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果報應
蕭振聰這兩日忙的焦頭爛額，一臉不爽的坐在堂前。
伯爵府的案子進展並不順利，封家兄妹嘴巴閉的嚴實，皇親貴族的身份讓府衙沒法用刑。
蕭振聰清楚，他們在等，等伯爵府動用關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判一個無關緊要的懲戒，就能夠安然無事的回去。
封府聯合其他要好的世家一直在與他斡旋，這是這些紈絝子弟的一貫作態。
他只是六品汴京府尹，若再不能讓他們畫押認罪，他頂不住封府的壓力。
等案子提去刑部，此事怕是就這樣矇混過去。
蕭振聰頭痛的扶著額，牢房提審衙役匆匆小跑進來：“大人，封家大小姐招了。”說著便將畫押供詞呈給他。
蕭振聰面帶疑惑，封家大小姐在牢房鬧的那麼兇。
這兩日逮著他的名字問候他全家不下百次，甚至揚言等她們兄妹出了獄定要讓蕭振聰求死不能。
他親自提審了幾次，都沒有撬開她的口。
封傑更不用說，像是吃了啞藥，進去後就沒有吭過聲。
這就招了？他眼疾手快，迅速檢視供詞。
正如衙役所言，封稚一五一十的將自已做過的惡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四具女屍是伺候她的丫鬟，都是在她盛怒之下活活打死。
那具男屍便是黃文軒，她得不到他，便心狠手辣毀了他，甚至指派何人去騙殺黃文軒的妻兒也說的明明白白。
其中涉及到江湖術士害人下咒等，封稚全推在她家大哥身上。
封傑一如往常，這些事兒一字不說，蹲在牢房中當個啞巴。
蕭振聰沒有把術士之事當回事兒，在殺人埋屍面前，他只當封家兄妹遇見江湖騙子，被人騙了錢。
他只覺得納悶，又親自去了一趟牢房。
卻見封稚披頭散髮，整個身子匍匐著，把頭埋在地上，嘴裡一直唸叨著：“別過來，別過來，你們走開，我錯了......”
蕭振聰滿臉驚愕，問那衙役：“那日，秦府大小姐在大牢裡都做了些什麼？”
“秦大小姐只在他們牢房前站著說了一會兒話，就是......”
衙役不敢瞞著他，“就是秦大小姐說那間牢房有鬼......”
見大人不吱聲，衙役又繼續回話：“那封家小姐關在裡面並不老實，見到秦家的姑娘就破口大罵。秦家小姐等她罵完洩了氣，問了幾句下咒害人的江湖騙子是誰。封家公子沒有正面回答她，胡言亂語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麼。”
蕭振聰有些訝異：“就......這麼簡單？”
“回大人，秦家大小姐手上應該是有功夫的，她臨走時打了幾滴液體在封家小姐眼裡。您也知道大牢裡本就昏暗，能有如此巧勁功夫應該不低。而且，封家小姐自那日起像是瘋魔了，先是嚷著被她害死的幾個丫鬟跟著她，滿眼驚恐。又說之前關在那斬首的老劫匪找她要頭，很是詭異。”
蕭振聰看了衙役一眼，他知曉自已的手下不會誇大其詞。
莫非......真是見了鬼不成？
他突然想起，曾聽同僚提過，那卓大人家的二小姐太醫沒法子治，人都到閻王殿走了一趟，被秦家這位大小姐給救了回來。
如此看來，這秦家大小姐身上，是有些本事的！
有了封稚的畫押供詞，又派人尋來石頭母子的遺骸，案子立刻柳暗花明。
次日早朝，蕭振聰沒等伯爵府二次施壓，立刻將案子捅到御前。
汴京城裡，訊息很快傳開了。
“宮裡剛剛傳出的訊息，今日早朝聖上大怒，滿朝文武惴惴不安。那仁智伯爵府封家，被陛下削了爵位。封家的公子和小姐都被賜死了，其他人都判了流刑。”
“陛下向來仁慈，今次怎會大發雷霆？”
“聽說封家大小姐，打死了幾個身邊伺候的丫鬟......若說只是虐殺幾個丫鬟被人參了本子，頂多被陛下訓誡治家不嚴。不過......她不止打死了丫鬟......還軟禁了去年高中的榜眼！”
“那榜眼也是可憐......被封家大小姐看上後抵死不從，竟被封家兄妹給害死了！據說榜眼的妻兒老小都被封家滅口了！”
“作孽哦！那封家，怎麼對不起聖上封的仁智封號，一家子簡直是畜生不如。要我說那封家公子和小姐就應該當眾斬首，聖上賜死還給他們留了全屍！”
“......”
封家的訊息傳遍了大街小巷，秦亦雙安靜的聽李嬤嬤繪聲繪色的講完。
她淡淡的笑著：“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人活一輩子，還是要存好心，做好事。不然的話，死了都得受罪。”
封傑封稚的死，並不是結束。
到了下面，自然因果加身，報應不爽。
淳安三十四年，六月十七。
宜：安葬、祭祀、入殮、立碑、遷墳
忌：伐木、作梁、出門
秦亦雙給了黃文軒一家三口兩日團圓的日子。
更是好人做到底，買了一副上好棺木將他們一家三口的屍骨合葬在一處，那可是個風水極佳的寶穴。
如今時日已到，三人心願已了，得送他們下去了。
她只覺得自已賠了夫人又折兵，為了這一家三口把伯爵府往死裡得罪了不說，現下還要掏錢給下面陰差走後門，讓他們下輩子有機會團聚。
又怕他們在下面做了窮鬼，紙錢冥幣燒了一大堆。
秦亦雙想著自已的私房錢完全不夠用，再來幾個像這一家的死鬼怕是錢袋子都得折騰沒，她最後沒好氣的瞪了一眼。
紙錢燃燒。
搖曳的火光中，黃文軒一家三口朝著秦亦雙重重的鞠躬道謝，身影漸漸消失。
忙完這些，秦亦雙優哉的坐在院裡的躺椅上，躲在樹蔭下偷著懶。
雖說人死有死了的好處，但她還是想好好的活著。
如今有親她的師傅師兄，有疼她的母親大哥，日子何其美哉！
她悠閒的正想泡杯茶，李嬤嬤邁著小碎步十萬火急的闖了進來：“大小姐，二公子回來了，這會子正在春暉堂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