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著性子等了兩日,表哥封傑終於上門,兄妹二人在秦亦安的書房陪著。

封家,原是開國功勳,聖祖賜其世襲罔替。奈何家中人口凋零,子嗣又不爭氣,爵位降了又降,如今只是個三等伯爵府,再過一代怕是連世襲的皇蔭都要沒了。

封家現在的當家人是秦家祖母的大侄子,封傑是他的嫡出長子。當初,封傑一出生,封家舉全族之力盡心培養他,盼著他好好讀書考取功名,擔起封家的大梁。可封傑資質並不拔尖,考上秀才後就難進一步。

封傑一進門,就熱絡的和秦亦安攀談起來,全然沒有把秦亦雙當一回事。

“表弟前兩日去了書院,愚兄原打算將近日做的文章讓你指點一番,卻被事情耽誤了。想著你賦閒在家,今日便上了門。”封傑話說的非常親近,但神色間明顯帶著些許輕視之意。

他是伯爵府的嫡長子,從小安富尊榮,日後更是要承襲爵位。而秦家,當初只不過是五品武將家,姑祖母嫁進府時算是低嫁,不過是因緣際會做了幾次保皇功臣才漸漸起勢。

那年,自已考中秀才時全家歡喜,可秦亦安卻輕而易舉的中了舉人。他拼命追逐秦亦安的腳步,卻如何都追趕不上。父親怒其不爭,竟安排他去了秦亦安的書院,住在了隔壁。

他如何能不氣?堂堂伯爵府嫡子竟要小心殷勤指望著自已一個看不起的表弟指點學問。

秦亦雙自顧自的喝著茶,對這冒出來的表哥心中厭惡,也不大想說話。

這封傑鼻翼仰露、眼濁又見黑氣,主淫亂之相。且眉連交接、頭高尾低,命中破祖離宗,兄弟蛇鼠一窩。

她只覺得晦氣,待晌午過後要叫李嬤嬤用柚子葉水好好洗洗堂前屋後。

封傑當真拿出一沓文章與秦亦安研究起來,兩隻手卻輕微發抖,抬起來有些吃力。秦亦安了然於心,耐心的看了一眼妹妹,兄妹二人不動聲色。

半炷香的時間,見文章討論的差不多。封傑話鋒一轉:“表弟,記得愚兄曾送過一支毛筆給你,不知你用的還習慣?”

這支毛筆,封傑已送出去半年。

半年前,他通宵達旦寫出一篇文章,自認為行雲流水,可令人拍案叫絕。他迫不及待拿去給秦亦安炫耀,秦亦安不在屋中,桌上卻留下一篇策論,筆墨未乾。

他湊近一看,稍稍比對只覺得自已寫的狗屁不如一竅不通。他發瘋似的撕了自已的文章,沒有人懂他的失落,沒有人在乎他的沮喪。

他恨,恨的咬牙切齒。所有的不公轉化成對秦亦安的恨!

封傑覺得,連老天爺都在幫他。他遇到了那個遊僧,遊僧賣給他那支毛筆。遊僧告誡過他,此事做了有損陰德,他壓根聽不進去,大張旗鼓的將筆送給秦亦安,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沒過幾天,秦亦安的右手果真病了,封傑只覺得心中那塊壓的他喘不過氣的巨石落了地,心情順暢無比。

“表哥送的那支筆當真是好用,每每用它寫文章,下筆時如有神助。只是我的右手如今握不住筆,那筆便被我收了起來。”秦亦安昧著良心說著,只覺得自已的臉皮都厚了點。

封傑嘴角浮起一抹隱晦的欣喜,連忙接話:“實不相瞞,愚兄準備下場考試,心裡慌得很,今日聽表弟一說,倒想討那支筆來鎮鎮膽。”

這兩日,自已的兩隻手突然沒了力氣,府中的大夫找不出病症。不得已,他去找了當初賣給他毛筆的遊僧,那遊僧竟說筆上的詛咒已然被解。可看秦亦安的右手,像個擺設一樣耷拉著,並不像解了詛咒的樣子。

為防萬一,封傑覺得有必要拿回那支筆,詛咒已經上身,最好讓他永遠解不了。再則,如果自已真的遭到反噬,遊僧說只要將毛筆中那根死胎胎髮燒了自然可解。

秦亦雙只覺得這沒臉沒皮的表哥算盤珠子都打到他們兄妹二人臉上了,翻眼瞪過去:“大哥說的可是那支象牙筆?昨日妹妹看的欣喜,你不是送給妹妹了嗎?”

秦亦安原不知該如何接話,見妹妹開口,只能配合著唱起了雙簧:“表兄你真是來晚了一步,那毛筆確實送予妹妹了。”他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

封傑這才打量起坐在那巍然不動喝著茶的秦亦雙。

來秦府時他已聽說秦家那個丟了十幾年的表妹找回來了,仔細一看錶妹容貌秀麗,眉目間透著一股俏皮的靈動,約莫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

對付這種未經世事的少女,封傑向來自信。家裡幾個通房,都是尋常人家的正經姑娘,因為長得貌美,在他花言巧語連哄帶騙下進了府失了身,可封府就是個狼豺虎豹窩,封傑膩了,便把她們棄之如草芥,不聽話的甚至活活打死。

封傑心念一動,若是能與秦家表妹成就美眷良緣,不失為一樁美事。

秦亦雙只覺得這人色膽包天,噁心至極。她立馬收起那副懵懂無知的心態,轉而嚴肅起來:“表哥若真想要回那支毛筆也不是不行,我只向表哥打聽一個人,若是你知曉他的下落,這毛筆,便給了你。”

這兩日,秦亦雙並沒有閒著,她讓大哥安排人仔細尋找黃文軒的下落,發現黃文軒高中後根本沒有到地方上做官,更沒有離開汴京。

黃文軒與封傑交好,中榜眼後封傑藉口黃家在外地,在伯爵府為他做了一場謝師宴,宴請學院夫子和不少同期考生,以此答謝夫子教誨。

謝師宴後,黃文軒便住在了伯爵府,朝廷授予其正七品翰林院編修的職位據說也是在伯爵府宣的旨。

奇怪的是,接旨之後黃文軒沒有進翰林院任職,竟一紙辭呈拒了差事。這一反常態的舉動當時也引起了不小的議論。其中,同期高中狀元的蕭振聰更是幾次三番進府尋人,伯爵府卻告知他,黃文軒早已離府不知去向,並派了不少下人同他一起尋人。

蕭振聰任汴京府尹後曾查過此事,但生不見人死不見鬼,黃文軒下落如何竟成了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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