰躲著大家，前幾日我去他院子看了，確實有些不對。”林啟傑說起這個親弟，也是無奈。

“二皇子聽說他病了，還遣了太醫入府醫治。太醫只說三弟雙腿染了黴菌有些潰爛，敷上些消炎止痛的藥膏就好。”

“可這兩日我瞧著三弟的腿沒有好轉，今早換藥的時候，我看著腿上那傷處，隱約爛的......像個人臉。”

倒不是林啟傑危言聳聽，他親眼見著三弟換藥，那腿確實嚇人。他原想今天再去讓太醫來瞧瞧，正好碰見秦家人進門。

“人臉？大舅你可看的真切？”秦亦雙本自顧自的喝著茶，聽林啟傑說完來了興趣。

“確實像個人臉，你小舅說不痛不癢，就是看著讓人不舒服。”

秦亦雙心中有了判斷，依照大舅所言，小舅得的大概是人面瘡，屬於寄生陰靈所致，此症自古傳來就是奇病。

患此病症多見於兩膝或者生於兩肘之間，患處先是腫脹，後慢慢潰爛出人形，嚴重時眉目耳鼻俱出。

這種寄生陰靈不會讓宿主難受，所以小舅不痛不癢，但若是等到出現口形，性命堪憂。

“大舅，我懂些醫術，不如讓我去看看小舅。”眼下沒有確證，秦亦雙不好將話說的太死。

眾人才想起秦亦雙不止醫好了林允嫻和秦亦安的病，更是讓命懸一線的卓家小女撿回一條性命。

“去看看也無妨，若是雙兒也沒有法子，老夫再去請太醫院院首診治。”

林允嫻擔心三弟的安危，見女兒得了外祖點頭，便帶著她信步去了林啟恆的院子。

林啟恆本在院中研究新的來的兵法書，見二姐進來連忙起身。他整個人懨懨的，打不起精神，右腳上了藥，血水浸過白色繃帶，瞧著嚇人。

林允嫻看著有些消瘦的弟弟，又氣又心疼，“腿都成這樣了，還不趕緊坐著。若不是我今天上門，你們也不會派個人來通知一聲，是真的不把我當林家人了！”

“怕姐姐擔心，再說我一個大男人，生這麼點小病，難不成還四處宣揚。”林啟恆一臉痞像，“姐姐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你啊你！這麼大還沒個正形！”林允嫻重重的拍了拍三弟的肩膀。看著隱隱出血的患處，說不心疼是假的。

“你還沒見過雙兒吧。”她招了招手將秦亦雙拉到跟前，“雙兒，這是你小舅。”

秦亦雙平靜的叫了一聲“小舅”，眼神盯著林啟恆的右腿不再說話。

好濃的陰氣，小舅這是素積冤譴！

對著初次見面的小舅，秦亦雙也不廢話，“小舅，你將腿上的繃帶解開，這傷口捂著無濟於事。”

說著話就已經動手來解繃帶。

林允嫻見三弟一頭霧水，連忙解釋道：“雙兒聽說你的腿受傷，得了爹的同意來看看，她懂些醫術，亦安的手便是雙兒治好的。”

等到右腿的患處一覽無遺時，秦亦雙眉頭緊皺，確實是人面瘡。而且人面已成形，再拖下去小舅怕是沒命再回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